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起往事，於是問道：“教唆瑩瑩跟阿然做錯事的那個白人影，是你吧？”
對麵地女人痛快承認：“正是我，你可以叫我江茉晴。”
她望著我笑得熱切，俏麗的麵容浮現淺淡青色之氣。這是殺戮的戾氣，可見她手沾血腥，並且由此修煉歪道。
“你恨我，我很理解，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於有後麵的經曆。”我說道：“你若是想要報仇，就跟我一對一，不要牽連任何無辜。”
“我需要他們，他們的血肉和靈魂會增強我，憑什麼要我放棄？”江茉晴得意洋洋：“沒想到吧？我這麼快就擁有與你廝殺的能力！”
“這有什麼值得自豪的！你根本就是在濫殺無辜，瑩瑩和阿然都是孩子，這對母子也是無辜路人，你傷他們心裏就不難受嗎？”
這還是我知道的，那些背地裏不清楚的血債恐怕更多。
但對江茉晴，我真心希望可以跟她再好好溝通一下，雖然我知道說動她的可能性非常小。可如果連這一點兒常識都沒有，我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江茉晴不出我所料，在聽到我說想要跟她好好溝通時，笑得非常狂野：“你別逗我了！你還想溝通？你是聖母嗎？！”
“我不是聖母，我隻是為了自己心安，所以必須要跟你說。”
“哈，你想說什麼？讓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說你會補償我？”
她突然間狂怒，原本俏麗的麵容變得猙獰，倒到青黑色的痕跡縱橫交錯，像傷疤又像脈絡。
忽然間，有什麼東西向我衝來，仿佛水波般蕩漾。我立即防禦，結果這些東光暈似的東西並沒有攻擊性，隻是將周圍場景侵染成灰黑色。
隻有正前方亮起一片區域，就像電影院的超大屏幕。我無法動彈，隻能盯著眼前的一切，看到亮光區域裏出現一幕幕畫麵。
先是農村鄉下的室內環境，破舊得連桌椅都不齊全，屋內光線暗得看不清人臉。旁邊兒一張土炕上，躺臥著什麼人，隻聽得到痛苦的低吟，似乎生了重病。
一個男人對著門口說：“就這麼辦吧，這丫頭你們帶走，錢一次到位，之後可不能反悔。”
“不會的，你放心，之後你們家若是還需要醫藥費，可以再來找我們。”
我聽出來那是我爸的聲音，瞬間也明白眼前畫麵應該是我爸媽收買孤女江茉晴時的情形。
一個微微駝著背的女孩走過來，身上的衣裙已經洗得發白，長發略有些油膩。
雖然她總是低著頭，但我還是隱約看出來，這就是江茉晴。
她走到我爸跟前，小聲又怯弱地問：“叔叔，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去？隻要有飯吃就行，其他我都不挑。”
“放心，會好吃好喝的。”
我看得出來，我爸神色很是愧疚，眼神閃躲。我看得心裏揪得慌，真想要轉開頭，可我根本無法動彈。
這時，我才發覺自己被固定在椅子上，就是電影院裏那種長排座椅，無數藤蔓般的東西自背後以及兩側伸展出來，牢牢地控住我的腰腿跟雙手。
“好好看著，看看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東西是怎麼害我，怎麼折磨我的！我要一樣一樣地討回來！”
江茉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寒涼的觸感抵在我脖頸處，是把尖長的匕首。
眼前的畫麵轉變，儼然正是黃村後山石寨，是雲衢以前生活的地方。
一抹紅色飛濺過來，我下意識地閉上眼，才發現這是畫麵的景象。
殺戮在進行，李子哲跟明叔在瘋狂地屠殺石寨裏的妖精，鮮血彙聚在地麵，已經流淌成河。
這一定是李子哲他們誆騙我回黃村，他們在山上大開殺戒的情形。
我曾經見過石寨內滿地屍骸，當時已經是感覺萬分難受。現在親眼見到那場殺戮起始終結，我心如刀割。
畫麵裏，一抹身影吸引了我，是個穿黃裙子的女孩，她被明叔拖拽出來，然後一腳踹翻。
“這還混著個人，難道是存的儲備糧？”李子哲湊過來問。
明叔不屑一顧：“管她是什麼東西，總之沒用的就處理掉，她的血肉倒是能作為練魂的養料，下手別太輕。”
“好嘞，我知道了。”
李子哲笑著一轉身，抬手一劍揮了下去。
我忍不住叫了一聲，結果引來江茉晴哈哈大笑，她似乎非常開心看到我痛苦。
眼前的畫麵裏，過去的江茉晴被打翻在地，然後被一劍劍砍傷，血痕交錯，遍布全身……
淒慘的喊叫從高亢到衰微，到最後無力發出，隻能吊著最後一口氣，癱在血泊當中等死。
我不由落淚，這太痛苦了。
而過去的江茉晴在沒用之後，丟棄在石寨角落裏，她眼巴巴盼望著有人來搭救，哪怕是送她速死也好。
而那時候的石寨早已經毫無生機，雲衢也被李子哲他們奸計偷襲而被抓，沒人……知道她在角落裏苟延殘喘。
就這麼堅持了將近三天三夜時間，過去的江茉晴咽了氣，她的魂魄在掙脫肉身的那一刻，猛然爆發出幽黑火光。
那是仇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