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懷疑

太子聽見這話,皺起了眉,“大師,你們可都查仔細了?這裏可是人人都說的鬧妖之所。怎麼可能,一點妖氣都沒有呢?”

劉蕭楠一直觀察這容婉,這時候忽然開口,輕輕柔柔的聲兒,卻一針見血:“容兒姑娘來這兒做什麼呢?”

蕭悠眼光猛地釘在劉蕭楠身上,容婉也輕輕一顫。太子挑了挑眉,雖然不滿劉蕭楠突然發問,卻也好奇容婉在此做什麼。

容婉抬頭看了眼蕭悠,從蕭悠眼中看出了幾分擔憂,心下稍安。卻又聽劉蕭楠追問:“容家姑娘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可是來……通風報信的?”

這一句話可將在場的人都驚了,法師們陰晴不定的打量這容婉,蕭悠一個跨步將容婉擋在身後,怒視著劉蕭楠。

“劉大小姐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能陪著太子殿下來,容二小姐就不能陪著本王來麼!既然你問容二小姐來做什麼,那我倒要問問你,你又來做什麼?!”

劉蕭楠正要辯駁,卻聽見容婉嬌嬌弱弱的開口了。

“這處林子,誰人都來得,為何我來了就是通風報信?怪道老人都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況且,幾個大師可都查了,並沒有妖氣,劉大小姐怎麼就能肯定是此處之前有妖,此時沒了?這京郊林子何其多?”

劉蕭楠氣急,上前一步就好分辨,卻被太子喝止:“夠了!今日來,是為了除妖!林子這麼大,要搜個遍,哪裏有閑工夫在這嚼舌頭。既然這裏沒有,那就趕緊到別的地方再找吧!”

太子一撥馬頭,率先往外頭走去,劉蕭楠憤憤不平,卻沒轍,隻好登車跟著太子後麵走了。

蕭悠見眾人都走了,要轉身去送容婉回去,卻被容婉婉拒了,自己仍舊騎著馬,隻身單騎回了容國府。

容婉失魂落魄的回了翠苑,將半夏等人都遣了下去,渾渾噩噩的蒙頭睡去。直到晚上,忽然被人捏住鼻子來,憋得不得了了,猛地睜開眼。

卻見到了大師姐令狐緋,容婉心裏頭一酸,險些滴下淚來。借著夜色,匆忙遮掩了過去,甕聲甕氣的抱怨。

“大師姐!你要是憋死了我,師傅可不饒你。”

令狐緋橫眉冷笑,一個榧子彈在容婉額頭上,沒好氣兒的說:“你別以為,有師父護著你,我告訴你,這次你麻煩惹大了!你看看要是讓師父知道了,她護你不護!”

容婉抬手抱著令狐緋的腰,埋首在她肩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躺在床上。容婉汲取著從令狐緋身上透出來的暖意。

“師父才不會怪我呢,她從小就疼我……”抿了抿唇,接著問,“那木老先生,是用了傳音符了?”

令狐緋哼了一聲,不解氣的又戳了容婉一下:“可不是,他們不知怎麼的,被術士發現了,情急之下捏破了傳音符。我隻好去救,幸而,還他們還算機靈,懂得布下個陣法,我再一旁幫襯著,將術士引開了,他們才能逃跑。”

容婉支起身子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將令狐緋身上摸了一遍,嘴裏不停的問著:“那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令狐緋被容婉的緊張弄得有些好笑,心裏頭軟了幾分,任由容婉將自己檢查了一遍,才說:“你放心,我好歹是你大師姐,若這點事都辦不好,哪裏還有顏麵在。”

容婉鬆了口氣,重新躺下,手裏拽著令狐緋腰間的穗子,繞在指上把玩著。“師姐,我想師父了……”

令狐緋忽然被這句話弄得一愣,低頭要去看容婉的表情,卻隻能看見容婉烏黑的發頂。令狐緋抬手摸了摸容婉的發頂,恍惚像回到小時候。

琥珀剛來的時候,膽子小,怕黑,夜裏總是來自己屋裏,那時候又不會化全人形,抱著自己大尾巴,就那麼站在床邊,怯生生的望著自己。

那時候自己性子也不好,隻扔了一床被子給她,直到後來,一日打雷,令狐緋驚醒,才正要起身,才發現,琥珀縮在床邊的腳踏上,一手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角。被自己這麼一動,也弄醒了,迷迷糊糊的揉著眼。

也是從那天開始,令狐緋每晚都抱著琥珀睡,早上起來,懷中暖暖軟軟的一團子。

今日,月朗星稀,倒又恰似當年的情形。令狐緋輕輕的拍著容婉:“你若想師父了,就回去看看。留下個人偶替你,誰也看不出來。”

容婉搖了搖頭,“如今,上官夫人還盯著著兒呢,保不準哪天她就又來找事了,人偶畢竟不是我,若被看出來,恩人的餘生就真毀了。”

令狐緋就瞧不上容婉這勁兒,頗有些埋怨的心思:“你恩人早就一縷香魂歸了天了……罷了,你這死腦筋多少年了也掰扯不過來。我勁兒來,是想告訴你,那些狐族人,我先將他們領到一處藏著了,隻是他們身上受了極其嚴重的傷,你可千萬小心,那個術士,極有可能已經到了京城了。”

容婉跟自己師姐在一起了一陣後,心緒已經平靜了下來,聽師姐細細的囑咐,心裏頭暖暖的,輕輕的蹭了蹭師姐肩膀,故作嫌棄。

“行了,我知道了,我時時刻刻都帶著師父給的護心鈴呢。”

令狐緋從懷裏取出一個戒指遞給容婉,“好好戴著,這是我新得到的寶貝,危機情況下,能立下一層結界,如果遇上今天重傷那狐族的術士,怎麼著也能擋十來招。帶好了,日夜不許摘!”

容婉接過那個戒指打量,撇了撇嘴:“一點都不華麗,罷了,我就先不嫌棄了。”氣的令狐緋又要上去撓她癢。

如此笑鬧了一陣,令狐緋瞧著天也快亮了,起身理了理衣裳:“行了,你趁著再睡會吧,我先回去了。”

兩指一彈,又將一張傳音符送到容婉枕邊,轉身離去。

京郊捉妖一事,太子一直在張羅,能人異士找了不少,可就是一根妖毛都沒發現。而在容國府內,上官夫人因為有孕,吃食用度無一不仔細檢查,可仍是這樣,也總是能在膳食裏,糕點裏,查出毒來。

果然,這日,又在送來的梗米粥裏頭,發現了毒素。看著那銀釵上的黑霧,上官夫人氣的臉都青了。狠狠的一拍桌子,一旁淩霜忙勸著:“您別動了胎氣……”

上官夫人狠狠的盯著那個銀釵,又轉向那碗粥,“這東西都是通過廚房裏我們的人親手做的,今天這次又有你盯著,怎麼還能混進去毒來?!”

淩霜也不解,廚娘的一舉一動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的,一點多餘的手腳都不曾有,可這毒,又的的確確的真的加到了粥裏。

“一定是容婉那個小賤人!沒良心的小蹄子!爛了心肝了!從小我虧過她什麼?!平平安安的讓她長到大,如今竟然還算計起我來!”上官夫人心口哽在那股氣,隻覺得罵出來才舒心。

新仇舊恨算到一塊來,上官夫人的麵色更加陰沉,將屋裏的人都屏退,就留著淩霜,心裏頭將計劃都定好後,讓淩霜附耳過來。

“你去外頭眼生的藥鋪去,買幾錢藏紅花來。”

淩霜被上官夫人這話驚得心頭噗噗的跳的飛快,都快要從腔子裏蹦出來了,猛地掩著口,震驚的看著上官夫人。

“夫人……這藏紅花,您如今可沾不得呀!這可是您多年求來的孩子,您這……”淩霜苦口婆心的勸。

上官夫人何嚐不知道呢,可是容婉的存在就想一根魚刺,死死的卡在喉嚨上,每日如鯁在喉的滋味,上官夫人實在是不想再忍受了。

上官夫人擺了擺手,打斷了淩霜的話,瞪了瞪眼:“快去!記著,挑眼生的藥鋪子去買,別讓人認出來你。”

淩霜隻好答應了下來,接著,上官夫人又說:“你去把老爺從容婉那裏要來的丹丸找出來。”

淩霜思前想後,頓時就明白了上官夫人的意思,取了鑰匙開箱籠將扔在箱子底的瓶子找了出來,將上頭的灰用帕子擦拭幹淨,轉身遞給上官夫人。

上官夫人打開聞了聞,不得不說,這丹藥聞起來一股子清香,的確是好東西。淩霜見上官夫人沒有吩咐了,拿好銀袋,將麵紗裝在荷包裏,從角門出了府,先是在一家小巷子裏將麵紗帶好,然後專門跑到離容國府最遠的一個藥鋪子去,找了坐堂先生。稱了幾錢藏紅花。

又繞了幾條巷子,確定的確沒有人跟蹤後,才回了容國府,依舊走的角門,收了麵紗,順著抄手遊廊回了正院。

上官夫人正在撚著佛串誦經,聽門扉一響,啟眸望去,淩霜捧著一個紙包上前來,顫著聲兒:“夫人……藏紅花……”

上官夫人伸手要去接,淩霜本能的微微往後一撤,看向夫人,輕聲哀求著:“夫人,若想除二小姐,有的是法子,何苦,用肚子裏這個孩子呢,夫人,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