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三章傷春悲秋
林清和俞錦繡既已決定再開一家分店,那就不會再浪費時間,敢想敢做是她們的優點,雖然她們經常會因為這樣的優點而害得自己沒法好好休息,但一直拚搏下去,倒是真的讓小日子過得更加充實。
林清已經離婚一段時間了,有時候她都不敢回想剛決定離婚的那一陣子,她是怎麼將日子熬過來的。雖說離婚前,應春並不常在家裏陪她,他們的感情也已經平淡到對彼此可有可無的地步,但是,在這個時代,“離異”這兩個字的分量太重了。
一個女人離婚了,這兩個字就會像帽子一樣扣在她的頭上,她走哪兒都得戴著這帽子,麵對旁人指指點點的眼神,躲都沒法躲。
林清看起來瀟灑,但她也有不堅定的時候,孩子剛出生時,她抱著大哭不止的孩子發呆,孩子好不容易被她哄睡著,她卻一夜都合不上眼。極強的焦慮讓她又感受到當初與嚴必武分開之後的挫敗,她的不安仿佛無法掩蓋,好在最終,工作救贖了她。
她太忙了,忙到連坐下來喝杯水的時間都難擠,這樣的她,又怎麼能再傷春悲秋呢?白天她得在店裏待著,空閑的時候還得去四處看店麵,店麵確定下來,俞錦繡不一定時時抽得出空,於是她就得盯著新店的裝修,更別說一個月還得去一趟外市進貨,有時間的時候,她肯定是全身心陪伴著孩子的,才不會一個人躲在黑暗的屋子裏自言自語。
於是,事實證明,她父母的擔心多慮了。林清的舊病並沒有複發,因為她的責任太重了,根本就沒有時間生病。
林清的生活過得很充實,將來還會更加充實,在這樣的情況下,最不滿的會是誰?當然是楚琴。
當初將林清擠走,成為了應太太,那是因為她認為這位置夠吸引人的。畢竟應春要錢有錢,要車有車,還對自己好,這樣的男人,搶到就是賺到。可是,她真的成了應春的太太之後,她才意識到,原來幻想很豐滿,現實卻太骨感。
與方牧企業的合作告吹之後,應春一直提不起精神,直到方牧企業裏頭的一個經理級別的人物聯係他。對方要求他繼續生產研發那一款護膚膏,並承諾將以高價收購所有產品,應春一聽,樂壞了,第二天一早便驅車趕往西平的廠裏,督促所有員工日以繼夜地趕工。短短半個月,這一批護膚膏終於生產完成,應春這才舒了一口氣,隻可惜,照著對方給的號碼打去,卻聯係不到人了。
得知應春被騙,應父氣得一病不起,而他自己也是氣急敗壞,在家裏直跳腳。
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
這是應春從早到晚都念叨著的一句話。
而對此,楚琴隻想冷笑,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人?別人一個電話,他二話不說就投入趕工,被人騙也不奇怪!她倒是懷疑一件事情,那就是多年前,應春是怎樣順利撈到第一桶金的?
楚琴對應春是再也沒有任何期望了,這男人的腦子實在不靈光,光是小小的挫折就能令他一蹶不振,她就是再天真,也不會信他將來能帶著自己過上好日子了。
於是,楚琴隻希望應春能爭點氣,別連累了自己。
隻是,他們倆是合法夫妻,應春倒了,楚琴怎麼可能不受任何影響呢?
應春在西平的廠倒了,又欠了人家一大筆錢,應父就是會印鈔票,那印鈔的速度也沒那麼快。應春還不出欠的債,討債的人就拿著紅漆去他的廠子門口寫大字。紅色的大字看起來夠觸目驚心的,可應春愣是在家裏躲著,人家拿他有什麼辦法?
債主不能拿他如何,那就隻能打別的主意了。
楚琴被找到的第一天,她咬著牙一個勁搖頭,“我沒錢,我真的沒錢。你們可以去查查,我家在農村,家裏一窮二白的,我怎麼可能幫他還債?我知道你們也很無奈,但是,我真沒錢,你們就是拿刀抵著我,我還是這麼說。”
楚琴不承認自己有錢,對方既不惱,也沒拿刀子抵著她,“應家把你娶進門的時候,難道就沒給彩禮?同誌,你別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們都不是傻子!”
楚琴不是被嚇唬長大的,但她也沒這麼好糊弄,趁著債主派來的壯漢不注意,她狠狠地推開他們,撒開腿就往回跑。人家沒追來,她還得意洋洋的,卻沒想到當天下午,單位裏的電話就被打爆了。
一整個下午,單位裏的電話一直響著,每個部門的電話鈴聲都沒停過,甚至連局長和副局長的辦公室都沒個安生。楚琴一開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潘小慧黑著臉走到她的辦公桌麵前,猛地推了她一把。
“你幹什麼呀?”楚琴不悅地瞪著潘小慧。
潘小慧與她不對盤,這早就已經不是秘密。一開始,她們倆還能維持著表麵的和平,可自從她和應春結婚之後,潘小慧看準了她的背後根本就沒靠山,因此時不時對她冷嘲熱諷,楚琴心底再委屈,也拿她沒法子。
此時,潘小慧又來找楚琴麻煩,她以為又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卻沒想到,潘小慧一張嘴,她就愣住了。
“楚琴,你不是說自己嫁了個有錢人嗎?明明嫁了個有錢人,卻還是整天擠著大巴車來上班,你圖什麼啊?上回還跟我們炫耀,說你公公要把你調到城裏去呢,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沒個音信?沒錢也不丟人,沒人笑話你,隻是到處跟人借錢,借了錢又不還,這就真的不厚道了!”
“你在說什麼?”楚琴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潘小慧冷笑一聲,“你丟自己的臉不要緊,別丟了單位的臉!單位門口都被人潑上紅油漆了,我看你怎麼跟領導們交代這件事情!楚琴,你這工作能不能保住?要不要再請你公公幫忙走動走動?”
聽著潘小慧的話,楚琴她猛地站起來,就像是瘋了似的往外衝,明明是已經渾身無力,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一直堅持著,直到衝到了單位門口。
“別潑了,別潑了!要多少錢,我把我的彩禮錢全都給你們!”說罷,她仰起臉,嘶吼一般衝著湛藍的天空高喊,“老天爺,你到底能不能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