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深情告白

南山嚇得一抖,手裏那塊無毒的檀香登時掉在地上摔成了幾塊,她一回頭,發現竟然是皇上。

南山瞬間麵如土色,“撲通”就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饒命啊皇上!奴婢……奴婢冤枉!”

皇上臉色鐵青,怒道:“朕還什麼都沒問你就說你冤枉,你這不是做賊心虛嗎?!”

南山抖如篩糠,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究竟意欲何為!”

南山隻是盈妃宮中一個不得寵的小宮女,哪裏這樣與皇上說過話,早已被嚇破了膽,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奴婢……奴婢是宸貴妃派來……派來調換檀香的……”

皇上眼睛一眯,確認她沒有說謊,繼續問:“為何要調換檀香?”

“因為……容姑娘拿走的檀香是有毒的……宸貴妃說……說讓奴婢偷換成無毒的……”

“好你個宸貴妃!朕本以為你性情淑良、溫婉如玉,沒想到也是這等心機陰暗之人!”皇上氣得大手一揮,喝道:“來人!把這個吃裏扒外、謀害主子的宮女關起來!一會兒朕再好好審你!”

“皇上饒命啊!皇上!奴婢是冤枉的!皇上——”縱使南山再怎麼哭號掙紮,也不敵禁衛軍的拖拽,很快就被押了下去。

這時,蕭悠也派人押著一個宮女走了過來,押著的赫然正是采菊。

采菊的臉色已經是慘白如紙,嚇得連叫都忘了叫。

“父皇,兒臣也抓到了一個意圖不軌的宮女。”蕭悠抱拳道。

“她怎麼了?”

“兒臣親眼看到她往容婉的午膳中下藥,經查實,是一種強力迷藥,可使人昏迷至少三天。”

“豈有此理!”皇上目眥欲裂,指著采菊厲聲問道:“你又是受了誰的指使來害容婉?!”

采菊腿都軟了,顫抖著說:“奴婢……奴婢是奉皇後娘娘之命……前來……打斷盈妃娘娘的診治……”

“好啊,好啊,你們真可以啊!先是宸妃,現在連皇後都出來了!朕真是有個好後宮啊!”皇上已經快要氣得七竅生煙了,立刻命人把采菊也押了下去。

蕭悠還從沒見皇上發過這麼大的火,忙勸慰道:“父皇息怒啊,當心氣壞了身子。”

皇上狠狠一拍桌子,咬牙道:“朕怎麼可能息怒!平日裏她們玩玩小手段也就罷了,朕隻當不知情,但她們竟然把朕的寬容當作放肆的借口,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朕簡直不敢想,若不是你和容婉發現盈妃中毒,後果會怎樣!這一次,朕絕不能再輕饒了她們,馬上就下旨把這兩個蛇蠍心腸的婦人打入冷宮!”

蕭悠一驚,沒想到皇上已經氣到如此地步,忙俯身道:“父皇三思啊!”

皇上一揮手,堅定道:“你不必勸,朕心意已決,不將她二人打入冷宮難平盈妃之屈。”

“可是父皇……”

“皇上!皇上萬萬不可啊!”

沒想到盈妃聽到了皇上的話,硬是從床上爬起來,蹣跚著跪倒在他腳邊,哀聲懇求。

“盈妃?你怎麼出來了,快快去躺著!”皇上看她氣色虛弱,心疼得緊,忙將她從地上扶起,用自己的皇袍把她裹在懷中。

盈妃繼續哀求道:“皇上,皇後乃一國之母,縱然有萬般不是也不可打入冷宮,這關乎國之安定啊,況且臣妾並無大礙,經過容姑娘的診治後臣妾的身子已經痊愈了,若僅僅因為臣妾這點小毛病就傷及兩位姐姐,那臣妾這輩子心都難安了皇上……”

皇上憐惜地看著盈妃,終於軟下了口吻,摸著她的發絲道:“難道你就願意這麼忍下了?她們可是想要害你的命啊!”

盈妃道:“皇上,臣妾相信兩位姐姐是受了奸人的挑撥,一時迷了心竅才出此下策,平日裏皇後娘娘和宸妃娘娘都對臣妾百般愛護,從不曾有過欺侮,這次隻是例外,還望皇上開恩。”

皇上仍是心有不甘,皺眉道:“但是……”

“皇上,皇後娘娘和宸妃娘娘都已入宮幾十年,一直盡心盡力地侍候您,如今也都膝下有子,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懇請皇上念及這麼多年的情分,這次就繞過兩位姐姐吧。”

皇上沉默良久,終究重重地歎了口氣,道:“唉,罷了,既然你都不計較了,那朕也就不重罰她們了,傳朕旨意,宸妃不守婦德,謀害人命,降為貴嬪,閉門思過三個月,罰半年例銀;皇後聽信讒言,主理後宮失職,罰其閉門思過一個月,罰三月例銀。即日起,由盈妃掌管後宮。”

盈妃一愣,忙跪下道:“臣妾接旨。”

又探望了一會兒盈妃,皇上才離開了行宮。

如今戲演完了,盈妃的毒也解了,容婉給她留下了許多強身健體的藥丸也準備告辭。

容婉正在自己房間收拾衣物,盈妃拉了蕭悠的手,行至裏間,悄聲說:“悠兒,這位容姑娘母妃甚是滿意,你一定要珍惜這般賢良淑德的女子,你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早日把她娶回楚王府。”

蕭悠臉上一紅,不自主地咧嘴笑了,說道:“兒臣自然明白婉兒的好,兒臣又何嚐不想早日迎娶婉兒,隻是她太看重禮儀,總是說要等長姐出嫁後才肯嫁過來。”

盈妃戳戳他的腦門,道:“哪有這麼多規矩,你就不能再加把勁好生打動了她嗎?悠兒,你可一定要抓點緊哪,莫讓他人趁虛而入。”

聽了這話,蕭悠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柳慕白的身影,心中頓時一震,趕忙點頭:“母妃,兒臣記下了。”

這時,容婉也收拾好了衣物,正在到處找蕭悠,蕭悠聽到她的呼喊趕忙迎了出去,至此,兩人才一同與盈妃道了別出宮去了。

回到容國府門口,容婉正要下馬車,手腕卻忽然被拉住了。

容婉疑惑地回頭看著蕭悠,問道:“還有事?”

蕭悠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婉兒,我有事與你說。”

容婉看他表情那麼嚴肅,也不由得正經起來,端端正正地坐好,道:“你說吧,我聽著。”

蕭悠深吸一口氣,娓娓道來:“婉兒,我不會柳慕白那樣的法術,也不像他會治病救人,沒有當皇帝的雄心壯誌,也沒有齊王世子那般家財萬貫,我有的,隻是一顆愛你之心,若是比別的,我恐怕比不過他們,但若是比對你的愛,我自信不會輸給世間任何一個人,我的心意日月可鑒,矢誌不渝,今生我永永遠遠都隻愛你一人,若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容婉越聽鼻子越酸,眼圈也漸漸紅了,心中隻有感動。

“婉兒,我知道與你認識這麼久,我總是讓你置身危險,但隻要你願意,我馬上就帶你離開京城,我不想要皇位,也不要要權勢,我隻想要你一人,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世外桃源,看盡花開花落,聽遍雲卷雲舒。婉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容婉簡直馬上就要點頭了,但她耳邊又出現了那個聲音,冷靜的,漠然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幾乎是一瞬間,容婉就清醒了。

蕭悠是人類,一個仍對妖族抱有偏見的人類。

而自己,是一個狐妖。

她不可能瞞住蕭悠一輩子,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有一天蕭悠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到那時,他還能接受自己嗎?他還能了無雜念地愛著自己嗎?

現在的容婉,根本沒有那個自信。

她與蕭悠的路還有很長,她必須先改變了蕭悠對妖族的觀念,才能開始正視他們之間的感情。

所以容婉下定了決心,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對不起蕭悠,我現在還無法回應你的感情,請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蕭悠隻覺得心中鮮血淋漓,但還是勉強地苦澀一笑,點點頭說:“當然可以,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

“那……我先回去了。”話音未落,容婉就逃也似的跳下了馬車。

蕭悠看著仍在飄動的門簾,臉上的笑終於維持不住,他痛苦地把臉埋在掌心中,猶如萬箭穿心一般,胸口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許久,他才悶聲吩咐車夫道:“回府吧。”

容婉一路不停地跑回翠苑,連半夏都沒搭理就直接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半夏擔心地敲門:“小姐?小姐你還好嗎?”

容婉止住哭腔,深吸口氣,沉聲道:“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你下去吧,別管我。”

半夏很是擔心,她剛才明明看到容婉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跑回來,但聽到容婉這樣說也沒辦法,隻得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容婉埋在被子裏,眼淚止也止不住地流出來,流進嘴裏,苦澀的厲害,連心都揪著疼。

為什麼他是人而我是妖,為什麼我們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在一起,為什麼世人要對妖族有這麼大的偏見,為什麼……為什麼……

容婉傷心欲絕,這樣壓抑著哭聲實在讓她愈發難受,正要張開結界大哭一場,可卻突然發現身上仿佛被什麼重壓著,連喘息都無比費勁,妖力更是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