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能說會道
這樣的飯局,翁晨卿不是沒有參加過,她習慣了做一個花瓶,優雅地坐在桌邊,隻要熬過幾個小時,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如往常一樣,翁晨卿坐在林導演的邊上,隻是微笑著同讚助商以及一些她根本就不認識的生意人點頭寒暄,她沒有多說什麼,最多不過自我介紹一番,而與此同時,鄭永芳則成了交際花,一刻都沒停歇。
“楊老板,你可真會說笑。我不過是演過一個未婚媽媽而已,其實我還沒有結婚呢。當初看劇本的時候,我還生怕自己演得不夠好,看來我是多慮了。楊老板,你這就是變了相在誇我呢,我得敬你一杯!”
鄭永芳穿著一身黑色的小禮服,看起來很有氣質,她一開口,便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翁晨卿鬆了一口氣。
看來今天晚上是沒她什麼事了。
“永芳,你可真是能說會道。要是不當演員的話,還能當主持人啊,我參加過這麼多晚會,可從來沒有見過像你一樣漂亮的主持人。”
鄭永芳笑得花枝亂顫,“謝謝張總的誇獎,那以後張總要是有資源,可得給我介紹了。我雖然沒試過當主持人,不過,不過是背背串場詞而已,平時劇本這麼複雜,我都啃下來了,小意思啦!”
服務員上了一道又一道菜,鄭永芳幾乎一口都沒吃,隻是一個勁說著話,喝著酒。翁晨卿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長袖善舞的角色,她默默地看著鄭永芳,竟也有些佩服。
一桌子的男同誌,被鄭永芳哄得服服帖帖,她自己心裏頭都怪得意的,隻是中午吃得少,晚上也沒夾幾口菜,又一口氣喝了這麼多酒,她一站起來,便犯惡心,“林導演,我先去個衛生間,失陪一下。”
鄭永芳去了衛生間,在座的人便將注意力落在了翁晨卿身上。與鄭永芳相比,翁晨卿的話少得可憐,可是,她冰冷的眼神之中透著淡淡的怯意,倒也非常吸引人。
“晨卿,你這麼年輕,演技還這麼好,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隻是還不太會說話,一個晚上都沒聽見你說幾句話。年輕人,還是得多表現,多多表現才能讓大家記住你嘛。”
“不過到底還年輕,以後有大把機會,好好跟著你永芳姐學習,將來想要演什麼都是你說了算的。”
翁晨卿聽著他們說的話,隻是微微一笑,“謝謝誇獎。”
翁晨卿的聲音很好聽,清脆卻又帶著傲氣,隻是,她似乎並不願多說,人家再想聽她開口,可等了許久,卻是怎麼都等不著了。
紅酒和啤酒摻在一起,鄭永芳一口氣就灌了好幾瓶進去,這會兒她蹲在洗手間裏吐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胃裏才舒服了一些,一站起來,鏡子前的人,她自己都不敢認。
不過是三十幾歲而已,明明還很年輕,可是,她卻已經感受到了衰老。眼底的細紋看起來很刺眼,她輕輕摸了摸自己幹燥的臉頰,心裏頭怪不是滋味的。
從洗手間裏出來,鄭永芳的腿還發軟,她扶著牆往外走,還沒站穩,林導演已經把她往角落一扯。
“林導演?”鄭永芳回過神,嘴角露出千嬌百媚的笑容,“我才出來一會兒,這就等不住了。”
鄭永芳人是出來了,可她能猜到包廂裏是什麼樣的場麵。翁晨卿看起來清麗脫俗,可她的性格也太不食人間煙火了,飯局上,她一句話都不說,鄭永芳雖然表麵上還是很和氣,心底卻瞧不起她。想要在這個圈子裏混,就必須學著做人,連一句體麵話都不懂得說,將來還怎麼有辦法越爬越高?
鄭永芳一笑,柔聲說道,“晨卿一個人在包廂裏,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吧?林導演,漂亮的女孩子實在是太多了,可人格魅力卻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你看——”
“永芳,”林導演打斷了鄭永芳的話,略有幾分不耐,“你先別說這些,我特地來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的。”
鄭永芳一挑眉,笑著問,“你可是大導演,還需要我來幫你的忙呀?你一句話,讓我幹什麼都行。”
“主要是這樣,楊老板特別喜歡晨卿,隻是晨卿一杯酒都不願意喝,連哄都沒法哄啊。永芳,你一會兒進去,幫我給晨卿灌點酒,你也知道,女同誌嘛,都不勝酒力,多喝幾杯,也就從了。”
“從了?”鄭永芳愣住了,笑容僵在嘴角。
林導演給她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你還能不懂這個?好了,永芳,這事就包在你身上了。”
林導演樂嗬嗬地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進洗手間去了,鄭永芳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她的酒勁似乎全都醒了。
忙活了一個晚上,倒還不如一聲不響的翁晨卿,她想要靠著美貌走得更遠一些,但是,老了就是老了。
鄭永芳的心開始發涼,但到了這個地步,她能怎麼做?無奈之下,她隻能振作起來,林導演讓她幹什麼,她就隻能幹什麼,否則,她的工作就得丟了。
鄭永芳剛走幾步,一道力量猛地將她的手臂收緊,她一怔,被一個男人拽到了角落去。
“鍾飛?”
來的人是鍾飛,見她喝得醉醺醺的,鍾飛說道,“一個女同誌在外麵,還是應該少喝點酒。”
鄭永芳無力地笑了笑,“不喝酒能怎麼辦?連工作都快要留不住了,隻能多喝點酒,留住些資源了。對了,你來幹什麼?”
“我自行車的鑰匙放在外套口袋裏了,外套被你穿走,我的車就鎖不了。現在偷車賊不少,車要是不鎖,我怕會被人偷走。”
“一輛自行車而已,多大點事啊。”鄭永芳翻了個白眼,剛要伸手進口袋找鑰匙,突然想起外套已經放在車上了,“要不我陪你去拿吧。隻是我不知道司機把車開到哪裏去了,可能還得先等導演出來。”
鍾飛想了想,“算了,特地去拿也挺麻煩的。下回方便的時候,你幫我把鑰匙送過來就行。”
鄭永芳點點頭,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似乎在等著鍾飛離開。
然而,鍾飛卻始終沒有動,隻是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怎麼了?”鄭永芳揚了揚眉。
“那個女孩子還很年輕,你明知道那些大老板心裏打的是什麼主意,為什麼非要置她於死地?”鍾飛停頓了片刻,歎了一口氣,“還是別去害人家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