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似乎對這點表示懷疑，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雖然我感覺到你是大禹後裔，不過你真會這麼做？”
“當然，我不會放棄自己的使命，他一旦失敗，又或者其他分身過於棘手，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斬殺。”
我堅定地表示，這是早就下好的決心。但對玄青來說，他並不知道我們的過去，不知道我們都經曆了什麼。
不管他信不信，我都要把自己想說的都說明白。
“如果你是擔心怕自己傳授一切沒有意義，覺得雲衢勝算沒那麼高，那我告訴你，一來我相信雲衢，他一定能能突破自我。二來，我相信自己，我會完成自己的使命。”
我麵對著玄青充滿審視跟疑惑的目光，毫無懼意。
忽然，玄青笑了，笑得很暢快：“我好久沒見到像你這樣的人，不錯不錯，要不我收你為徒？”
我還沒說話，林星野先反應：“不行，她是我徒弟，不能跟我搶！”
“那我得考慮要不要幫你們，我有什麼好處……哎呀！”
猝不及防間，玄青叫了一嗓子，我一看，好家夥，小樹忽然從金盾當中鑽出來，別看他年畫娃娃似的模樣，自從融合之後能力提升好幾個等級。
他氣衝衝地蹦出來，然後跳著高一巴掌拍到玄青肚子上。我猜玄清之所以開始沒躲也沒反應，是覺得這小東西沒什麼厲害的，結果一掌下去，疼得直抽氣。
小樹自己的能力沒法弄死玄青，但這力量對“相柳”可是特攻，打到別人力量是1，那打到“相柳”就是1000……
“這是哪來的器靈？”玄青捂著腹部，上下一打量，眉頭皺起來：“禹的武器？那難怪了！剛才我還以為是你自己煉化的。”
“沒有，小樹是法器異變之後誕生的靈體，後來就跟禹流傳下來的武器融合……”
我話沒說完，小樹就搶著表達：“哼，我說過了，不許欺負這條蛇，他隻能我打！”小樹叉著腰說，語出驚人：“這是我姐姐的蛇蛇，所以不準你動手！！”
“什麼？”玄青看我一眼：“你們這關係真是……夠新穎。”
我扶額輕歎，然後將小樹召回來，低聲威脅，他要是不聽話就罰他兩天不準出現。小樹果然迅速鑽入金盾中，小小聲地嘀咕：“姐姐我錯了，你千萬別生氣，我是怕姐姐的蛇蛇被欺負壞掉，那姐姐要傷心的！”
“我謝謝你啊，用不著！”旁邊的雲衢咬牙切齒。
玄青的神色更加微妙：“原本我以為你們是情侶，其實是……寵物跟主人的關係？”他看著我跟雲衢說。
這哪跟哪啊！
我沒想到有一天我跟雲衢的情侶關係還能遭到質疑，隻能說小樹這“添亂”的本事挺高。
玄青揮了揮手：“走吧，坐下來再說，不要戒備，不要生氣，我已經備了茶，咱們有的是時間。”
說完他轉身率先向著竹林深處走去。
我悄悄問三哥：“他脾氣一直是這樣的嗎？”
“其實跟我認知中的有些不同，不過也正常，要知道我們上次見麵還是千年前。”三哥攤手道：“雖然我們之間可以感應彼此，不過你知道我總是睡覺的。”
這倒是，三哥除了有事的時候全都在睡，不過好像從來也沒耽誤過。
我又問雲衢：“你以前跟他關係如何啊？”
“沒有關係，我誕生之後，他早就被打敗，喪家之犬平日裏都默默無言，隻會喝悶酒。”
雲衢麵無表情地回答。
玄青頭也沒回地說了一句：“那時候我是看不大上你的，在我看來，相柳的善念太脆弱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崩潰。結果你挺過來了。”
雲衢哼了一聲，以示對他所說不屑一顧。
不過他並沒有反駁，看來最初相處時，玄青沒有加入到欺負鎮壓的隊伍裏來，僅僅是分析得出“不長久”的結論，於是袖手旁觀？
我分明沒有說出口，玄青卻好像獲知我心聲，解釋：“我也不算旁觀，阻止也是阻止過的，欺負幼弟這事，毫無意義又失去平衡。”
他這話我大部分理解，但“失去平衡”又怎麼講？？難道還要在惡分身跟善分身當中保持某種連接？
我百思不得其解，隻能等待之後的解答。
竹林深處的屋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上下兩層的小樓房，前邊還有柵欄圍起來的庭院。裏麵栽種的花草沒有太規整，充滿野趣。
有碩大的紙人正在幫忙灑掃，除草，幹得井井有條。
我們跟著玄青進去，到了屋內，我環顧四周，發現清掃得很整潔。裏麵的陳設簡單，大多數都是竹子製品，玄青走到桌前，一眨眼地功夫變出相應的酒具。
“嚐嚐看，這可是新釀的竹酒。”
玄青熱情地招呼。
我也沒客氣，端起來隻喝了一小口，我怕萬一醉了就該耍酒瘋了。
又有紙人送上來一些糕點，看起來外表普通，吃到嘴裏卻格外清新跟細膩。
“說說看吧，我對你們這些時日的經曆還挺感興趣。”他在主位上一坐，悠然說道。
我正琢磨著從哪裏說起，畢竟這真是說來話長，結果雲衢哼了一聲：“不必這麼麻煩。”
然後就見他抬手一甩符，途中化作一道紅光射入玄青眉心當中。
這一瞬間，他雙眼像是看到什麼東西，直愣愣地盯著前方。神色逐漸變化，時而要笑時而震驚。
“你們的經曆還挺豐富，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片刻之後，玄青恢複正常，目光在我們當中徘徊，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好吧，我入夥。”
“真的？”我有些開心，但又覺得不該表現得這麼興奮，故作沉穩冷靜道：“絕對不勉強。”
“哈哈哈哈，我既然說了就不會反悔的。”
玄青停頓了下，又開口道：“其實比起衡量你們是否會成功，我對柳二他們更加不滿。”
為了能更加了解，他也說起過去的一些事，雖然都是片段，但從中也能窺探出他選擇幫助我們的原委。
玄青是曾經的老大，也就是說他是本體，最初隻有他完完整整地擁有“相柳”之名，後來他逐漸將自己不同的強烈情緒分割出來。
最初隻是想不受這些情緒影響，隻是沒想到“相柳”很特別，分割的情緒自帶頑強的生命力，逐漸凝聚出實體，成為真實存在的另一個分身。
正因為是分割出來的強烈情緒，所以他們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輕易不會妥協。
林星野這時候想起什麼：“對了，其實最初相柳的名聲還好，一直都是英勇善戰，無畏直前。直到許久之後，他的名聲忽然逆轉，變得陰險卑鄙狠毒之類。”
“正是那時候被擠出主體之位的。”玄青點頭說道。
三哥在旁印證：“從那之後，大哥就成了後輩，占據主導的是壞痞子。但被打敗也沒有辦法。”
“還真講信用。”
“當時的情形不太好講，畢竟我最在意的是平衡。“玄青雙手一攤。
而他說的平衡，我現在也明白幾分。那就是善惡達成差不多的分量，在他看來，這樣才能萬物安寧。
可平衡還是被破壞了，邪惡分身占據上風，他為了存活隻能暫避。之後雲衢出現，玄青認為這善念雖然脆弱但可以維持平衡之道。
於是他曾經認真觀察過雲衢，還幫過他的忙。
“我覺得他長久不了，遲早要崩潰消散，我不妨告訴你們，我也不是什麼善人，隻是覺得維持平衡才能延續得更久。”
他停頓了下又說：“極惡與極善都容易出問題，所以我才追捧平衡。但我很快就發現，雲衢有重大問題。”
他這麼一說，我的好奇心與擔憂是空前絕後。
“雲衢他雖然善，但他內心深處蘊藏著巨大力量，我當時覺得幫助他，也許隻是換個暴君而已，所以就沒怎麼管。”
我聽得有些好笑，這簡直是主觀臆斷，根本就沒法當做證據。
玄青不以為意：“那時候我也還年輕，不知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