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在這兒住了一宿而已,翁晨卿也沒打聽這家裏住著幾口人。剛才在廚房找東西吃的時候,俞承光突然冒了出來,嚇了她一大跳,這會兒知道他是這家裏的主人之一,翁晨卿怪不好意思的。
不過,寄人籬下了這麼多年,她見風使舵的本領一向高,此時她衝著俞承光笑眯眯的,“哥哥,我就是在你們家暫住幾天而已。放心吧,這些天我會幫阿姨一起做家務的,不會給你們添什麼麻煩。”
俞承光沒好氣地掃她一眼,“你住在這裏就已經是個最大的麻煩了!”
陳婉妹哪想得到這兩個人就這樣杠上了,連忙拉著翁晨卿進屋,邊對俞承光說道,“你怎麼沒去店裏?”
“昨天回來太晚了,今天想要好好睡一覺。誰想得到一醒來,家裏居然還有個人?”
俞承光說著說著又把戰火引到了翁晨卿身上,她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指著陳婉妹手上的兩個盒子,“陳阿姨,你這是什麼呀?”
陳婉妹帶著兩個餐盒回來,一來是要解決自己和翁晨卿的中飯問題,二來也是想要讓這孩子給他們快餐菜品的口味提一些意見。
她把快餐盒往桌子上一放,翁晨卿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陳婉妹忍不住一笑,俞承光的氣也消了一半。
自從認真開始做他的個體戶以來,店裏的一切都讓他牽腸掛肚,這會兒陳婉妹說要聽聽這小姑娘的意見,俞承光嘴上說這小丫頭懂什麼,實際上卻已經坐了下來,看著翁晨卿拿起筷子。
今天的菜是紅燒排骨和清炒萵筍,陳婉妹給餐盒改良了一下,讓塑料廠在餐合裏專門為他們定做了兩個凹陷的小碟子,一個裝涼拌豆幹,一個裝鹹蛋,下飯又實惠。
飯盒雖小,色香味俱全,翁晨卿胃口大開,提起筷子就開吃。她的吃相很好,雖然餓得發慌,可一口筷子一口菜,細嚼慢咽的,讓人很有食欲。
就這樣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俞承光突然覺得自己也餓了。
平時在店裏來不及吃飯,總是拿一盒快餐對付,店裏的飯菜對俞承光來說隻不過是填飽肚子的食物而已,哪算得上什麼美味?可就是這麼一盒平常的快餐,翁晨卿慢條斯理地吃完,竟像是享用了一頓豐盛的美食似的。
也不知道是本著珍惜糧食的美德,還是“老陳快餐”的盒飯的確非同凡響,翁晨卿放下筷子的時候,快餐盒裏原先裝著的飯菜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一粒米都不剩。
陳婉妹笑著問,“怎麼樣?好吃嗎?”
“好吃啊,比我們學校食堂裏的飯好吃多了!”翁晨卿用力地點頭,想了想,又補充道,“比我媽媽做的飯也好吃!”
她還想多做出一些比喻來,隻是掐指一算,她真的隻吃過學校食堂的飯菜,還有她媽媽做的飯。最多再加上昨天晚上在這裏吃的一碗雞蛋麵,不能再多了……
翁晨卿一本正經地誇他們店的飯菜美味,俞承光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門去店裏,陳婉妹忙喊住他,“承光,晚上記得早點回來,我們得去你哥家吃飯呢!”
俞承國和方薇薇結婚以來,兩個人總想要張羅著請他們到家裏吃一頓飯,一來是要大顯身手,表示自己已經長大,將這小家庭經營得很像樣。二來,也不過是希望陳婉妹能夠放心而已。陳婉妹嘴上總說自己這日子過得極好,可她心裏對孩子們的操心,孩子們怎麼能不明白呢?俞承國是在用實際行動安陳婉妹的心,俞錦繡和俞承光就是再忙也得抽出這時間來。
有人說做個體戶最大的好處就是在工作時間上相對自由,這一點,倒是真的。因為當俞承光剛出門的時候,俞錦繡已經忙活了一上午。
請了一段時間的假,自己的事情還是得自己做,一些報表要完成,工作進度的總結也得寫,俞錦繡埋頭苦幹,到了中午,終於可以舒一口氣了,“最近總是想吃單位食堂的炸雞腿,一會兒你們誰都別攔著我,我得吃兩個!”
任小鷗笑著點頭,“行,不攔著,我的那兩個雞腿也都給你。”
俞錦繡笑著收好了辦公桌上的檔案,和任小鷗手挽著手去食堂,見她時不時瞄自己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道,“你想說什麼?”
任小鷗不是個大嘴巴,但到底是個急性子,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一股腦地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俞錦繡剛請假那會兒,楚琴看起來春風得意的,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喜事,遇到誰都是笑容滿麵的。但好景不長,不過是幾天的光景,她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兒了。
“錦繡,昨天有個女人來鬧,把你家裏的事情都給說了。她說都是楚琴把自己害成這樣的,還驚動了趙副局長,兩個人一起跟著副局長去了辦公室,也不知道這事究竟怎麼樣了。”
“趙新民?”俞錦繡挑了挑眉,淡淡地問,“是他?”
“就是他啊!這領導平時都不怎麼出聲的,但昨天看起來還真是發火了,衝著楚琴冷言冷語了幾句,嚇得她都發抖了。”
這是名聲最值錢的年代,陳秀蓉跑到單位門口說了這麼一大串話,怎麼可能對楚琴沒有任何影響?反正今天楚琴是沒來上班,具體是怎樣處置的,誰也不清楚。單位領導或許會偏袒員工,但若說她可以全然置身事外,肯定是不可能的。
任小鷗看起來義憤填膺的,俞錦繡忍不住笑道,“我都不氣,你氣什麼呢?”
現在單位裏有關於俞錦繡和楚琴之間的恩怨是全透明了,俞錦繡請假這麼多天,就是為了解決家裏的事情,剛開始誰都不知道楚琴和他們家的是是非非有什麼關聯,但是,現在一切都明朗起來了。
就是因為楚琴曾經搶過俞錦繡的對象,現在看著俞錦繡過得越來越好,心裏就愈發不平衡,非要想個辦法對人家趕盡殺絕。在她看來,隻有看著俞錦繡吃癟,她的心才安樂。
這是什麼邏輯?
任小鷗為俞錦繡打抱不平,“你這是遇到了個瘋子,你都不搭理她了,她還要招惹你。錦繡,你該不會真打算吃了這啞巴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