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府裏有妖

容婉被無塵大師這一問給問的有些不知所措,轉頭看著蕭悠,悄悄做著口型:“不好吧?”蕭悠沉吟了一瞬,將經文轉手放在容婉懷裏。

“想來母妃也會喜歡的,你就去送吧。”

容婉頓時覺得手中的經卷極其沉重,低頭想想,點點頭答應了:“那就勞煩大師幫忙指引吧。”

因為師父提醒,這佛緣寺佛光濃厚,無塵大師又是真正有道行的高僧,自己也不敢想當初對普生寺那一對和尚那樣用些小手段。

容婉老老實實的跟在無塵大師身後,走到金佛麵前,旁人看不見,可容婉卻看得清清楚楚,如今的自己就像被金霧裹住了一樣,一舉一動都有一些澀滯。外人看來,是容婉無比鄭重,雍容優雅的慢慢講卷冊放在架子上。

就在容婉將卷冊放在架子上的一瞬間,忽然一陣花香撲鼻而來,緊接著,一聲悠揚的鳳鳴,從經卷裏飄揚出來,然後眾人就清晰的看見,一隻火鳳凰衝天而起,鳳凰口中銜著一株牡丹,繞著容婉盤旋一圈後,一飛衝天,漸漸消失在金佛麵前,而花香卻依舊存在。

容婉從花香出來的時候就開始蒙了,對於後來出現的鳳凰已經沒有絲毫的反應了,木木的看著鳳凰圍著自己繞了圈然後消失。

蕭悠站在容婉身後。目光閃爍,險些難以自持,鳳凰,牡丹,都是極其祥瑞的吉兆,母妃這卷經文,讓容婉身處在容國府那樣的泥沼中,也可以自持其身。

眾人都在發怔,還是無塵大師,先出聲將眾人的神引了回來。“容施主果然是有福報的人,難怪當初舍利子喜歡親近。”

容婉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嗬嗬笑了一下,將無塵大師的話岔了過去,眼巴巴的看著蕭悠。

蕭悠被容婉求助的小眼神勾的心裏頭軟軟的,轉身對無塵大師說道:“今日麻煩大師了,我母妃的意思是,將經文供奉幾日,再找人來請回宮去。”

無塵大師點頭表示沒問題,就讓主持送蕭悠和容婉離開。

容婉出了金佛殿,剛走到外間,就見外麵來上香祈福的香客,議論紛紛,仔細一聽,才知道,金佛殿裏傳出的花香馥鬱濃厚,牢牢的攏在佛緣寺上空,而那隻銜著牡丹的火鳳凰,也並不是消失在金佛麵前,而是又衝破了建築,扶搖直上。

這下可好,人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容婉低頭跟在蕭悠身後,好容易出了佛緣寺,容婉鼓著臉,歎著氣,好不憂愁。

蕭悠見了好笑,特意逗她:“你這下可真成了祥瑞了,以後再有人對你潑汙水你可有一大堆人替你作證呢?怎麼還不高興了?”

容婉毫不掩飾的白了蕭悠一眼,沒好氣兒的說:“鳳凰意味著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宮裏皇後還在呢,你母妃的經卷,我一放,放出風鳳凰來。你母妃在宮裏可怎麼好。”

蕭悠對容婉一心一意替自己著想從心底就很感動,對於容婉的擔心,雖然並非沒有道理,可是母妃在深宮多年,手段也了得,隻怕沒什麼大事兒,唯一擔心的就是涉及到容婉。

蕭悠想了想,開口開解容婉:“你不用擔心,有我在。你隻要安安心心的,在容國府待嫁就好,你若不放心,我派幾個暗衛去保護你?”

容婉眼睛滴溜溜轉了轉,還是拒絕了,“暗衛就算了,沒那麼大陣仗。罷了,既然你說不用我擔心,那我也就不想了。”說完轉頭看了看佛緣寺,嘟囔了句再也不來了。

蕭悠沒聽清,就問她說什麼呢。容婉連忙岔開:“你說帶我來踏青,現在你母妃的事情辦好了,我們去哪兒玩?”

蕭悠見容婉提起踏青來,喊來墨池,牽來了兩匹馬:“說是踏青,其實,是帶你去吃好吃的。前幾日父皇給我放了幾天假,我讓墨池提前打聽好,京郊臨近的幾個村鎮上有什麼出了名的好吃小食。”

一聽說是吃的,容婉口水頓時泛濫了,拉著蕭悠的衣袖,就往馬那裏走,邊扯邊說:“哎呀呀,別站著說,邊走邊說。”

容婉利落的翻身上馬,墨池遞上韁繩馬鞭,容婉笑著對墨池說:“這幾天辛苦你啦,跑了那麼多地方。”

墨池仰著臉笑著,對容婉說道:“容二小姐客氣了,奴才也是托您的福,才有了好口福不是。”

蕭悠將馬鞭輕輕的甩在墨池背上,罵了句猴精兒,墨池捂著頭嘿嘿的笑著跑到後麵去駕著馬車,跟在蕭悠容婉身後。往京郊臨鎮駛去。

沿途,淺溪潺潺,清澈見底,幾條小魚呆呆的停在水中,咕嘟咕嘟的吐著泡泡。

容婉一人單騎揚著馬鞭飛快的越過小溪,驚的小魚們紛紛避讓。蕭悠也被這一望無際的園林帶起了心中以往深深壓抑的情感。

先不說兩人在外走街串巷尋著美食,當初在佛緣寺見證了那一幕鳳銜牡丹牡丹的上香百姓,將這個消息飛快的傳回城裏。

還不到晚飯時候,上官夫人就在容國府聽見了這個消息。一直克製著自己怒意的上官夫人終於壓不住火了,一把將一直極其喜愛的玉石棋盤整個掀翻在地。

棋盤崩裂,棋子蹦的四處都是,嘭的一聲巨響,外頭灑掃的小丫頭都驚了,淩霜忙挨個瞪了一遍,狠狠的威脅了幾句,才進去伺候。

就見上官夫人隱在陰影中,眸子裏的兩團怒火清晰可見,淩霜心裏也哀歎一聲,自從二小姐換了性子,在這府裏,自己都能感到上官夫人心中深深的不安,寸步難行。

淩霜蹲下身將棋子一顆一顆撿起來,重新放好,再去看那個棋盤,一條深深的溝壑橫在棋盤上,再也沒法用了。

上官夫人從剛才那一擊泄了一些火氣出來之後,呼吸間已經平靜了許多,突然籠罩上來的無力感,讓上官夫人緊緊的扣住了扶手,明明是夏日,可卻不知從何處,涼意一點點的浸透了全身。

上官夫人頹廢的靠在扶手上,忽而問淩霜:“老爺不在府裏麼?聽到這消息,竟然沒什麼動靜。”

淩霜惋惜的將那個棋盤讓人找手巧的匠人去看看能不能補上,聽見夫人問話,微微搖了搖頭:“是呢,老爺在外麵應酬去了。不過,既然能傳到府裏,老爺想必也聽說了。”

上官夫人閉上眼,再不開口。

而就在這時候,廊下一個抖的不行的聲音飄了進來,淩霜見上官夫人眉頭忽然蹙緊,忙快步走出去將人拉到一旁。

“夫人在裏頭歇息,你也不看看光景兒就來回話。有什麼事兒這麼急?”

那個小丫頭被淩霜這麼一說,更膽小了,斷斷續續的才將話說明白。原來是外頭忽然來了一個道人,也沒走正門,憑空出現在院外,小丫頭嚇得不行,所以才慌慌亂亂的來回夫人。

淩霜聽見這道人憑空出現在正院外頭也是一嚇,猛地一轉頭,果然,院門外海棠樹旁,一抹墨色道袍,淩霜雖然也怕,可也是跟在上官夫人身邊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克製了下來。

安撫著讓小丫頭去屋裏歇一會兒,這事情不要對別人說,看著小丫頭進了屋,才扭頭去見夫人。

“夫人……”淩霜先試探著喚了一聲。

上官夫人並沒有睜開眼,隻是嗯了一聲。

淩霜接著就把外頭有個道士憑空出現的事情回了,上官夫人這才睜開眼睛,詫異的看著淩霜:“道士?還直接出現在院門外?!”

上官夫人隻想了一瞬,就讓淩霜去將他請進來。

當淩霜帶著那個道士進門後,上官夫人並沒有動,隻是上下打量著那個道士,也沒瞧出跟之前的那兩個天星觀的有什麼不同。

那道士也沉得住氣,任由上官夫人打量,一甩袍袖。

上官夫人也瞧不出什麼,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不知,道長是在哪裏記名?”

哪怕上官夫人口中的敷衍那麼明顯,那道士也不曾生氣,隻是平平淡淡的將自己所處的道觀說了,上官夫人卻並不曾聽說過,頓時失去了興致,端起茶盞來意思讓淩霜送客。

淩霜還沒開口,那道士就忽然開口:“夫人本來是富貴之相,可如今被妖孽欺壓,落得大權旁落的境地,竟然沒想過將那個妖孽攆出去麼?”

上官夫人猛地抬眼看了過去,眸中晦澀陰狠,再開口的時候,嗓音壓的極低:“你說什麼……”

淩霜乖巧,連忙轉身出去守著門,留那個道士跟上官夫人在屋裏談話。

道士微微一笑,從袖子裏取出一瓶子藥來,輕輕放在桌子上,“這藥是專門克妖怪的,夫人不妨試試。”

上官夫人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方外之人,才客客氣氣的,你張口就說我容國府有妖怪,膽子不小,聖上金口玉言猶在,你就視若罔聞?”

道士被說的一愣,繼而搖頭晃腦的擺出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轉身往外走:“藥給夫人留下了,用不用,夫人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