第142章 營救貓妖

是夜,容婉待半夏她們睡熟後,悄悄起身,往自己床上變了個正在睡覺的替身,自己則隱藏了身形,躍上房頂往小錦山飛去。

容婉心中極為焦灼,因為白天看時那隻小貓妖就已經奄奄一息,而那法陣又強大異常,不斷摧殘著小貓妖的精神力,容婉隻怕自己晚上一步就來不及救出小貓妖。

等趕至小錦山,容婉掩好妖氣,朝關押小貓妖的法陣跑去。

明黃色的符紙依然不斷地發出金燦燦的光芒,在蒼茫夜色中顯得愈發神聖不可侵犯。

剛一挨近,容婉就感覺撲麵而來一股灼熱,竟讓她呼吸都凝滯了幾分。

虛弱的小貓妖立刻覺察到了容婉的氣息,掙紮著抬起頭來,黯淡的灰色眸子瞬間亮了幾分,驚喜道:“恩人!您真的來救我了!”

容婉抵擋住符紙發出的強烈法力,努力漾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柔聲道:“別怕,我馬上就救你出去。”

但小貓妖看得出來,容婉僅僅是接近這個法陣就已經十分費力,心中不由得內疚,悲戚道:“恩人您千萬要小心啊,這個法陣無比厲害,您萬萬不可為了我連累了您自己啊。”

容婉輕笑一聲,道:“無礙,看我馬上就破了它!”說話間她身後已經變出了九條雪白的狐尾,同時捏出了一連串的法訣,手指飛舞間,耀眼的藍光遍布全身,法陣周圍頓時亮如白晝。九條狐尾猛烈地撞擊在符紙所在的位置,發出劇烈的“劈啪”聲,仿佛連整座小錦山都開始顫抖。

藍光與金光不斷地交纏碰撞,一時間飛沙走石、地動山搖,竟也難分高下,容婉額角漸漸出現了汗滴,她的體力也有些不支,但還是咬緊牙關,全力擊打著符紙。

好不容易擊落了三張符紙,法陣終於有些鬆動的跡象,容婉與小貓妖皆是一喜,容婉閉起雙目,默念了一串更加強大的口訣,調動起全身的力量奮力攻擊剩下的符紙,目光炯炯、氣勢非凡,精神也高度集中。

就在容婉又即將擊落一張符紙的時候,誰都沒注意到,在她身後不足一丈的地底忽然也發出了點點金光,那些金光不斷彙集,漸漸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手掌,朝著容婉的頭頂猛地拍了下去。

“恩人小心!”小貓妖發現那隻手掌的時候立刻尖叫了出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容婉的九條狐尾都在與符紙顫抖,根本沒有時間分出神抵擋那隻手掌。

容婉隻覺得鋪天蓋地襲來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情急之下她發動了自己的最後絕招,怒喊一聲:“法相天地!”轉瞬間她就變得與山同高、與海同寬,巨大的身軀結結實實地扛住了那隻下落的手掌。

與手掌相撞的刹那,容婉經受了猛烈的一擊,口中頓時噴出一股鮮血。

不過分毫之間,容婉就被壓得站立不住,“撲通”一聲巨響,容婉單膝跪地,死死支撐。

壓在後背和肩膀上的金色大手似乎要將她的骨頭都悉數碾碎,容婉眼前一陣陣眩暈,妖力終於耗盡,巨型身軀不受控製地慢慢縮小,最後恢複了常人身型,被那隻大手一把握在了掌心。

“恩人!”小貓妖急得大叫,眼睜睜看著大手死死攥住容婉的身體卻無可奈何。

容婉感覺仿佛掉進了滾燙的油鍋,全身都是難以忍受的灼燒感,而且那隻大手還越攥越緊,容婉的內髒都要被它擠爆了。

千鈞一發之際,容婉猛地想起了師姐給她的那根孔雀毛,拚盡最後的力氣大喊了一句:“孔雀仙人!救我!”

懷中藏著的那根孔雀毛瞬間綠光大盛,金色的手掌立刻受到了衝擊,竟慢慢鬆開來。

容婉找準了時機,趕忙跳了出去,連滾帶爬地遠離了那隻大手。

孔雀毛依然浮在半空中,通體發出的綠光籠罩著整隻大手,片刻後,大手開始縮小,孔雀毛的光芒也漸漸黯淡下去,最後,大手和羽毛都消失不見了。

容婉用手背擦掉唇邊的血跡,半跪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剛才她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那種絕望的窒息感,她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不等她將氣息喘勻,就聽身後一聲怒喝:“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容婉大驚,回頭一看,竟然是天恒道人!

天恒道人滿臉怒氣,目光狠厲,拂塵一甩,一道金光乍然出現,直直朝容婉擊來。

容婉就地一滾,驚險地躲開,而剛才她站著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十丈深的大洞。

容婉清楚地記得師父的話,她根本不是天恒道人的對手,倘若再遇見,一定要趕緊逃,所以容婉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強忍住身上的傷痛,起身便往鏡月山的方向飛。

天恒道人看見,冷笑一聲,道:“想逃?做夢!今日你一定要死在這裏!”言畢,縱身便追,而容婉本就有傷在身,哪裏比得過天恒道人的速度,幾乎是一瞬間就被天恒道人追上了,天恒道人手掌一抬,毫不猶豫地擊向容婉的後背。

容婉毫無躲閃之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準備接下這一掌。

仿佛過了幾百年那麼久,容婉遲遲沒有感受到絲毫的衝擊力,睜開眼回頭一看,近在咫尺的竟然是柳慕白口吐鮮血的臉。

“呆子!”容婉尖叫一聲,在柳慕白落地之前穩穩地接住了他,隻見他口中不斷地湧著血,後背的衣服悉數碎裂,手無力地垂在地上,儼然已經失去了意識。容婉哭得像個孩子,緊緊抱著柳慕白,不斷用袖子擦他嘴邊的血,可不管她怎麼擦都擦不幹淨,那滾燙的血液幾乎要灼傷了容婉的眼睛。

“為什麼!為什麼又舍身救我!你這個呆子!白癡!傻蛋!啊啊啊——”容婉哭得撕心裂肺,簡直痛不欲生,看到柳慕白這樣,她寧願剛才是自己接下了那一掌。

容婉哭得肝腸寸斷,可頭腦卻還清晰,她想都沒想就低頭吻住了柳慕白的唇,把自己僅剩不多的真氣全部渡給了柳慕白。

容婉隻覺得口中滿是血腥味,可鼻息間卻依然能聞到柳慕白身上那種熟悉的淡淡香氣。

天恒道人也完全呆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柳慕白會突然衝出來擋下這一掌,那可是他用盡全力的一掌啊!如果柳慕白有什麼意外,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看到柳慕白毫無生氣的臉,天恒道人腦中一片空白,踉蹌著往前走,想要從容婉手中奪回柳慕白,可是他還沒走了幾步,就被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抵住了喉嚨。

“韶兒?”天恒道人看著韶顏哭得梨花帶雨,不由得頓住了。

韶顏悲痛欲絕,怒喊:“不要叫我!你這個冷血無情的道士!”

天恒道人又何嚐不難過,他溫言軟語地勸慰道:“韶兒,你聽我解釋,慕白他……”

“你也不要叫他的名字!你不配叫他的名字!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心頭肉,但你怎麼忍心將他打成這樣?!你是不打算認這個兒子了嗎?!”韶顏劍鋒愈發逼近天恒道人,已經在他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口。

而與此同時,接受了容婉真氣的柳慕白剛恢複了意識就正巧聽到了韶顏的話,震驚得又吐出了一口血,難以置信地問:“什麼?我是你們二人的兒子?我不是個孤兒嗎?!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婉聽到這番話也著實被驚到了,但眼下柳慕白生命危急,萬不可再受什麼刺激,她趕忙給柳慕白施了個咒語,讓他昏睡了過去。

韶顏一心隻想給自己的兒子報仇,並未聽到柳慕白的話,舉劍朝天恒道人刺去,天恒道人自然不敢怠慢,急急接招,一邊艱難地接下韶顏的猛攻,一邊拚命解釋著。

“韶兒,你先冷靜!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慕白的!”天恒道人避開了要害,但胳膊上還是中了一劍,疼得直咬牙。

韶顏完全不聽他的解釋,劍法愈來愈快,攻擊的全是要害,絲毫不留情,憤怒道:“事到如今還說什麼不是故意!我親眼看到你打上了他!你心中根本就沒有這個兒子,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天恒道人不敢出手,害怕控製不好力度再傷了韶顏,隻能一味地躲避,狼狽不堪,心中也有些惱了:“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相信我呢?這麼多年我一直對他嗬護有加,哪裏不把他當兒子了?!”

韶顏冷哼道:“不必多說,今日我定要為兒子報仇雪恨!”

容婉看他們二人越打越酣,已經是難舍難分,再看柳慕白依然奄奄一息,事不宜遲,趁那兩人還未注意到自己,趕緊把柳慕白帶去鏡月山讓師父醫治。

容婉馬上背起了柳慕白,朝著鏡月山的方向飛去,一路小心地察看著身後有沒有人追來。

鏡月山和小錦山一個在南一個在北,路途可謂遙遠,而容婉也受了傷,如今還背著柳慕白,可她卻絲毫不敢放慢速度,一路疾馳,終於在天亮前衝進了鏡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