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毅此時也正好看向他。
兩個人的目光相撞。
才十歲的少年，眼淚蓄滿眼眶，卻硬是忍著沒有掉落下來，但是這個樣子看起來卻更讓人心疼。
他的小手用力握住慕容淩的大手：“爸爸，我，我們都知道你生病的事情了！我——”
他的聲音哽咽，眼淚終於忍不住滴落下來，滾燙的淚水正好滴落在慕容淩的手背上。
他的心猛的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兒子：“你，你——你們——”
小毅知道他生病了？
這怎麼可能？
他明明通知阿言封鎖了所有消息，除了他的主治醫生，就隻有阿言知道這件事了。
難道說是阿言——？
慕容毅哭著點了點頭：“爸爸，你不要怪阿言叔叔，是我們逼他告訴我們的。”
“果真是阿言！”慕容淩氣的咬牙切齒。
沒想到，他生病了，就連阿言也不聽他的話了。
慕容毅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一直強撐著，假裝堅強的他，此時再也撐不住，哭了起來。
“爸爸，你真的以為你能夠瞞得住我們嗎？你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每星期都會偷偷的出門，隻讓阿言叔叔一個人跟著。
還整夜整夜的頭疼，睡不著覺。你告訴我們隻是普通的神經問題，可是吃了藥之後，為什麼沒有緩解？
我們早就發現了問題。所以，就偷偷拿了你的藥，找研究所裏的人辨認，他們告訴我們說是治療腦部腫瘤的藥物，還有止疼藥。
我們那個時候才知道你生了這麼重的病，然後拿著化驗結果去找阿言叔叔。他被我們逼問的沒有辦法，才告訴我們實情的。
嗚嗚——，爸爸，我們不想你死，我們想要你永遠都陪著我們。”
小家夥說到最後，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他也不過才十歲，這些天卻承受了這麼多痛苦。
都是他這個爸爸的錯，他沒能夠守住這個家，讓他們那麼小就失去了媽媽。
現在，還讓他們為他擔憂。
慕容淩心痛如刀絞，伸出手臂，緊緊抱住兒子，聲音哽咽：“小毅，對不起，對不起，是爸爸對不起你們。”
這是他的報應，是他背叛沫沫害死她，該是有的下場。
慕容毅的情緒此時已經得到了宣泄，漸漸冷靜下來。
他放開慕容淩，從一旁桌子上拿起紙巾擦了擦眼淚。
然後，又貼心的幫慕容淩擦了擦：“爸爸，我沒事兒了，你別激動，醫生說，你的情緒不能起伏太大。”
兒子這樣懂事，讓慕容淩心裏更加愧疚了，他握住他的小手：“好了，小毅，爸爸沒事兒了。”
停頓了幾秒鍾，他才又繼續說道：“小毅，你現在告訴爸爸，為什麼要幫兩個妹妹恢複記憶？
還有，你媽媽呢？她在哪兒？”
他就要死了，必須要為這五個孩子安排好一切。
本來想著紫兒和小沫隻要不恢複記憶，不想起他，就會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
卻沒有想到，兒子居然——
“妹妹是慕容家的孩子，她們有權知道自己的身世！我要讓媽媽和你複婚，我們一家人開心團聚的在一起！”
慕容毅仰起頭，聲音無比堅定，說這些話時，眼睛裏閃耀著光芒。
“什麼？胡鬧，小毅，你太胡鬧了，你媽媽在哪兒，快點把你媽媽放了。”慕容淩一臉震驚，起身瞪住兒子。
五年前的事情，孩子們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沫沫的確死在了他的媽媽製造的那場車禍裏。
是因為傅元夕的癡情，她的靈魂才得以重生到了方紫陌的身上。
是他害死了她。
這輩子他已經無顏再麵對她了，隻希望她和傅元夕能夠幸福就好。
這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沒想到，兒子卻——
慕容毅卻梗著脖子，直接來到書桌前，從裏麵拿出了他讓人偷拍的兩個妹妹，還有媽媽的照片。
“爸爸，你不想我們一家人團聚嗎？媽媽和妹妹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他說的理所當然，格外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