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重陽山下

這縣令看著楚征,眼神之中帶著一絲難過開口說道:“大人用過早膳沒有?下官這裏待了一些吃食過來,還請大人不要嫌棄。”然後對著身後的人擺了擺手,這人端上來一個食盒,放在了楚征的麵前,掀開蓋子,裏麵放置的隻是一碗清粥,兩個饅頭還有一疊小菜。

楚征看到之後皺了皺眉頭,他並非是覺得這飯菜不夠好,而是對於這縣令的殷勤覺得有些厭煩,這縣令卻會錯了意,以為楚征嫌棄他帶來的吃食,臉上帶著一絲難堪,開口說道:“大人莫要怪罪,隻是咱們這潯陽城,日盼夜盼才將大人盼了過來,百姓們剛剛能夠填飽肚子,我這裏也隻有這麼寫能夠果腹的幹糧了。”

“若是大人覺得飯菜不合胃口,那下官這就命人重新準備。”說完之後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將這些飯菜拿下去,但是楚征卻出手阻止開口說道:“縣令大人,本官這次過來,一是為了體察民情,二是為了開倉賑災。您來到我這裏勤謹的伺候,讓我覺得十分的不自在。您若是沒有事情,就請回去吧,我收拾好之後自然回出去與您議事。”

縣令聽著他的話臉上帶著一絲尷尬,然後趕忙說道:“是是是,您說的是!是下官失禮了,那請楚大人慢用,下官這就出去了。”然後就帶著人離開了他的房間,楚征將這食盒裏麵的東西端出來,剛要開口享用,就被走進來的侍從給攔了下來。

這侍從慌忙的將自己手中的食物放在了一邊,然後從懷中掏出銀針放在縣令從來的吃食之中開始驗毒,看著銀針並沒有變化,這才鬆了口氣,臉上帶著一絲尷尬對著楚征說道:“大人,出門在外還是要小心一些才是!除非是我給您送過來的,其他的食物都不要輕易碰食。”

楚征看著這人,無奈的歎了口氣,“知道了。”然後端起碗筷就吃了起來,看著桌子上麵擺放著已經有些“味道”的饅頭,楚征並沒有嫌棄而是直接開口咬了下去,將桌上的吃食全都吞進腹中之後這才起身對著身邊的侍從說道:“走吧,今日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呢!”

然後就帶著這侍從朝著衙門的後院走了進去,這縣令此時正在書房內來回踱步,聽聞楚征來了趕忙起身迎接,十分恭敬的說道:“楚大人,快請坐!”

楚征看著這縣令就覺得有些不悅,陳著臉開口說道:“將那些關於潯州城受災的記載都拿過來吧,咱們閱覽片刻之後還要去受災的百姓家探視,若是發現什麼治理的辦法我還要寫奏折稟明聖上,今日的事務繁重,還是不要耽擱了。”

然後就坐在那裏,看著堆積如山的書本,縣令指著桌案上麵的書本說道:“這些都是關於這麼多年來潯州城的記載,這裏依靠著河流,多年來洪災頻發,百姓們過著十分艱難的生活,雖說總是有官員來到這裏賑災,但也都是治標不治本,這一次楚大人您來,下官作為潯州城的父母官,懇請楚大人稟明聖上,一定要救一救咱們這裏的百姓啊!”

楚征看著一臉真誠的縣令,伸出手將他扶了起來,認真的說道:“本官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這裏的百姓做主!絕對不會就這麼任由災難頻發,任由百姓受苦!你快快請起,請隨本官一同閱覽這些卷宗,找出這裏河水的關鍵吧。”

侍從在一旁看著,他覺得這縣令也不是個壞人,在楚大人尚未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將相應的卷宗都準備好了,與楚大人相處的時候,雖然有些做小伏低,但一切還是以百姓為中心,若是昨夜的事情與他沒有關係,那會是誰做的呢?!

二人這麼一看,就已經到了正午時分,侍從在旁邊提醒道:“大人,時候已經不早了,咱們可以去受災的百姓家去看看,糧食發到之後他們的境況了。”

這縣令看著二人起身,趕忙說道:“我陪著楚大人一同去看看吧,正好,哪裏受災比較暗中,我也可以仔細的為大人說明。”

經過一上午的事情,楚大人顯然對這個縣令放下了戒備心,同意了他的隨行,但是走到半路卻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對著這縣令開口說道:“咱們去同一處,今日這百姓的家怕是走不完了,我去東側,你去西側,將情況都記錄下來,回到了衙門咱們一同商討,你以為如何?!”

這縣令不敢反駁楚大人的意見,趕忙認同的說道:“大人此法甚好,那下官就過去了!”然後帶著人就朝著西邊走過去。楚征與侍從站在那裏看著這縣令帶著人走出了很遠直至看不到背影,才喃喃的說道:“你有沒有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侍從看著楚大人,皺著眉頭說道:“回大人的話,屬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這縣令看起來疼惜百姓,又尊重大人您,更沒有溜須拍馬那些不良風氣,看起來像是一個十足的好官,但是這些事情還需要時間來證明,倒是大人您說的不對勁,屬下並沒有感覺到。”

楚征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街道,喃喃的說道:“越是正常,越是找不出一點的錯處,就越是可疑。他已經在這裏做了這麼多年的父母官,潯州城頻發水患這麼多年沒有得到治理,他為何不向皇上言明,難道皇上不明白一勞永逸的道理麼?!”

然後轉過頭朝著東側走過去,“我覺得,咱們這次的走訪也不會有什麼效果,他在這裏這麼多年,想要做什麼,說什麼,下麵的人早就已經會意了。若是想要得知真相,恐怕真的需要一些時間才行了!”

這侍從看著楚征十分崇拜的說道:“大人英明!”

二人快速的朝著受災的百姓聚集地而去,此時就在一個角落之中,一個人盯著他們二人的背影,看著二人漸漸走遠了,快速的跑開了。

一連幾日,楚征都是與這縣令分開去百姓的聚集地體察民情,每一日都如約而至,這些百姓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按照每一年的那些話來回答楚征的問題,楚征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並沒有開口詢問,隻是這麼一日一日的看著百姓們的變化。

這麼長的時間縣令也有些坐不住了,他當然知道楚征的厲害之處,這麼多年,朝廷分撥下來的賑災糧到了當地都是不足三成之數,官員的貪墨蹭蹭剝削下來,百姓能夠活下來就已經算是不易了,但是這一次他楚征下來,一時之間風聲緊,沒有人敢貪墨這賑災糧,就是怕他什麼都不顧一頭撞到皇上跟前,將這些事情說個遍。

雖說法不責眾,但是皇上勢必會嚴加處理,緩緩而治,他們這些人都得不到好處!

一旁的師爺跟在縣令的身後,緊皺著眉頭說道:“大人,我瞧著這楚大人的樣子,並沒有想要回稟聖上的意思,他似乎真的想要將這水患根除,那到時候,可就是斷了咱們的財路了!”

縣令聽著師爺的話,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朝著他射了過來,冷聲開口說道:“若是再敢在青天白日下說這番話,我就剝了你的皮!”

師爺聽到縣令的話趕忙閉上了嘴,他知道自己的話說的不是時候,但是眼下這楚征過來,他們所有的人都要跟著挨餓不說,他將這裏的一切都把控的十分的嚴密,他們也沒有機會做那些偷梁換柱的事情了,百姓這一次是吃飽了,可他們都快要餓死了!

與此同時,刑天耀帶著皇甫柔等人已經來帶了重陽山下,這個地方,刑天耀再熟悉不過,但是這裏他卻再也不想要來,上一次過來,他親耳聽到自己的師父設計自己的孩兒,甚至想要謀害自己的親自為了他自己的女兒。

皇甫柔站在山腳下,靈兒站在她的身邊,低聲說道:“小姐,就是這裏了?!”

皇甫柔點了點頭,“傷了玉蝶的人,就在這裏,很快,玉蝶的仇就能報了!”

刑天耀站在皇甫柔的身邊,臉色有些沉重,此時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山上的那兩個人,還有那個從小到大一直叫著他父王的女孩,皇甫柔扭過頭看著刑天耀,認真的說道:“你若是不想上去,可以在這裏等我。”

刑天耀搖了搖頭,“有些事情,還是應該去麵對的。”然後就帶著皇甫柔,朝著重陽山上而去,寒清絕跟在幾個人的身後,看著他們沉默著心中也有些不舒服,雖然他對於唐語嫣沒有任何的好感,但是這個人也是陪在刑天耀身邊多年的人,一直傾心卻從未得到任何的回應,雖然做了許多的錯事,但仍舊是一個苦命的女人。

到了山上,原本熱鬧的山莊早已經變得十分的沉悶,守在大門口的兩個暗衛看著刑天耀和皇甫柔的到來眼神之中帶著一絲光亮,似乎知道自己馬上就要結束這麼一個無聊的任務了,刑天耀帶著皇甫柔走了進去,他並不需要旁人的指引,因為這裏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了。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關著唐語嫣和唐寧的房間門口,此時風落正守在那裏,時時關注著裏麵的動靜,生怕裏麵的人尋了短見,跟在皇甫柔身後的雨萱在看到風落的一刹那心都漏跳了一拍,她生怕皇甫柔會在這裏殺了風落,緊張的盯著皇甫柔的一舉一動。

沒想到風落在看到皇甫柔之後,快速的走到了她的跟前俯身行禮說道:“主人,您總算是來了!”

皇甫柔點了點頭,“恩,人在哪兒?!”

風落指著旁邊的柴房說道:“都關在那裏了,主人放心,並沒有讓她們尋了短見!”

皇甫柔點了點頭,帶著靈兒就朝著那邊走了過去,雨萱十分震驚的看著風落緩緩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伸出手就給了她一個十分溫暖的擁抱,低聲說道:“妹妹!”

雨萱聽著這麼一聲妹妹,眼淚瞬間就奔湧出來,她強忍住自己的哭聲,緊緊的抱著風落,一直在默默的感激著上天,還好著一些是主人的安排,還好姐姐沒有背叛主人!

她們感歎久別重逢的同時,皇甫柔帶著靈兒已經走到了這拆房的門口,門邊的姑娘十分利落的將門打開,裏麵的幾個人就發出了一聲驚呼,看起來已經被關在這裏許久,沒有見到陽光了,這刺眼的陽光顯然讓他們覺得十分的不適應。

皇甫柔緩緩的走進去,站在這幾個人的麵前,看著眼神之中滿是恨意的幾個姑娘,十分不屑的說道:“你瞧,就算是讓你們離開,你們也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然後轉過身對著靈兒說道:“這一次不要再拿錯了!”

靈兒點了點頭,眼神之中滿是憤恨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倒出裏麵的黑色藥丸塞到了這幾個人的口中,她們想要掙紮卻怎麼也拗不過麵前的人,皇甫柔親眼看著她們將這藥丸吞了下去,然後喃喃的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就這麼輕易的死去的。玉蝶的痛苦,我至少也要讓你們體會體會,這世上從來就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然後帶著靈兒轉身就走了出去,因為被捆著的原因,這幾個人想要移動也做不到,口中被那繩子緊緊的幫著,下巴早已經脫臼了,要想咬舌自盡更是難上加難,這幾個人就這麼躺在地上一臉的絕望,此時她們的心中是否真的後悔陷害自己的姐妹,或許隻有她們自己才清楚。

皇甫柔帶著靈兒走出去,看著刑天耀站在那房門口並沒有走進去,皇甫柔來到他的身邊,認真的說道:“不能放任她們不管了,就算是將他們豢養在什麼地方也好,總好過他們一直在這裏做一些小動作,到後來不得不除掉他們的好。”

刑天耀看著皇甫柔,無奈的點了點頭,伸出手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