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姑息
在家具中心事業做得再順風順水都好,單位裏的工作仍舊是程廷的主業。年後,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程廷適應得很好,隻是仍有一些麻煩事暫時沒有說明白。
“小程啊,這科長的位置鐵定是你的,但你自己也得積極一點,總不能隻把該做的工作做好,就直接不管後續進展了吧?”
“想要往上走,最重要的就是勤懇,你在下班之後付出的努力,就算你自己不說,我們這些領導也都會看在眼裏的。再說了,就算領導沒看見,不還是有門衛大爺嗎?到時候人家把話一說,誰都知道你為單位的默默付出!”
程廷忍不住笑了一聲,“照您這麼說,就隻差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了,這還叫默默地為單位付出嗎?”
大領導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年輕人就是這樣,不願意幹門麵上的工夫!到時候要是往上走的時候要去考察群眾們的聲音,就怕你過不了這個關!”
也許有人向往著極高的權力,可是,程廷卻誌不在此,他早就已經跟程濟森說明白,隻是,單位裏的領導們始終以為他想要走他父親的老路。
這些想法,當然沒有必要詳細對這些領導們敘述,因為,程廷隻是淡淡地一笑,輕描淡寫的語氣,“不怕,過不了關也行。”
對方一怔,似乎想要問清楚程廷的想法,隻是話話沒說出口,已經有人來敲門。來敲門的是傅守業,他推了推眼鏡,走了進來。
程廷便說道,“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程廷與傅守業擦身而過,沒有看他,傅守業的笑容僵了僵,徑直往辦公室裏走去。
那天,他要求程廷把部門的機密文件交給他看一看,程廷沒有答應,傅守業心裏不痛快,可人家壓根就不搭理他到底痛快不痛快。說實話,傅守業是真的生氣。
可是,他再生氣,又如何?程廷過去與他還算說得上幾句話,可兩個人到底不是知心好友,現在他單方麵和程廷鬧掰了,人家的態度目中無人,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程廷一走,副局就歎氣,“你說這小夥子,明明資質好,也有領導能力,可人家就是對工作懶懶散散的,氣人不氣人?他爸可是程市長啊,這麼好的資源,他自己不願意用,我們能怎麼辦?”
傅守業聞言,恭敬地一笑,“程廷以前就說過,他對單位裏的工作不太上心。”
副局的抬了抬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傅守業一眼,“哦?是他親口對你說的?”
“之前整理年度案卷的時候他就說過,當時他把曆來年度資料放在辦公桌上,還是我幫他放好的。我說這是機密,應該小心一點,他看起來漫不經心的。程廷和他父親的關係不太好,程市長對他的希望比較殷切,但也許他不想順了程市長的意。”
傅守業看似老實,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句句都在針對程廷,副局長眼底的笑意若有似無,仿佛是帶著探究一般盯著他瞧。
傅守業的心跳驟然加速,把文件放在副局長桌上,“領導,這是我完成的總結,您有時間的時候看一下吧。”
說完,傅守業就像逃跑似的出了辦公室,靠在辦公室的門上,他深吸一口氣,推了推眼鏡,陰鷙的眼神令路過的同事一時心驚。
程廷一回到辦公室,就又被人叫了出去。這一回,找他的人是俞振發。
進了俞振發的辦公室,他下意識看了一眼空著的地方,那是之前陳秀蓉坐的位置。
順著程廷的視線,俞振發有些尷尬,握了個拳,在嘴邊咳嗽了一下,“讓你進來,主要是跟你談一下傅守業的問題。”指了指前邊的木凳,俞振發說,“你坐下再說吧。”
程廷沒有坐下,“沒事,這樣就行。”
俞振發也沒在意,擺在桌上的文件看了一半,他往前一推,“程廷,這份文件,我想你應該看一看。”
程廷把文件接了過來。
那是由傅守業交上去的,主要是就物價與市場之間的聯係進行一個籠統的分析,亮點在末尾,他似乎對一些單位內同事在外發展副業的現狀比較不滿,而字裏行間的意思,似乎是在玩針對。
“程廷,你和傅守業之間有過節?”俞振發問。
程廷沉默了片刻,“沒有發生過爭執,隻是上一次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我拒絕了他。”
俞振發想了想,“其實現在的年輕人為自己考慮,在工作之外還發展一些副業,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隻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有很多個模式,也有很多學問,即便你自己問心無愧,可也許在什麼時候,你已經得罪了人家。”
程廷仔細回想,其實他拒絕傅守業時的語氣並不強硬,雖然篤定,但他也曾表示,如果傅守業需要,他可以提供一些幫助。隻是,傅守業需要的,是程廷無私的奉獻,這樣一來,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好,我明白了。”程廷點頭,“在外麵的副業,我會盡量低調一些,但實際上我從來沒有在工作時間分心過。”
其實,程廷剛進單位的時候,在顯市幹的那一行就已經上了軌道,隻是當時他自己沒有說起,俞振發也沒多問。事後,俞振發得知程廷的發展如此順利,也不由感慨,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懂得規劃。
對於俞振發來說,程廷不僅僅隻是單位裏的一個下屬,更重要的是,他是俞錦繡的對象。兩個孩子最終會不會結婚,誰都不清楚,但是現在程廷與俞錦繡的感情好,俞振發自然拿他當自己人。
“我和家裏人的關係鬧成這樣,是我自作自受,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你都清楚,我也就不瞞你了。現在你和錦繡在一起,就算你們不認,我也已經把你當成了家人。”俞振發沉默了許久,喝了一口茶,緩緩道,“我叫你進來,主要是提醒你,要防著傅守業。”
“我明白的,俞書記。”程廷笑了笑,眼底的光芒閃爍跳動,不可一世,“我沒把他放在眼裏。”
俞振發也笑了,“我看出來了,不過將來有需要的時候,還是可以找我幫忙。像傅守業那樣兩麵三刀的人,是這個集體的害群之馬,不應該被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