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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結婚?和誰?”
俞錦繡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她是真沒想到林清這好消息來得如此突然。
“還能有誰?當然是應春。”林清笑了笑。
俞錦繡的震驚是不言而喻的,林清自然知道她是在擔心什麼。那天她和應春訂婚,他的家人嚴詞表示根本就不可能讓她進門,這樣的委屈,林清也忘不了。以她的性格,從那之後應該和應春一刀兩斷的,但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的是,在應春的死纏爛打之下,她還是接受他的請求。照他的話說,隻要是當爹媽的,那肯定都希望自己的子女過得好,就算現在他的父母還沒有辦法完全接受她,有朝一日見他們的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肯定也是欣慰的。
在這年頭,一般家庭裏都有好幾個孩子,可應春和林清卻都是獨生子女。做父母的,哪拗得過自己的孩子?再加上作為獨身子,應春在家裏的待遇高得很,他非要和林清結婚,否則就終身不娶,家裏人根本拿他沒辦法。
應春已經三十多歲了,他說自己心甘情願得當了這麼多年的單身漢,不過是因為在等待林清而已。過去林清的確和別人好過,當時她敞開心扉卻被人狠狠傷害,因此受到了打擊,幾乎一蹶不振。可是,那沒什麼了不起的,現在那個男人已經結婚了,而林清也已經走出了過去的陰影,百八十年前的事情,難道還得糾纏著不放嗎?
他們是時候開始新生活了。
應春的父母都是講道理的人,即便實在無法理解應春對林清的感情究竟是癡心還是執念,總而言之,到了最後,他們同意了這門婚事。
林清看起來挺心滿意足的,俞錦繡隻能表示祝福。
實際上,應春看起來是挺靠譜的,而應家人大多有知識有文化,即便之前對林清有點誤會,但或許真成了一家人,他們就會對她改觀!
俞錦繡也不想太消極,畢竟林清這會兒笑得多甜美,之前眼底總是揮散不去的愁緒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已經釋懷。因此,俞錦繡笑眯眯地握著她的手,“那就好,到時候你們結婚那天,我要去給你提婚紗!”
現在,穿著婚紗結婚還很稀奇,並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能力,但林清本來就是個時髦的人,再加上她和應春的經濟條件也是允許的,俞錦繡開始期待著當天的林清有多美麗。
沒想到,林清直接打消了俞錦繡的期待,“我們不準備辦婚禮了,就像上一次那樣,在家裏吃一頓飯。我家裏人和他家裏人都在的,我們覺得,這形式越簡單越好。”
“什麼?不辦了?”俞錦繡一下子沒回過神,多問了一句,林清的臉突然紅了。
林清回避俞錦繡的眼神,平靜道,“他們擔心到時候婚禮現場來的人多了,會有人認出我來,畢竟過去我和嚴必武之間的事也的確鬧得人盡皆知了。當初的事情怪丟人的,所以就不擺酒席了,他家裏人也就這一個要求。”
俞錦繡一時啞然。
從林清店裏出來,俞錦繡去了一趟市醫院。與楚琴之間的事情算是徹底翻篇了,特地跑一趟醫院當然不是為了探望她,這一刻,俞錦繡隻是突然想起了呂靜而已。
世間最無法控製的,大概就是人的感情,就算想要遮蔽掩飾,可到了最後,還是會顯露無疑。俞錦繡不知道林清和應春之間會走到哪一步,或許她的委曲求全最終會換得應家人的諒解,畢竟應春曾經苦苦等待了她將近十年,這樣的癡情,並不隻是隨口一說而已。過去林清不喜歡應春,那是無可奈何,現在她接受了他,那就是指著踏實過日子去的。
俞錦繡想去看看呂靜,那是因為她突然想到,隻要人活著,那就有選擇和接受的權利,即便付出太多,得到的卻太少,隻要有希望,一切都還有值得努力的價值。
可呂靜呢?不過是一夕之間,她與自己的丈夫天人永隔,心底的傷痛,指不定要花多少時間來填補,這是最無能為力的。
俞錦繡進了病房,呂靜正在休息,她閉著眼睛,眉心卻深鎖著。
都說孕婦嗜睡,尤其是在懷孕初期的時候,身體一時無法適應新的負荷,因此會更加疲憊困倦。在這樣特殊的時刻,丈夫和家人的陪伴是必不可少的,現在,馮曉走了,但活著的人還是得好好生活。可剛才俞錦繡向護士打聽,聽說呂靜總是一個人待在病房,幾乎沒有什麼人來看她,這樣一來,走出這段煎熬的時刻,顯然變得更加艱難。
呂靜睡得不深,聽見響聲,立馬抬起眼皮。見是俞錦繡,她不驚訝,反倒是淡淡地一笑。時間真是治愈一切傷口的良藥,與前兩日相比,呂靜的狀態好了些,之前的歇斯底裏蕩然無存,靜下來的時候,她對那位好心來探望的市長感到抱歉。
呂靜到底是沒有生病,隻不過要留在醫院多觀察幾天,養養胎而已。可是,身體上沒有任何的傷害,心底的傷害卻是無法估量的,俞錦繡坐在邊上陪伴了她好一會兒,沒有不痛不癢的安慰話語,隻是淡淡地笑著,仿佛朋友一般與她閑聊。
呂靜說話的語氣慢條斯理的,很溫和,隻是語氣間常帶著篤定,後來她說自己是老師,俞錦繡才恍然大悟。
呂靜抿了抿唇,“你是不是認為我好為人師?其實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尤其是我的丈夫。他以前最受不了我總是愛上綱上線,我也抱怨他對我不夠包容。好在最後一次,我們沒有在電話裏吵架。”
一些話說開了,便不再難以啟齒,這份柔弱仿佛已經被她埋藏在心底,呂靜決定正視自己應該麵對的。
很明顯的是,她的心情似乎釋然了許多,看著俞錦繡,她忍不住又化身為教師的形象,“你不要覺得我愛多管閑事,隻是,如果你真的喜歡他,那就一定要勇敢一點。別像我一樣,到了分離的時候才後悔莫及啊。”
看著她感慨的神情,俞錦繡點點頭。呂靜的眼睛微微睜大,有些詫異地問,“你已經試過了?對不對?”她歪了歪腦袋,目光中帶著探究,“上次說起他的時候,你隻是低著頭沉默。可是現在,你的笑容明顯是帶著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