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五章虛驚一場
楊長進冒了一腦門的汗,與程廷對視之時,他強撐著的鎮定早就已經瓦解。
這右手也不知道被程廷動了什麼手腳,疼得鑽心,他齜著牙,咧著嘴,“送我去醫院,我要去醫院!”
誰會搭理他?大家都震驚於程廷的身份中,他還這麼年輕,要背景有背景,要財富有財富,這樣的人,誰敢惹?
楊長進嚷著要去醫院,可根本沒有一個人迎上前來,這麼多年來,他習慣了呼風喚雨,習慣了被人捧得高高的,何曾試過像現在這樣被動?
楊長進鐵青著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鍾飛已經在包廂內的沙發上喘順了氣。單槍匹馬地跑到這裏來,是他衝動了,畢竟他一個人也就隻有兩個拳頭,人家要是真和他硬碰硬,他哪是別人的對手?可是,衝動歸衝動,直到現在,他還是不後悔來到這裏。翁晨卿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手無縛雞之力,人家一掌下去,也許她直接就暈過去了,看著楊長進的嘴臉就知道他骨子裏打的是什麼主意,若是沒人幫翁晨卿一把,她該怎麼辦?
鍾飛是個老古板,於是,他便更覺得對於一個女孩來說,名節無比重要,此時看著翁晨卿毫發無傷,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鍾飛被打成這樣,還在為自己著想,翁晨卿怪感動的。想到隻因為自己的事情而給朋友們添了麻煩,翁晨卿特別為難地看著鍾飛,“鍾老師,真是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鍾飛的到來雖然沒有對這一包廂的人造成任何威脅,但到底是拖延了時間,正是因為鍾飛沒有放棄,他們才等到俞錦繡出現。
俞錦繡來了,帶著程廷和方牧,這兩個人一站出來,就沒有人敢再對翁晨卿不依不饒。此時,形勢終於扭轉,翁晨卿緊皺的眉頭終於可以舒展開了。
“我的朋友是你打的?”
俞錦繡淡淡的一句話,對於楊長進來說,卻像是響徹寂靜天空的一道驚雷。她平靜的神色之中寫著的是堅定,那仿佛興師問罪一般的語氣,令楊長進猛地一怔。
“晨卿臉上的巴掌印,也是你的傑作?”
又是一句問話,楊長進何曾被人這樣質問過,以他的性格,這會兒必定會氣憤不已,可是,他卻隻是愣愣地看著俞錦繡,“我——我沒有。”
他沒有?
楊長進是被這年輕的小姑娘給唬住了?
楊長進一搖頭,隻說自己沒有打人,明知道他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翁晨卿和鍾飛卻還是懶得和他計較。
“錦繡姐,我累了。”
翁晨卿確實是累了。
她右邊臉頰上的巴掌印還是很明顯,眼底寫滿了疲倦,俞錦繡不忍,鍾飛也說道,“折騰了一下午,還是先送晨卿回去休息吧。”
鍾飛受的都是皮外傷,但這一臉的傷口看起來也夠觸目驚心的,翁晨卿擺明不願意再和這些人多作糾纏,既然如此,俞錦繡也不勉強。
俞錦繡看了方牧一眼,她心領神會,點了點頭,程廷便說道,“方牧,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先送他們回去。”
翁晨卿得先回去,俞錦繡緊緊攙著她,“不用怕,沒事了。”
鍾飛的步履很慢,程廷便扶著他,一行人終於離開了包廂。
“這件事情還沒完,楊長進,這個雅城不是由你說了算的,你必須為自己無法無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方牧的聲音逐漸遠去,翁晨卿的心中仿佛彙入一陣暖流。在劇組這些年,她受過委屈,也跌過跤,第一次受傷,她隻會在陰暗的角落裏默默地舔舐傷口,第二次受傷,她開始學著去麵對,第三次受傷,她則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翁晨卿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是,此時,有這麼多朋友站在她的身邊,她突然意識到,原來所謂的堅強,遠沒有擁有底氣時來得安心。
過去她必須強撐著往前走,那是因為身後沒有依靠,可現在,她有依靠了。
終於可以喘口氣了,翁晨卿仰起臉,嘴角的笑容竟有幾分釋然。
不過是一個剛成年的女孩而已,就隻是因為經曆的事情足夠多,才會用最快的速度成熟起來,俞錦繡我看著她,有些心疼。
俞錦繡扶著翁晨卿的胳膊,兩個人緩緩前行,程廷跟在身後,鍾飛笑了笑,“好在你們及時趕到,否則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我送錦繡回家的時候,阿姨說你留下了地址,我們當時一聽就覺得不對勁,給方牧打了電話,直接趕來了。鍾飛,你放心,楊長進不可能隻手遮天,這一次我們不會放過他。”
程廷辦事牢靠妥帖,鍾飛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他笑著點點頭,還要說什麼,程廷低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送你去醫院,把傷口給包紮好。”
“不用了,我一個大老爺們,留點疤也不算什麼的。你先送晨卿回去,我看她嚇壞了。”
鍾飛話音未落,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飯店門口跑進來兩個人,在前頭的麵色極為難看,在後麵跟著的則是悠悠哉哉,直到見到了他們幾個,臉色才稍微變得凝重起來。
這不是俞承光和杜文楠嗎?
鍾飛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表,隨即抬起頭,杜文楠已經像一隻小兔子似的,蹦到了他的麵前。
“鍾老師,你們怎麼樣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承光,隻是趕到這兒也不早了,我們生怕你和晨卿出了什麼情況!”杜文楠一臉焦急,而後一回過臉,看見麵無表情的翁晨卿,扯了扯嘴角,“你們沒事就太好了,我還生怕來不及了呢。”
這叫沒事嗎?鍾飛低頭看了看一身傷的自己,一時失語。
見到翁晨卿安然無恙,俞承光的腳步終於放緩,他沉默著走了過來,視線卻一直盯著翁晨卿看。
好在隻不過是虛驚一場。
俞承光的神色舒展了些,終於,他走到翁晨卿的麵前。
她看起來仍然漫不經心,仿佛對他的出現毫無所謂,俞承光也不在意,隻是走近了,他的眸色卻突然一沉,“誰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