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淩風回到京城之後直接進了宮,皇上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見到,而是讓身邊的掌事公公給他在皇子居住的寢宮之中安排了一個地方,讓他暫時居住在那裏。
嶽淩風看著這四四方方的宮殿,心中再沒有比這更煩悶的事情了,原本他想要的就不是這種生活,眼下想要做的事情,卻不得不依附在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地方,隻是住在這裏,就讓他有些反胃。
幹等了兩日,他終於坐不住了,直接讓公公帶著他朝著皇上的禦書房而去,此時皇上正在麵見從潯州趕回來的楚征,楚征在禦書房內十分激動的述說著之前發生的事情,關於南疆蠱族的事情,不僅是對他的刺殺,更多的便是趁著天災搶奪當地的孩童,不知道作何用途。
此時民不聊生,怨聲載道,若非他答應親自回京請紙,那些百姓也是不會輕易的離開衙門門口的。
皇上聽著楚征的話,緊皺著眉頭,南疆。
南疆對於京城來說是一個不得不提,又不想提的地方,那裏居住的蠱族雖然有多充的威脅,但是他的實力也十分的強大,皇室中人與蠱族有聯絡的豈止一個兩個人,他們都想要借由那種狠毒,卻下手不易防備的方法去剔除其他的敵對勢力。
眼下若是真的對南疆動手,恐怕挖出來的並不隻是一件丟失孩童的事情,還會挖出來更多的他不知道的或是不想知道的事情。
楚征看著皇上的臉色,義正言辭的開口說道:“南疆乃是陛下的領土,陛下隻要身在皇位一日,就不得對百姓的災苦不聞不問。雖然南疆曾對朝廷有貢獻,但是陛下,他們造的孽與他們的貢獻早已經不能平衡了!”
“南疆留不得了!若是皇上沒有動作,隻怕是潯州一帶的百姓,就都要對朝廷失望了!失去南疆事小,失了民心事大,皇上三思啊!”
皇上看著楚征,也明白他是個什麼脾性,有些話說的不好聽自然也不與他計較,但是眼下這件事情不是個小事,他不能這麼草率的決定,雖然對著楚征開口說道:“愛卿啊,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先回府去好好的休息兩日,這件事情,容朕仔細的思量一番!”
楚征看出了皇上心中還有疑慮,站在那裏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期盼的看著皇上。
皇上無奈的歎了口氣,“眼下正值冬日,此時出兵,百姓也會不得安寧!更何況貿然出兵會讓京城震動,民心不安,朕總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動手吧!”
“愛卿,你為國為民,朕心甚慰!但是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你先回去吧!”
楚征不死心,“皇上!”
“好了!朕說讓你先回去,你難道想要抗旨不成?!”明顯皇上有些不耐煩,不想要在這件事情上多費唇舌,楚征看著皇上的樣子,隻得退下。
離開禦書房的時候瞧見了嶽淩風,楚征隻是微微頷首便轉身離開了,掌事太監看著這個樣子,低聲對著嶽淩風說道:“嶽將軍,陛下現在心情不好,您看要不要您過些時候再過來?!”
嶽淩風搖了搖頭,“勞煩公公通傳一聲吧。”
掌事太監無法,隻好走進了禦書房,很快就走了出來,“嶽將軍請。”看著掌事太監謹小慎微的樣子,嶽淩風也明白此時說這件事或許有些不妥,但是已經兩日了,他不能再等了,索性就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皇上坐在那裏,倚靠在龍椅上,閉著眼睛按摩著自己的鼻梁,聽著腳步聲,沒有抬眼隻是開口說道:“朕現在不想要聽見關於他的事情,所以這兩日一直讓你宿在宮中,可你似乎並不明白朕的意思,偏要過來讓朕煩心,你說朕應該說你耿直呢,還是應該好好罰你的不識時務呢!”
嶽淩風俯身跪下,但是心中卻滿是不屑,他開口說道:“皇上不想聽,但是臣依舊要說。有些事情隻怕是臣不說,皇上您永遠也不會知曉!”
聽著嶽淩風的話,慌張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睜開眼睛看著他跪在那裏,“好啊,朕倒是要聽聽,究竟什麼事情是你不說,朕永遠不可能知曉的!你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自己去領三十板子!”
嶽淩風抬起頭,看著皇上,認真的說道:“皇上應該已經知曉,南戎押送過來的貢品被劫了吧?!”
聽到這件事情,皇上臉色鐵青,“你難道就是想說這個?!”
嶽淩風搖了搖頭,“這件事情皇上自會聽押送的將領說,臣不會多嘴,但是皇上,您可知他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竟然用了幾百人便將數千人的官兵打的潰不成軍?!”
“還在這個冰天雪地的日子將那麼一大批押送的馬車就這麼藏了起來,到現在都搜尋無果?皇上,難道您不想知道?!”
嶽淩風的話如同一把刀狠狠的戳在了皇上的心口上麵,這幾日他一直十分煩心的便是這件事情,這麼多的兵力派出去,仍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自信刑天耀不可能在重兵之下將那貢品奪走,但是沒想到,他親自排兵布陣仍舊是這麼個結果。
他不想要承認,但是卻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是刑天耀的對手,無論是心智,還是手段他全都落得個下風,就算是刑天耀沒有這個謀朝篡位的想法,他有怎麼可能容忍這麼一個有本事的人活在他的眼皮在下,成為他最具威脅的存在呢?!
從前他不懂,他隻覺得父皇不能容人,做事太過小家子氣,但是現在自己做上了這個位置,他才能體會到這個位置的辛酸,九五之尊,高處不勝寒,他的身邊已經漸漸的沒有了旁人的協助,就算是皇後,從前推心置腹的皇後眼下都已經開始轉了性子,有些事情不再過問,也不再來到禦書房看望他了。
許是上一次,兩個人激烈的爭吵之後,皇後似乎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他們走到這個位置之後,就已經不容許旁人分割自己的權利,隻是有片刻的越界他的心中都會變得惴惴不安,這便是做上這個位置的人的痛苦,旁人又豈能理解?!
“你這是在威脅朕?!”
嶽淩風看著皇上明顯有些動怒,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認真的說道:“皇上誤會了,臣並無此意。在這之前臣也想不通,究竟為何刑天耀離開京城這麼久,他卻讓人感覺並沒有任何的改變,無論是從生活起居,還是手中的實力。”
“但是經此一事臣已經查明,他之所以能夠猖狂至今,是因為他的身後有著一個強有力的後盾,那便是南疆!”
皇上一聽這話,直接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看著嶽淩風,“不可能!”
嶽淩風眼神之中帶著慢慢的肯定,認真的說道:“皇上仔細想想,若無南疆的支持,他怎麼可能帶著數百人就鑽進了南疆的山脈幾日不出?若無南疆的幫助,為何那些去與他們拚殺的將士們全都中了蠱毒?”
“刑天耀的身邊有用蠱之人這是那些將士們親眼所見,還有那些僥幸存活下來的人,都已經嚇得不成人形,他們那裏見過那樣的陣勢!這一切都是臣親眼所見,若是道聽途說臣還有些疑惑,但是那日一件,臣便明白了!”
“這南疆,要麼與他互為爪牙,要麼就是他留下的勢力,其實受他統領!”
“不然沒有理由,他就算是遠在天邊都能夠知曉京城的動作,現在串聯起來便明白了,刑天耀與南疆,一定有關聯!”
皇上看著嶽淩風,有些說不出話來,他不得不承認嶽淩風說的有道理,當初派出木家父子去青州城,不論是明裏暗裏他們都沒有討到一點便宜,還被捉了去,最後被挾持著離開了青州城,縱虎歸山。
若是他們不曾得知這個消息,怎麼也會殺個措手不及,怎麼可能所有的事情都這麼清楚,這麼說來京城裏麵一定有他們的人!
越是這麼想,皇上的心越是不安,他還記得刑天耀給他的信件,他若是不主動招惹,刑天耀絕對不會對他出手,眼下牽扯出這麼龐大的勢力,他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若是想要鏟除這麼龐大的勢力也絕對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若是鬧得舉國震動,到底值不值得。
看著皇上似乎有些猶豫,嶽淩風咬了咬牙開口說道:“皇上,您仁慈,但是他們未必能理解您的慈心。他們就在您看不見的地方瘋狂的發展自己的勢力,若是再拖下去,等到他真的有什麼想法的那一日,再下手就來不及了!”
皇上抬眼看著嶽淩風,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掙紮,嶽淩風看著皇上,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幽幽的說道:“臣僭越了。但是臣都是為了朝廷著想,但是細細想來,他乃是皇上您的叔父,皇上曾經重用過得重臣,在民間也是廣受讚譽,許是也沒有什麼要反的心思吧!”
“當年在皇宮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他已經亡故了,但他還是活了下來,他的王妃也沒有死,或許這便是天意吧!”
說完之後深深地看了皇上一眼,然後俯身磕頭,“臣要說的話說完了,臣先告退了!”然後便要起身離開。
皇上看著嶽淩風的聲音,忽然開口說道:“眼下她們在什麼地方?!”
嶽淩風背對著皇上,嘴角緩緩揚起,然後轉過身畢恭畢敬的說道:“根據臣派出的人來報,應該是在臨南城,出了城不遠處便是南疆的山林,她們留在這裏,是進是退都有餘地。”
皇上朝著嶽淩風走過來,認真的說道:“朕要你去幫朕做一件事情,若事情屬實,朕即刻發兵踏平南疆!”
嶽淩風看著皇上,直接跪在地上,“皇上吩咐,臣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他與皇上就在禦書房內說了小半日話,然後在皇宮大門下鑰的前一刻離開了皇宮,沒有回府直接離開了京城,嶽將軍得知他直接離開的消息,氣得拍了桌子,對著坐在一旁的夫人說道:“你看看這孩子,已經無法無天了!他的眼中哪裏還有咱們這個家,他的眼裏哪裏還有我這個父親!咱們嶽家,恐怕就要毀在這個混小子的手上了!”
此時嶽淩風的近侍就已經留在臨南城內,隨時與椿魚聯絡,他在其他的客棧住下來,每日都盯著椿魚和靈溪的動向,這兩個溜走到底無關痛癢,但若是不能讓刑天耀和皇甫柔添堵,那就是他的失職了。
不過就這兩日的消息來看,他們的動作還算是十分的順利,這女子還真的挺有本事,竟然真的能夠博得刑天耀的歡心,不愧是從暗門子出來的,對付男人還真的是有些手段。
隻是這麼想著,他便也覺得身體有些燥熱,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許久沒有沾過女人香了,看著今日天色已經很晚了,想來不會再送消息過來了,他也應該出去消遣消遣,排解一下了!然後就穿上了厚重的外衣,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這臨南城距離南疆已經很近了,所以這百姓的穿著也都靠近南疆的風格,女子穿衣十分的開放,京城裏麵瞧不見的白皙的胳膊和脖頸,在這裏的青樓之中倒是隨處可見,看著這老鴇十分熱絡的迎出來,他隨手甩了一張銀票,然後就被人帶著朝著樓上的雅間去了。
他坐在房間內百無聊賴的時候,開門聲響了起來,走進來的是一個衣著華美的姑娘,臉上畫著十分濃厚的妝容,但是還是能夠看得見,這妝容的背後是一張十分稚嫩的臉,他直接將這姑娘拽到了懷中,一臉笑意的說道:“美人兒,今日若是陪好了少爺我,銀子少不了你的!”然後隨手那出一張銀票直接塞在了這姑娘的懷中。
這姑娘倒也是個熟絡的人,直接端起桌上的酒杯將酒倒入口中,然後朝著這男子俯身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