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狠狠的一拍床板,嗔了淩霜一眼:“還用你說?!”看著手裏的燕窩也沒興趣喝了,轉手遞給淩霜,“你去請老爺來!”
少傾,淩霜打起簾子,就聽見容天權不耐煩的聲音:“剛回家就好好歇著,又著急忙慌的請爺來做什麼?”
上官夫人聽見這動靜就心裏窩火,卻迫於府中形式,隻好對容天權不耐煩的臉做出笑容來:“老爺,這幾日在佛緣寺祈福,許久沒回家,心裏惦記老爺,怕府裏人伺候不好您不是。”
容天權一聽上官夫人的軟話,也有些凶不起來,借著咳嗽將不耐煩斂了,拍了拍上官夫人的手,卻沒想到被上官夫人反手握住。“在寺裏辛苦啦,今晚讓廚下給你燉些溫補的藥膳,將身子好好補補。”
上官夫人眼泛淚花兒,緊握著容天權的手,“老爺,還有件喜事兒呢,這次在佛緣寺祈福,見了無塵法師,他替我看了麵相,是個有後福的呢。我還特意問了問法師,先前,妖怪附體的事兒。法師說,再也不會有這事兒了。”
容天權心裏最過不去的就是上官夫人當日的妖相,如今聽了上官夫人的話,有無塵法師保證,想來,也真無礙了。
“無塵法師真這麼說?那你當初……”容天權還是有些不相信,還是追問了一句。
上官夫人自己都不清楚當初怎麼就成了妖了,可是這話自己說了都沒人信,每當想起這事兒,上官夫人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老爺,這事兒我也問了法師,他說,妖怪本就奸詐,當日我是心性未定,才讓了妖怪有了可乘之機。所以這事兒,無塵法師給我的建議是,在家裏找一個清幽之所,虔心誦念經文,所以,我想,將幽苑改改,以後,我就在幽苑誦經了。”
容天權是真愣住了,容國府的當家主母如果整日帶在佛堂……
“胡鬧!你是容國府的主母,這整日裏待在佛堂,像個什麼樣子?!傳出去,還以為我們容國府是怎麼了呢?!”
上官夫人看著容天權的態度,心裏有了些底兒,笑著對容天權解釋:“老爺您誤會我了,並不是再也不出了,隻是這幾日在佛緣寺,我也覺得佛法精妙,再說,外頭如今對於咱們府上那些事兒,還是有些議論,我去幽苑念念經文,也是讓外頭人挑不出錯兒來。您就答應了我吧。”
容天權琢磨了半天,歎了口氣:“那行,那你就隻半天在幽苑吧,人情往來,總是要你出麵的,花姨娘到底隻是個姨娘,家裏頭管管事兒還湊合,不能丟臉到外麵去。”
上官夫人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又說了一會話,將容天權送走了,等淩霜回來後,就陰沉著臉:“想辦法,讓花姨娘犯點錯兒!”
容婉回了自己院子,白芷白蘇白蔻都來請安,容婉隻誇了幾句就讓他們散了,三個人往外走的時候,容婉忽然叫住白芷:“你這衣裳……”
白芷臉色一白,有些支支吾吾的,這幾日想著法兒勾搭容天權,都是穿的鮮亮衣裳,今日來給容婉請安,竟然忘了換衣裳。
“二小姐,這衣裳,做了有段日子了,這不,今兒您回來,奴婢想著,穿的鮮亮點兒,也歡喜不是……”
容婉又打量了幾下白芷,點了點頭,就讓她下去了。
白芷剛走出屋子,就見白蔻倚在廊上的柱子上,磕著瓜子兒,對著廊下的鸚哥兒指桑罵槐:“平常磕巴話都說不出一句,今兒是怎麼了,話說的那叫個漂亮。”
白芷氣紅了臉,心裏罵著白蔻這個賤蹄子,等以後自己成了姨娘,看白蔻還敢不敢這麼輕狂!
容婉剛準備歇下,就聽見容天權來了,隻好重新挽上頭發。“父親。”容婉乖巧的對著容天權請安。
膝蓋還沒全彎下,就被容天權扶了起來:“哎呦,我的婉兒,快別管這些虛禮兒。聽說在佛緣寺上受了驚嚇?”
容婉輕笑一聲,將佛緣寺的遭遇簡單帶過了,反而勸容天權:“父親別憂心,如今女兒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麼。”
容天權又一陣子關心噓寒問暖,“你那幾個丫鬟呢?!主子回來也不上前麵來伺候著!”
聽見容天權發怒,外頭的半夏趕忙進來了,站在門邊兒,對容天權請安。
容天權見就是這麼個半大的小丫頭,沒見到這幾日心心念念的白芷,於是就問:“你讓這個小丫頭當貼身丫鬟是你帶她玩兒還是她伺候你呀?當初夫人送來的幾個人,我記得有個容長臉兒的就不錯,機靈會來事兒。”
容婉還是沒明白容天權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於是就先讓半夏下去。“您說的是白芷吧?她平日裏都是在外麵聽話的,我屋子裏有半夏就夠了。您怎麼想起問她來了?”
容天權哼哼了兩聲,眼光略有遊移:“你在佛緣寺的時候,有一天應酬,我回來頭疼的很,偏偏書房裏頭奉茶的病了。這不就……咳!”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父親外書房裏頭奉茶的小廝病了,白芷是自己院子裏的丫鬟,怎麼就能正好跑到老爺的外書房去?
容婉喊回半夏:“你去看看白芷在不在她屋裏,讓她來。”轉而對容天權笑著說:“女兒不常孝順父親,幸而白芷能討父親歡心,那不如,讓白芷跟在父親身邊替女兒盡孝吧?”
容天權簡直心裏頭高興壞了,沒想到容婉這麼懂事兒,頓時對容婉更加溫柔,簡直就是差不多是要有求必應了。
“那這樣,改日,父親再好好挑一個乖巧的,補上白芷的缺。”
容婉低頭看著覆在自己膝頭的手,“父親,白芷雖然是我丫鬟,可是身契並不在我這兒,您若真想對白芷好,不如去找母親,將白芷的身契要出來吧?”
容天權卻不這麼想,白芷在他這,雖然勾的心癢,也因為是容婉的丫鬟並沒有真的上手,在他心裏,對於白芷,也隻是做通房的打算。於是對於容婉的建議,容天權不置可否。
這時候,半夏帶著白芷來了,容婉看了看白芷,將話說明白了:“白芷,我常年不在父親膝下盡孝,父親喜歡你伺候,那你就替我在父親跟前盡孝吧。一會兒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晚上就去外書房伺候吧。”
容天權卻在這時候覺得有些尷尬,哼哈了幾句,先抽身離去。
等容天權離開,容婉漸漸將笑意收了,不管白芷跪在那兒,就讓半夏先來伺候拆發髻,對著鏡子,才開始吩咐白芷:“當初我瞧見你,就知道你心不在我這兒。”
白芷本來羞怯的低頭跪在那,起先聽了那一聲,巴不得起身就跟著容天權回去,誰知道老爺先走了,如今,二小姐還落下這麼一句話來。
“二小姐……奴婢……奴婢對您是盡心的!”白芷慌忙解釋著。
容婉聽都不想聽,直接打斷了:“當初,盈妃娘娘的賀禮,我讓半夏去收著,你是怎麼沾上手的?”
一句話就像一道雷,將白芷劈的全身僵硬,抬頭哆嗦著看了眼容婉,在對上容婉鏡中的視線後,猛地低下頭去。
半夏驚訝的停住了手,轉頭看著白芷:“是你做的?!”
白芷將頭深深的低下,聲線輕顫:“奴婢……並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容婉見半夏還沒回過神兒來,索性自己抬手繼續卸著發髻,同時,慢條斯理的說:“我之前沒將你說出來,以後也不會,可是不代表之後再遇見這種事,我還會放任。”
半夏氣哼哼的將發簪放下,另取了篦子替容婉通發。容婉丟下一句好自為之,就讓白芷退下了。
白芷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房間,就見白蘇跟白蔻正在一起笑鬧著,見自己來了,白蘇有想打招呼,卻被白蔻直接打斷了。
“人家是要攀高枝兒走了,以後見了,要稱一聲白芷姑娘了!咱是哪個門牌兒上的人物。”
白芷充耳不聞,自顧自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白蘇拉了拉白蔻的衣袖,低聲緩和著:“你這一嘴刀子好歹也收收,我們都住在一起這麼久了……”
白蔻翻了個白眼兒,聲音一點沒降:“說的是呢,人家說不定覺得跟咱們住在一塊兒是汙點呢!”
白芷氣的將東西一扔,回頭指著白蔻鼻子開始罵:“從一開始你就看我不順眼!你比我又好到哪去?!都是賤骨頭!都是爹媽不要的賣出來了!我自己為了自己找個好點的出路怎麼了?!礙著你了?!你要是眼紅,你也去呀?!也不看看,誰能看得上你!”
白蔻將脖子一揚,手裏的瓜子一甩,劈裏啪啦濺了一地:“你自己是個願意做妾的別當別人都是一樣的!誰家好好的姑娘不奔著正室專門一心鑽營姨娘通房兒?說出去都不夠羞人的!”
屋裏劍拔弩張,白蘇也不知怎麼勸,就聽門簾子一響,半夏虎著一張臉:“都吵吵什麼呢?!一個個都輕狂什麼?!二小姐還在屋子裏睡覺呢!白芷!怎麼還沒收拾好?!”
白芷氣哼哼的將東西一收,擠開半夏趾高氣昂的就離開了。
半夏看出白蔻憤憤不平,“她喜歡做什麼二小姐都準了,你吵吵什麼?!有這功夫,不如去小廚房替二小姐看看酸筍雞湯,小姐醒了要喝。”說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