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機緣?

翌日清晨,城主府書房。

“什麼?三少爺昨夜未歸?”葉浩坐在首座,錚錚的看著眼前躬身回稟的家仆。

“老爺息怒,三少爺昨晚出去的時候說是去散心,一會兒便歸。”家仆如實回報。

“派些人出去找,趕緊給我把找回來!”家仆應聲告退,葉浩攥著拳頭,周身出現淡淡的赤紅色光華,大廳之中的溫度也隨之上升不少。

“老爺…老爺…”大廳外有一名家仆匆匆趕來。

葉浩瞥了家仆一眼,沉聲喝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說吧,什麼事。”

家仆吞了口唾沫,應道:“昨夜,有人看到三少爺往東城外去了,我們已經找遍了東城附近,沒有三少爺的蹤跡。”

葉浩聽聞思索片刻,道:“你去城衛營一趟,讓葉統領的城衛繼續擴大搜索範圍,另外召集府內雜役去城內挨家挨戶詢問。”

“是。”

葉浩看著家仆遠去,輕歎一聲喃喃低語,“爹定會竭盡所能護你周全,但願不是他們…”

……

“咳…”

一聲輕咳,葉凡的意識開始逐漸恢複,最先感受到的,是背部傳來的寒冰刺骨,緊接著四肢百骸以至五髒六腑劇烈的疼痛感幾乎使得葉凡再度暈厥過去。

葉凡痛苦的呻吟著,他從未經曆過這般使人萬念俱灰的疼痛。葉凡經曆過死亡,但目前的狀況對於他來說,比死亡更難受。

漸漸地,葉凡的身體適應了持續不斷的疼痛感,腦海也不再渾渾噩噩,開始恢複主觀思考的能力。很快葉凡就發覺自己身處之地蘊含著極其濃鬱的靈力,這完全不像是貧瘠的葉城!

葉凡無力地睜開眼,試圖看看周圍的環境。這時葉凡才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光線昏暗巨大的宮殿之中,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好不氣派!

葉凡還想看得更仔細些,卻發現自己轉不動脖子,不光是脖子,全身上下能動的竟然隻有眼珠子!

“媽呀,難不成莫名其妙的就高位截癱了?”葉凡心中忐忑,不假思索便扯著嗓子大喊:“有沒有人啊,來救…”

呼喊聲戛然而止,葉凡聽到,自己嗓子裏蹦出來的聲音,沙啞到極致,若使勁發力聲音就會變得極其尖銳,簡直比鬼叫還難聽三分。

心中正要問候老天爺全家女性,忽然,不遠處的黑暗甬道裏傳來一陣腳步聲,頻率很慢很碎,就像是步履蹣跚的老人,杵著拐杖踏著小碎步的感覺。

竟然真的有人!

葉凡心中一驚,不再發出任何動靜,閉上眼睛,佯裝未曾醒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便已覺近在咫尺。葉凡忍受著粉身碎骨般的痛楚,與心中的忐忑,嘴角卻抑製不住的微微抽動。

“小子,你醒了。”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入葉凡耳中。

葉凡全然假裝沒有聽見,依然緊閉雙目,但呼吸卻越發急促。

“行啦,別裝了,老夫我雖然眼睛看不見,可心卻沒瞎,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清醒過來,老夫我倒真是有些意外。”

葉凡聽聞,悻悻地睜開雙眼,隻見身旁站著的是一位杵著拐杖,衣衫襤褸的老人。昏暗的柔光下,老人滿頭的華發閑的格外顯眼,眼眶深凹,細看之下竟是被挖去了雙眼。

若在前世,葉凡看見這樣的一位老人站在自己身前,定會給他幾枚硬幣…

“來,老夫給你把把脈。”說著老人便伸出三脂扣住葉凡的手腕,細細撥弄著脈搏。

“咦,葉家小子,你這身子融合的不錯,留在這繼續調養,七日之後,你便可與這聖靈脈完全融為一體。”盲眼老人讚賞道。

葉凡聽了一頭霧水,便扯了扯嗓子問道:“老前輩,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這是哪兒?是不是您帶我來的?我記得一把飛劍差點就刺到我了,是不是您救了我?什麼是聖靈脈?還有,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哪有這麼多問題,你現在就給好好呆著,不要胡思亂想,老夫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盲眼老人的話充滿威嚴,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葉凡啞然。

“這幾天,老夫出去辦點事兒,你就呆在這裏,七日之內不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絕對不可以離開這玄晶玉床!”盲眼老人鄭重的語氣,讓葉凡莫名的想要遵從。

盲眼老人正欲轉身離去,又被葉凡叫住,“老前輩等等,我一個人出來夜不歸宿,家裏會很擔心的,特別是我的父母…”

“行了,小小年紀磨磨唧唧的,比老頭子我還嘮叨…”

“額…”葉凡無言。

沙沙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忽然又傳來一聲老人的喊聲,“記住老夫說的話,絕對不能離開玄晶玉床!除非…”

“除非你想再死一次…”老人喃喃自語,隨後身影慢慢消失在原地。

葉凡心中有些無語,自己根本動都動不了,怎麼可能會離得開呢?這老頭子,雖然說話糊裏糊塗的,但終歸還是救過自己的性命的,葉凡也就不再計較。

“嘶…”精神一放鬆,葉凡疼的咧開了嘴。

……

葉城城主府,政務大廳。

葉浩端坐大廳之上,審閱城中政務,距離葉凡失蹤已經過去兩日了,葉浩雖是金丹期修為,但在這短短兩日裏,卻顯得蒼老許多。

“老爺。”大廳門外來了一名家仆。

葉浩放下文書,一臉疲態地望了一眼家仆,癱靠在椅背上,“何事。”

“老爺,府外來了一位瞎眼的老人家,他說知道三少爺的下落,小仆問他,他說隻能對您一人說,小仆不知真假,前來請示老爺。”

聽聞有葉凡的消息,葉浩眼中頓時精光奕奕,也顧不得真假,忙道:“快請。”

“不用請了,老夫已經來了。”廳內不知何處傳來這突兀的聲音。

隨後,左下方的座椅上,便緩緩顯出一人身形,正是那位盲眼老人!

葉浩見狀,立馬走到盲眼老人身前彎腰作揖,“是您?老前輩,您當真知曉我兒下落,若您能助葉浩尋回兒子,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您的大恩!”

盲眼老人道:“你也不用行這麼大禮數,你兒子現在很安全,等他回來身體就基本與常人無異了。”

“多謝前輩!”葉浩的聲音有些顫抖,說著便要跪去,隻是跪到一半,卻發現身體無法跪下去,有一股軟綿綿的力量將自己給托住。

“免了吧,老夫麵前,不需要這些虛禮!”

葉浩隻得重新站起身,恭敬的看著盲眼老人。

“有些話老夫認為還是早些跟你們講,你們也好早作打算。”聽盲眼老人的口吻不容置疑。葉浩便順著問道:“還請前輩示下。”

盲眼老人緩緩站起身,移步到了大廳門口,葉浩緊跟其後。隨後盲眼老人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上方,“要變天了!”

葉浩狐疑的探出腦袋看了看天空,隻見不知何時,難得的萬裏晴空已變得烏雲密布,忙招呼家仆道:“要變天了,去院子裏看看有沒有晾著沒收的衣物,都搬到廊下。”

盲眼老人腳下一個趔趄,一臉凝重的道:“老夫我是說要變天了!葉城或者是是你葉家年內定有一劫,你若不早做準備,隻怕到那時你葉家無法全身而退!”

葉浩一怔,隨後皺起了眉頭,低聲自喃:“劫?望月宗…”

盲眼老人臉上浮現幾分詫異,“看來你還有些先見之明,不過望月宗並非是劫,充其量是個引子…好了,能說的老夫已經說了,接下來怎麼做,還需你們自己斟酌。”話音剛落,盲眼老人便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葉浩看著盲眼老人消失的位置,臉上有些陰晴不定,“來人,去商務司和城衛營把葉司長和葉統領請來,有要事相商。”

“是,老爺。”家仆應聲退去。

……

不過一盞茶,大廳外便傳來緊湊的腳步聲,葉正飛與葉攰並肩走來。

“三弟,這麼急著叫我們過來,有什麼要緊事?”葉正飛走進大廳坐下便問。葉攰一身戎裝,不便入座,就站在庁中央,同樣一臉疑惑的看著葉浩。

葉浩眉頭緊蹙,神色凝重的道:“前些天,望月宗差人前來索要供奉的事,大哥你可還記得。”

“這哪能不記得!咱們已經照例在年初的時候給望月宗上過貢了,可這望月宗老宗主仙遊,新宗主剛上位,美名要為先師建陵,要求方圓百裏城鎮重新準備供奉孝敬他老人家,並且以上供的誠意分級選出前三甲城市,各推五名十五歲以下的小輩,獲得拜入望月宗的機會。”葉正飛正色道。

“不錯,這望月宗勢大,望月宗山門方圓百裏都以他為尊!這一次上供,咱們葉城也要精心準備,務必拿下前三甲!如果能夠讓止淩和小緣以及族中資質上佳的子弟們進入望月宗,對於我們葉家目前來說是大有助益的。”

葉浩說完一番話,葉正飛一拍腦門,“對呀,我先前隻顧著怎麼籌集貢銀和貢品了,竟是沒想到這一茬!”

葉攰微微皺眉,“大哥,三第,葉城上供得來的好處,隻怕其他幾個家族不會輕易放過啊!趙家家主趙心玉與我葉家倒是挺熟絡,而且趙家的功法以沉穩的防禦著稱,大多性情平和,咱們隻需給予合適的利益。但李家,宋家和毛家間則不同,關係有些曖昧啊。”

葉浩手中撥弄著公文,沉聲道:“不錯,對付李宋毛三家還需另做籌謀。望月宗要的貢品既然能夠按品級分列,必然不會是尋常金銀了!不過眼下族內的緊要還是下月中的族內修為測驗與武技大.比,選出各方麵最優的子弟,以備進入望月宗。”

葉正飛和葉攰紛紛點頭表示讚同。雖說這是望月宗今年第二次要求上供,不合常理,但是望月宗也是直接放出了十五個入宗的名額,這也不合常理。既然都不合常理,那準備的貢品,自然也不會是常規的錢銀。

葉浩深呼一口氣道:“好了,二位哥哥都還有公務在身,小弟也就不就留你們了。至於這貢品,還需要二位哥哥好好留意才是啊!”

“那二哥就先告辭了,三弟你也不要過於勞神。我已經派出千名侍衛出城去尋葉凡那孩子,相信很快就回有下落。”

葉浩聽聞葉攰派出的千名侍衛還在外搜尋葉凡的蹤跡,這才想起要說,“勞煩二哥掛心了,葉凡他現在應該是安全的,一位老前輩把他帶走了,說是能幫助他和常人一樣生活。”

“哦?那可真是要恭喜三弟了,二哥就先回營了,哈哈…”葉攰爽朗的笑聲,在大廳中回蕩開來,身形卻已沒了蹤影。

葉正飛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透露出一絲譏諷,不過一閃而逝,掩飾的很好。“大哥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這就先走了,有什麼需要找我商量的,可別藏著掖著啊。”葉正飛衝著葉浩擠了一個笑臉,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