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絕臉上的神情很是輕鬆,但是站在那裏的刑天耀確實神情凜冽,他對於這種事情原本是十分鄙夷的,但是看在這餘副將還有一點愛惜士兵性命的份上也就不跟他計較了,他當然知道這人到底打了什麼算盤,這麼一來就算是嶽將軍醒過來也不會過分的責怪他,倒也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情。
寒清絕對著對麵的士兵說道:“現在你們將軍不在,你們的餘副將就在我的手裏,識相的,趕快都給我進到寺廟之中去,若是不按照我說的做,我就將他殺了!”
寒清絕下手也是沒有定點的猶豫,這長劍抵在餘副將的脖頸之間,很快就壓出了一條血痕,這些士兵看在眼中,一個個也都是十分的茫然,他們當然知道不能讓餘副將犧牲,但是一時之間也沒有人敢動。
好在這餘副將身邊還有這麼一兩個親信,站在士兵的隊伍中大聲的說道:“快,就按照他們說的做,這些人喪心病狂,一定會傷了餘副將的!到時候誰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在幾個人這麼烘托氣氛之下,所有的人都開始朝著寺廟裏麵湧進去,刑天耀等人就站在那裏看著這些人一臉憤怒的全都湧進了寺廟之中,站得十分擁擠,然後刑天耀對著身後的暗衛說道:“去將這門關起來。”
聽著刑天耀的話所有的人也都是十分的驚詫,但是看著餘副將就被他們鉗製的樣子,也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就這麼十分艱難的將寺廟的門關了起來,刑天耀等人站在那裏,寒清絕隨手就放開了餘副將,認真的說道:“就勞煩你待在這裏,等我們下了山再打開寺廟的門了。”
餘副將臉上帶著一絲歉意,直接在刑天耀的麵前跪了下來,開口說道:“微臣知道這麼做會毀了王爺的清譽,但是事到如今隻有這麼一個辦法,還請王爺恕罪!”
刑天耀擺了擺手,“我已經不是什麼王爺了,你也不必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然後抱著子謙快速的朝著山下而去,寒清絕拍了拍餘副將的肩膀,然後帶著人快速的朝著下山而去,餘副將就站在那裏看著刑天耀的背影,他如從前帶兵征戰沙場之時一樣的堅定,這一路離開從未回頭。
他心中對於刑天耀還是有一些敬佩的,畢竟能夠平定外患的將領不多,能夠讓手下的將士都心悅誠服的將領更是不多,刑天耀就是這麼一個人,對待手下的士兵寬嚴並集,所有的人都對他讚譽有加。
想著在沙場之上的事情,等到餘副官回過神的時候刑天耀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他趕忙回道寺廟門口將這寺廟的門打開,裏麵的士兵一股腦的都衝了過來,他的近身侍衛更是十分擔心的上下打量著,生怕他收到什麼傷害。
這餘副將看著這裏的士兵開口說道:“這些人武藝高強,身手矯健,大家還是不要出去追擊的,一切等到嶽將軍醒來之後再做定奪,先將這寺廟裏麵收拾一番,然後下去休息吧!”
餘副將就站在那裏,伸出手磨著脖頸之上的血痕,然後看著士兵將這寺廟裏麵的屍首抬出來,他才覺得心驚肉跳,在動手的時候並沒有發覺有多麼的嚴重,可是到了現在將這些屍體都搬出來的時候,才覺得觸目驚心。
刑天耀帶著不足五十人的隊伍,非但沒有傷亡,還將他身邊這數百人的士兵全部斬殺,雖然看起來他們其貌不揚,但是他現在剛剛反應過來,或許正在保護刑天耀的那些人,是真正的秘密殺手,這些士兵在他們的麵前,根本什麼都不是。
餘副將就站在那裏,心頭冰冷,他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做了一件多麼冒險的事情,若是刑天耀真的想要離開,他們這一兩千人的士兵根本就無法將他們真的攔下來,可是他還是同意了自己那個辦法,用這種辦法離開,看起來,刑天耀是真的有一些慈悲心腸!
想到這些,餘副將對刑天耀的敬佩更深了一分,然後在一個石塊之上坐了下來,卻久久沒有聽到寺廟裏麵傳來消息,難道這嶽將軍真的遭遇了不測?不可能啊,他看的真真的,那個孩子隻不過是出手擋下了嶽將軍的劍刃罷了,怎麼可能就這樣了呢!?
想到這裏,餘副將十分不放心的起身朝著寺廟裏麵走進去,到了重兵把守的房門口,這才聽見裏麵的說話聲,那正是嶽將軍的聲音,他站在那裏,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但是也開始緊張,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將刑天耀等人放走了之後,嶽將軍到底如何處置他,但是想著嶽淩風與刑天耀的關係似乎十分密切,若是他能幫自己美言兩句,那或許就能免了這一頓責罰。
他就這麼想著,就聽著裏麵茶杯落地碎裂的聲音,然後趕忙衝了進去,就看著嶽將軍躺在床榻之上,氣急敗壞的看著站在那裏的嶽淩風,大聲的吼道:“你這個逆子!今日你若是走出了這個門,就再也不是我嶽家的人!你自己想好了!”
嶽淩風站在那裏,聽這麼一句話,緩緩的扭過頭看著躺在那裏的嶽將軍,眼神之中帶著不解還有深深的無奈,“爹,既然你想要將我逐出家門,那淩風自然也不會賴著不走,但是兒子臨行前要給爹您一些忠告,別太相信別人,也別太高估自己。”
然後扭頭就走了出去,這一次真的是頭也未回的離開了,站在門口的嶽淩風的貼身侍衛看著這一幕,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痛楚,猶豫了片刻之後抬腳追了上去。
餘副將站在房間之內,看著扶額臉色十分蒼白的嶽將軍,趕忙跪了下來認真的說道:“嶽將軍恕罪,屬下無能,沒能完成您的囑托。”
嶽將軍沒有看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這件事情不怪你,你先下去吧。”
餘副將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是看著一臉難過的嶽將軍,隻得將自己想說的話都吞進肚子裏,然後起身出去了,站在房門口的時候,深深的鬆了口氣,他還以為這個情形之下,嶽將軍會怪罪於他出口氣,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難怪能做到將軍之位,有些品質是他們這些人不具備的。
嶽淩風快速的朝著下山路而去,他心中想著刑天耀等人一定會快速的離開,但是這麼多的人腳程應該也不會這麼快,定是會留下一些痕跡,他隻需要跟著這些痕跡追過去就是了,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追到了山下時候,正看著寒清絕帶著暗衛將困在地牢之中的那些百姓放了出來,然後示意他們快速的離開。
他站在那裏,十分不解的指著那些百姓說道:“這些人為什麼會在這裏?!”
刑天耀扭過頭看著嶽淩風,從他的眼神之中,刑天耀就能知道嶽淩風什麼都不知道,但若是他不知道的話,那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嶽將軍所為了,但是他在這裏留下這麼一處地方,還讓這些人去做一條離開這裏的路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他心中有兩個疑點,那就是這山洞裏麵的牢獄並非一日可以造成,這定然是早就有所準備的,但若是他早有準備,那就應該秘密進行也不至於現在才開始行動。
第二就是,就算是現在開始行動,那為什麼嶽將軍和嶽淩風都會出現在此,皇上卻已經放出消息說是嶽將軍擁兵不返,意圖造反,難道皇上就真的這麼確定,當國家有危難的時候他就一定會挺身而出,然後將他一網打盡?!
刑天耀站在那裏麵色沉重,他此時才明白,牽絆到底給他和皇甫柔造成了多大的威脅,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京城,就不應該再去管這些事情,現在因為尋找嶽淩風他還活著這件事情皇帝應該很快就會知曉,到時候水月山莊定是不安全了,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快些回到水月山莊去,帶著皇甫柔和孩子趕快搬離那裏。
他扭過頭對著寒清絕說道:“咱們對這些人已經仁至義盡,沒有辦法繼續管他們今後的事情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回水月山莊,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大軍將至了!”
寒清絕聽著刑天耀的話亦是麵色沉重,點了點頭,嶽淩風眼神之中十分的複雜,他當然知道大軍將至的原因,八成是因為他的父親,而讓刑天耀暴露身份的卻是他,所以他確實有些愧疚,更有些不好意思跟在他們的身邊了。
刑天耀帶著寒清絕等人快速的走著,卻發現嶽淩風沒有跟上,有些詫異的扭過頭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嶽淩風認真的說道:“快些跟上,事情緊急!”
寒清絕看著嶽淩風微絲未動,扭過頭朝著他身邊走過去,然後直接拽著他的胳膊開口說道:“動作快些,沒有時間出神了!一旦那邊知道王爺還活著,那水月山莊就危險了!咱們現在須得快些趕回去,希望還能來得及!”
嶽淩風看著二人的樣子,知道也不能再扭捏,趕忙跟了上去,他們來到城內,城內的客棧早已經備好了馬匹,刑天耀等人騎馬直接就出了城,朝著水月山莊而去,他們徹夜趕路腳程自然很快,但是就在他們離開的那一日,嶽將軍的密函已經被秘密送往京城。
就在他們抵達水月山莊的那一日,這封密函也被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看到嶽將軍密函之中的內容的時候,正值十五月圓之夜,他正在同皇後一起坐在房間之中吃著點心,看到嶽將軍的書信就這麼展開來看,可是當他看到上麵的內容之時,臉色大變,緩緩起身似乎有些體力不支,皇後看到之後趕忙起身攙扶。
可皇上卻一反常態的推開了皇後,十分嚴肅的開口說道:“皇後,朕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早些睡吧,明日朕再過來陪你。”
皇上快速離開了皇後的寢殿,皇後看著皇上背影愣愣的出神,然後露出了十分落寞的笑意,她的心中當然明白二人身份早已不同,現在皇上的事情已經被稱為國事了,怎麼可能事事都對她說呢,後妃不得幹政,她也知道分寸。
皇上回到禦書房,連夜召了木丞相以及木無雙進宮,父子二人聽到這個消息皆是十分的震驚,木丞相心中更是疑惑,他依稀記得府中的人提到過一件事情,那正是木老夫人身體情況急轉直下的那幾日,府中來過一個十分奇怪的女人,這女人離開不久木老夫人就駕鶴西去。
難道這女人是皇甫柔?
他的猜測讓他都十分的心驚,若皇甫柔真的沒死,刑天耀也沒有死去,那麼他們此刻又在哪裏,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不惜用詐死離開京城,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皇上看著木丞相,言語之中帶著擔憂說道:“木丞相,依你之見,皇叔究竟想要做什麼?!”
木丞相聽著皇上的發問,趕忙俯身行禮,但是一直都沒有起身,隻是幽幽的說道:“皇上,現在事情的來龍去脈還不甚清楚,老臣不敢妄加揣測,王爺雖然離京但終究是皇室的血脈,老臣不敢妄言。”
皇上看著木無雙,這父子二人一心自然都是這麼一套說辭,但是他心中卻一直十分的不安,“其他的事情,朕不想知道。朕現在唯一關心的事情就是,皇叔他現在有沒有造反之心!”
木丞相和木無雙聽著皇上的話趕忙跪了下來,伏在地上嚴肅的說道:“皇上,請皇上恕罪,老臣猜不透王爺的心思,老臣不敢妄言。”
皇上看著木丞相的樣子,心底一片冰冷,“這件事情朕就交給丞相處理了,你給朕仔細的查明,他身在何處,究竟有何人在助他,還有就是,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木丞相抬起頭看著皇上,雖然知道這是一份苦差,但是他也明白,他這是推拖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