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發動攻擊,羅露露與葉凡距離較近,她也是清晰的感覺到,在葉凡的背後,有一道詭異的能量防禦,使她發出的攻擊被卸去大半的威力。此時她才明白過來,為什麼之前自己攻擊他的風刃會莫名消失,原來這個少年竟然還有這麼詭秘異常的能量作為防禦。
葉凡的身體早在半天前就已經受傷不輕,這一道攻擊硬吃下來,當即讓他的傷勢徹底爆發。
葉凡再也忍不住,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噴出。
但盡管身受重創,他的意識在這一刻依然無比清晰。
神魂攻擊!這是葉凡僅剩的,也是唯一的保命手段了,他將自己的神魂之力全數聚集起來,在他吐出鮮血的那一瞬間,同時也對身後的羅露露發動了神魂攻擊。
果然,羅露露對突如其來的神魂攻擊沒有絲毫的防備,作為金丹修士,她的神魂已經足夠強大,但她畢竟沒能修習強化提升神魂的法門,就在這一瞬,她的神魂猛然一震,大腦頓時陷入了一片空白。
眼前這一幕,與之前在冰川山脈中,葉凡擊殺金鱗巨蟒時的情景極其相似。
但這次,葉凡卻已經身負重傷,他勉強彙聚神魂之力發動攻擊,對羅露露的神魂造成了些許創傷,但他也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將她擊殺了。
他咬著牙吃力的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山峰,邁著踉蹌的步伐,跌跌撞撞的繼續向上走去,接著鑽入樹叢中以樹木枝葉為掩體繼續前行。
可就在葉凡走出十幾米之後,他的瞳孔猛然一縮,不由的停下了微微顫動腳步。
在前方不遠處,一名白衣青年負手立於空中,仰頭看著秋嶽坡的山巔。
葉凡此時心中極為震驚,他之所以停下,正是因為這個白衣青年他曾經見過,他就是當初在葉城城外等著自己,給他送信的那位二十四歲便達到嬰變以上的強者。
秋嶽坡的事情,竟然連世祖的人都驚動了,看來這道圖真的是價值非凡啊!
同時他心中也是微微一鬆,他知道自己的神魂攻擊雖然能讓那女人陷入短暫的眩暈,很快就能緩過來,而此時的他卻已無半分自保的能力。
隻是此時,有這位白衣青年在此,就算那女人再尋上來,想來也不會讓那女人傷了自己的性命。
不過這名白衣青年依然隻是那樣靜靜地懸在空中,沒有開口。
就在葉凡停下腳步後不過片刻,羅露露便又是追了上來。
她的神魂雖然被剛才葉凡那突如其來的神魂攻擊所創,但傷的並不重,靜養數月便可恢複如初。若說之前她想殺葉凡隻是為了自己的麵子和骨子裏的高傲的話,那此時她真的算是恨透了葉凡。
她顯然也看到了前方還有個人,隻是她此時已是惱羞成怒,完全昏了頭腦,想她堂堂金丹中期修士竟然被辟穀後期的小子所傷,這事兒要是讓門中師弟師妹們知曉,她豈不顏麵掃地!
她冷冷的盯著前方不住顫抖的葉凡,冷聲喝道:“小淫賊,去死吧!”
話音剛落,她雙掌接連拍出數十道勁利的風刃,這架勢,簡直恨不得將葉凡劈成肉泥!
隻是,她的風刃擊出後不久,在極其靠近葉凡的時候,就化成了一陣微風,輕撫過葉凡的臉頰。
直到這時,羅露露才注意到那個陌生的白衣青年,隻是這一眼望去,她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
她發現,這個白衣青年,雖然隻是靜靜地漂浮於空中,那渾然天成的氣息就然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星眸之中沒有半分情感波動,就像是冰川山脈中那萬年不化的冰封世界。
“小丫頭,修仙者,可別沾染太多的戾氣,對你修為無益!”白衣青年淡淡的說道。
葉凡聞言,心中頓時鬆了口氣,他已經將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既然白衣青年都已經插手了,那就意味著,自己今天已經躲過了這一劫。
心神完全放鬆了下來,葉凡整個人便再也支撐不住,當即昏迷倒地。
清風拂過,白衣青年一頭青絲敷於腦後,來到葉凡身邊,在他身上連點數下,最後輕輕一掌拍在葉凡後背上,一塊淤血頓時順著葉凡半張的嘴角流淌到地上。
白衣青年冷淡的話語和這一係列的動作,不由的讓羅露露心中一沉,可是她追殺葉凡這麼久,事到如今自己的神魂還受了傷,造成這一切的仇人近在眼前,突然要她放手,她豈能甘心!
羅露露倔強的抬著頭,冷然道:“前輩,您修為高絕,難道真的要對我們晚輩之間的恩怨橫加幹涉麼?”
白衣青年緩緩轉過身,淡淡的看向她:“你一個金丹中期修士,追殺一個辟穀修士百裏,真的很值得你炫耀麼?”
此言一出,頓時讓羅露露無言以對,她眉頭微蹙貝齒輕咬,道:“前輩,今日不論如何,我定要手刃了這小淫賊。”
白衣青年眸中頓時爆射出一道厲色,僅僅是這一道目光便讓羅露露頓時如山嶽壓頂,化神強者的威嚴豈是她小小金丹修士可以觸碰的!
不過白衣青年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神色重回淡然,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告。
但盡管隻是瞬息之間,羅露露的臉色也是變得極為蒼白,她嬌軀上已滲出許多細密的汗珠,絲袍貼身盡顯玲瓏體態。白衣青年的警告之後,她非但不驚慌,反而露出了一絲笑意。
羅露露微微抬起頭:“前輩的修為實在讓晚輩佩服,前輩的修為至少應是嬰變了吧?”
白衣青年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女子的見識倒還有點出乎他的預料,至少可以證明,她曾經見過嬰變強者。
羅露露當即捕捉到了白衣青年眼神中的細微變化,她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心中暗道:“看來也隻有報上師門了,在這西南行省自己所在的門派還算是叫得響的,既然對方是嬰變強者,又在這西南行省之中,那肯定與師父也是有過交集的。”
一念至此,羅露露微笑道:“前輩,晚輩師承水仙宗,而我宗宗主嵐鳳正是家師,不知前輩可曾聽聞?”
白衣青年之前還覺得這女人的那一抹笑意有些古怪,這話一說出來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竟然想借著宗門和她師父的名頭來向自己施壓。
“水仙宗宗主嵐鳳,本座自然知曉!”白衣青年眉頭一挑,緊接著麵色一沉,冷冷的看著羅露露:“不過,你若是想搬出你的師門來壓本座,那你就打錯如意算盤了!”
羅露露一聽便暗道不妙,她原本隻是想搬出師門好讓對方賣宗門一個麵子,卻沒曾想觸犯了他的忌諱。
白衣青年冷笑道:“好了,這少年你就別再想打他的主意了,嵐鳳的徒弟,滾吧!”
聽到這白衣青年對自己毫不客氣,十幾年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羅露露,心中頓時無比惱怒。
可她卻不敢將眼前這白衣青年徹底激怒,隻得深吸口氣,蹙眉道:“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白衣青年頓時笑了起來:“怎麼?你還想回去找你師父來報複麼?你記著,本座葉世江,你那師父好像還欠本座師兄一塊天靈境巔峰的絕品妖獸精魄,你回去可別忘了提醒她!”
羅露露大驚失色,原本她隻是認為眼前這人是嬰變強者,現在看他對自己宗門毫不顧忌,難道他竟是化神強者?可他剛才說自己的師父欠他師兄一塊天靈境絕品精魄,像他這樣的強者竟然還有師兄!
想到這,她再無所依憑,隻是怨毒的望了一眼昏迷的葉凡,貝齒扣唇,滿臉不甘的離去。
……
聖域荒原的夜格外清涼,天空澄澈,星光璀璨。秋嶽坡的山巔在夜色籠罩下,顯得格外溢靜、神秘。
葉凡惺忪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堆燃燒著的篝火。
篝火旁,白衣青年正在烤著一塊妖獸腿肉,烤肉上已經滲出了許多鮮黃的油脂,幾滴落入火中,發出一陣劈啪聲。
白衣青年的對麵,小黑趴在地上,一雙金瞳直勾勾的盯著那塊烤肉,一臉饞貓的樣子,不時還發出吞咽口水的聲音。
“醒了?”葉凡剛睜開眼,白衣青年便微笑的看向他。
葉凡手撐著地麵緩緩地坐了起來,原以為自己身受重傷,起來會費一番力氣,沒想到卻是輕鬆至極。葉凡不由愕然,自己受了這麼嚴重的內傷,此時竟然已經恢複了大半!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一旁的白衣青年,肯定是他給自己治好了傷。不由的心中生出一陣感激之情,這白衣青年先是救了自己一命,然後又治好了自己的傷。
“多謝前輩!”葉凡並沒有感恩戴德的為他稱頌。正所謂大恩不言謝,一句多謝足矣。說多了反而讓人覺得虛情假意,恩情這種東西不需要過多的表述,還是記在心裏比較實在。
見葉凡對感謝救命之恩也如此幹脆,毫不拖泥帶水,白衣青年眼中流露出了一絲讚賞,笑道:“客氣了,隻不過消耗一枚丹藥罷了,不過……葉凡啊,這前輩,前輩的叫我,搞得我好像有多老似得,以後就叫我江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