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瘋掉的暗衛

容婉對無塵大師回了一禮:“大師真乃得道高僧,這點小事,您也一清二楚。”容婉雖然有師傅的護心鈴保護,可是對於無塵大師的道行,心裏還是沒有地兒的。所以,能少說就少說。

太子收回在劉蕭楠身上的視線,準備將話題差過去,“大師,今日叫我等小輩來,可有什麼事麼?”

無塵大師輕笑著說:“太子殿下,明日便開始祈福了,如果入佛緣寺中,有人心不誠,隻怕,非陛下所願。”

太子暗地裏咬著牙,不管無塵法師是不是有意的,單單特意對著自己點出來,這就值得琢磨。

“大師說的是,本宮替父皇來領著眾人祈福,自然會都囑咐到,定不會讓父皇失望,讓佛緣寺蒙塵。”

無塵大師合十一禮,轉身走了。

蕭悠一直默不作聲,等大師走了之後,也帶著容婉離開。

等人都走了,前院就剩太子跟劉蕭楠,太子再也按耐不住怒火,猛一回身,劈手給了劉蕭楠一個耳光。

劉蕭楠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身子也站不穩了,往後跌了過去,幸而身邊的蘭芝扶著,才沒有倒在地上。

劉蕭楠愣愣的抬起頭,太子背光的身影映入眼內,黃昏在太子身邊鍍了一層金光。

太子怒喘著粗氣,一步一步走上前,蹲下身,一把捏住劉蕭楠下頷猛地一抬,劉蕭楠隻覺得下頷被捏的生疼,被動的挺直了脊背,全憑著左手撐著身子,皓腕尖銳的疼著。

“是你幹的吧……”太子已然暴怒,可音調卻越發輕柔,好似情人耳畔的低語。

蘭芝已經哆嗦的不行了,劉蕭楠緊緊的攥著蘭芝的手,骨節泛白,指印深深。一行淚緩緩流下,張了張嘴:“殿……下、下……”

太子輕輕湊上前,幾乎可以吻上劉蕭楠的唇,卻以毫厘之際錯開,附在劉蕭楠耳邊:“你的手伸的太長了,劉蕭楠。”

將劉蕭楠的臉甩開,抽出帕子擦了擦指尖,隨手將手帕扔在劉蕭楠身上,漫不經心的丟下一句,“如果,他們從那個人嘴裏審出什麼來,本宮可一點都不知情。”徑自走開。

劉蕭楠跌坐在青磚上,看著那個繡著華麗四爪金龍的藏青袍角在眼角一閃而逝,臉又紅又白,這才感受到掌下蘭芝哆嗦著的胳膊。

“哆嗦什麼!”劉蕭楠咬著牙,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從來都是受人敬重,唯有在太子麵前,才有如此落魄的時候。

蘭芝勉力自持著,扶起自家小姐,劉蕭楠微微低著頭,額前的碎發半掩著微紅的臉頰。佛堂裏慈眉善目的金佛,微笑著注視著前院發生的一切,不悲不喜,不言不語,就這麼,看了幾千年。

劉蕭楠望著佛堂裏的佛像,世人都說佛祖憐憫,可劉蕭楠卻覺得,佛祖冷漠的可怕,就這麼見到了自己最難堪的一幕,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妹妹見到佛像,自己就會想起今日所受的恥辱。

“大小姐……”蘭芝輕聲喚了一聲。劉蕭楠收回了在金佛身上的視線,慢慢的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蘭芝急忙用井水打濕了帕子,替劉蕭楠敷上,劉蕭楠拿六角小鏡兒,微微側著頭,丹蔻撫上那泛著紅的地方,輕輕一碰,都疼得泛淚花兒。

“太子爺也真是的,大小姐為了他,熬盡了心血,殿下想不到的,您替他想著,殿下想的不周全的,您都替他圓過來了。不過是辦壞了一件事兒,就這麼下您麵子……”蘭芝低頭絞著錦帕,忽而聽見小姐那邊沒了動靜,轉頭看過去,正好對上劉蕭楠陰森的目光,頓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垂手低頭。

劉蕭楠聽見蘭芝說的話,不單臉疼,心裏頭還疼得一抽一抽的,趟上這麼一個隻惦記著過錯的主兒跟著,戰戰兢兢,熬盡了心血,也經不住一次失敗,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今天所受的委屈,統統都是因為七號那個廢物,如果七號能成功殺掉容婉,哪怕太子震怒,憑劉蕭楠對太子的了解,頂多就是一陣兒,哪像如今,反而讓太子更加勢在必得。

“七號那個廢物,如今關在哪?!”劉蕭楠咬牙切齒的問。

蘭芝想了想,蚊子一樣的聲兒說道:“被關在佛緣寺的一間柴房,因為就要祈福了,楚王的意思是,等祈福結束,在將人提走。”

劉蕭楠臉色陰沉極了,指節叩著桌案,磕磕作響。

“不行,不能讓楚王把人帶走,太子說了不會幫忙,如果讓楚王問出什麼來,隻怕太子還會迅速的推我們一把從而將自己撇清。”

蘭芝是丞相府的家生子,如果主家有難,自己也難逃厄運,心中難安:“小姐,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呐……”

劉蕭楠看著外麵暗下來的天色,決定孤注一擲。起身繞過屏風,將箱籠打開:“蘭芝,把那件暗色的鬥篷找出來。”自己又拿出一枚袖箭,抬手就放了出去。

在蘭芝替自己穿鬥篷的時候,黑衣人又從窗口飄了進來,劉蕭楠這次可沒再因為他是父親身邊的人兒給一點好臉色。

“你極力推薦的七號,把事情全都辦砸了……”劉蕭楠陰冷的聲音,讓蘭芝感覺有些害怕。

黑衣人低頭不語,這件事情丞相已經知道了,而且丞相的意思也是讓自己去彌補七號犯的錯。

“屬下的錯,還請大小姐責罰。”黑衣人單膝跪地。

劉蕭楠冷眼看著他,以退為進倒是用得好。“有功夫罰你,還不如給你個機會將功補過。現在,你帶我去。”

蘭芝有些驚慌:“大小姐!柴房那種醃臢地方,您怎麼能去呢!你有什麼吩咐,讓奴婢去吧。”

劉蕭楠充耳不聞,隻是將帷帽帶好,走到黑衣人麵前:“走吧。”

黑衣人道一聲失禮,將劉蕭楠抱起,轉眼就消失在屋內,蘭芝緊張的繞著絲帕,坐立難安。

柴房。

七號縮在柴房的一角,再也沒有之前的從容,發髻淩亂,裏麵還穿插著稻草,柴房常年掩著門,裏麵那股子土腥味兒讓劉蕭楠覺得直反胃。

黑衣男皺著眉看著麵容呆滯的七號,劉蕭楠上前一步,正準備說話,卻見七號被自己的腳步聲嚇了一跳,扯著嗓子狂喊:“走開!妖怪!妖怪啊!!不要吃……不要!”

劉蕭楠冷不丁的被七號這一嗓子驚著了,退了一步偏偏踩在滾木上,哎呦一聲就要摔倒。還是黑衣男,長臂一展,將劉蕭楠扶住了。

劉蕭楠緊緊的盯著七號,她起先隻是以為,七號他被楚王打敗了才頹廢了精神,誰知道,如今仔細一看,竟然是瘋了。

“他是怎麼了?”劉蕭楠微微對著黑衣男問道。

黑衣人上前檢查了一番,回頭對劉蕭楠說:“大小姐,七號瘋了。”

劉蕭楠站在不遠處,以防七號再魔怔了暴起傷人,聽著七號一直念叨的妖怪什麼的,讓劉蕭楠心生疑竇。

容婉號稱自己有過奇景,而七號奉命殺掉容婉,回來之後就瘋了。從未聽說過容婉會什麼武功……

劉蕭楠瞳孔一縮,難道容婉真的是妖怪?可妖怪又怎麼敢來佛緣寺呢?劉蕭楠暫時什麼都想不明白,又擔心離開久了讓人發現,於是不耐煩的吩咐黑衣人:“殺了他,不能讓他說出什麼影響到丞相府的話。別見血,你還要帶我回去。”

黑衣人幹淨利落的抬手將七號脖子扭斷,仍舊帶著劉蕭楠回了院子。

就在兩個人剛走沒一會,蕭悠帶著隨侍來到了柴房。

“王爺,你是不知道,這人抓來之後呀,就一直瘋瘋癲癲的,喊著什麼妖怪,鳳兒的。可瘮得慌了。這好歹是在佛緣寺呢,您說,咱要不要找個小師父來誦誦經啊?”

蕭悠沒好氣兒的敲了一巴掌隨侍的頭頂:“在寺院裏還這麼口無遮攔的!……”忽然蕭悠一愣,狐疑的望著柴房的門,“你說……他從被抓來,就一直喊著瘋話?”

隨侍還愣愣的點頭:“是啊!摁都摁不住。”

蕭悠忽然有股不好的念頭,一腳踹開柴房的門,蕭悠剛挨上柴房的門就覺得不好,因為本來應該鎖上的門,隻是虛合上的。

果然,蕭悠進門後,發現抓來的那個人,悄無聲息的躺在地上,脖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歪著,隨侍緊跟著進來,驚叫一聲,腿一軟就跌落在地上。

“王爺哎……這……”

蕭悠發現七號死了,也發現七號並沒有涼透,就起身離開院子,喊來自己的府兵,火把林立,將這小院兒照的燈火通明。

“今天新抓來的那個人被發現死在柴房,時間還短,你們盡快把佛緣寺周圍都仔細找,特別是樹林這種擅長隱匿的地方。”

府兵也不廢話,直接就去做事。

蕭悠吩咐隨侍去看看容婉的院子是否安全,就在此時,太子帶著親兵來了。看著蕭悠這這陣仗,太子隻覺得礙眼。

太子冷哼一聲:“四弟,大晚上的,還是在祈福前夕,這麼大陣仗,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