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後，雲衢摟著我問：“還有怪味道嗎？”
我故意使勁聞了聞，淡淡清香混合著剛剛沐浴過後的清爽氣息，很好聞，有些上頭。
這讓我有了個疑問：“為什麼你身上總是有淡淡清香啊？像某種花的味道，難道你噴香水？”
如果古風一些的話，應該是熏香，可我完全無法想象雲衢捧著香老老實實熏上幾個時辰的場景。
“這是四月雪的氣息，你還記得我說過誕生之初的秘密吧？”
我想了想，回答：“就是雲衢你作為善念第一次出現時的情形？”
雲衢摟著我坐在床邊，輕聲訴說起來。
這是我一直都很好奇又發誓絕不隨便打探的過往，現在有機會探訪心上人的曾經，我當然不能錯過。
“那個村鎮，我還記得周圍種滿了四月雪，高大挺拔的樹冠，幾乎要遮天蔽日，盛放的花朵雪白一片，讓人心情寧靜。”
回憶過去的雲衢麵容沉浸在恬靜當中，眉宇間的溫柔恐怕也隻有我常常能見到。
“我之所以會出現，證明在某些時刻，相柳感受到美好的召喚，有所動容。可惜他並沒有因此幡然醒悟，而是立即割舍排斥。”
雲衢的語調轉而冰冷：“他是懦夫，根本不敢麵對內心，坦誠相待的懦夫！”
我卻很慶幸當初相柳沒有接受自己的“善”，要是他當初沒有將這一絲善念分離排斥，又怎麼會壯大成雲衢呢？
比起陌生而可憎的相柳，我更喜歡現在的雲衢。
“你現在就是最好的！”我堅定地回答。
同時我也一瞬間意識到一件事，雲衢如此執著要除掉其他“兄弟”，除了那些家夥邪惡之外，他也是想獲得自我存在的證明。
相柳這身份隻有一個，而所有人都說相柳不可能為善，也就是全在否定雲衢的存在。
所以他要吞噬掉其他碎片，成為唯一的相柳，然後正大光明地向所有人宣告：我就是相柳，向善，坦然，被美好所吸引的相柳。
“不管未來如何，在我這裏，你就是唯一的。”我輕聲卻堅定地說道。
雲衢嘴角微微揚起笑意，抬手輕撫我臉頰，隨即語氣鄭重道：“你也是我的唯一，永生不變。”
他說著輕啄我耳畔，語調慵懶而纏綿：“你沒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想做什麼？”我不解。
現在這時候還要幹嘛？工作上的安排？沒有啊，其他的都分配好了，修煉的事？林星野說要製定詳細計劃……
我一一羅列，雲衢的神色越發不對勁，眼神有股幽怨，他瞪著我：“你就真的沒有什麼想法？”
“嗯……”我突然意識到什麼，這才發覺不知何時雲衢已經袒露胸膛，露出誘人的肌肉線條跟摸起來窄瘦緊致的腰部。
雖然早就見識過了，但看到這麼魅色誘惑，還是忍不住感歎。
而雲衢略顯委屈地嘀咕：“美色當前，你都不想摸一把，是暗示我人老珠黃？”
我拍了他胸膛一巴掌：“就這樣還人老珠黃？你懂這四個字啥意思嗎？”
“就是夫人嫌棄的意思。”
“誰嫌棄？這誰嫌棄我跟誰急！”我說著一捏他下巴：“美人，朕不召你侍寢，就這麼想朕啊？嗯？”
雲衢很是配合：“想得無法安睡，心口疼，陛下給揉揉。”
好家夥，他這幾句話腔調拿得跟男狐狸精似的。普通人免不了油膩，但雲衢顏值高，身材棒，說服力直接爆表。
我摟著他脖子，給了個香吻，而雲衢也順勢摟著我倒在床榻上。
之後雲雨歡好自是一番顛鸞倒鳳。
等到我再次精神抖擻出現在客廳時，已經是晚上。其實下午我就醒了，隻不過懶得動，躺床上感受了一把雲衢的按摩。
林星野指了指我，剛要開口就被我搶先：“師父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能耽於男女享樂是不是？放心，我會節製的。”
“你倒是反應快。”林星野樂了：“行，你自己明白就行。咱們時間緊張啊。”
“其實那些封印不是很結實嗎？就算有異動，應該也不至於每個都被放出來吧？”我疑問道：“時間應該還有些吧？”
“因為我快死了。”
林星野疏鬆平常的一句話令我大吃一驚，拿在手裏的水杯差點扔出去。
“你說什麼？！你……”
“哦，還有個兩三年吧。”林星野不緊不慢：“神明的命數與力量不是普通人可以完全承受的。所以每一世的軀體最多活到三十幾歲。”
“那你現在多大？”
“二十九。”
這還真是沒幾年了！
我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安慰好還是說別的，因為林星野的情況還不同，他……也跟夏姬一樣對自己的任務充滿殉道者精神？
我貿然安慰是不是反而傷到他感情？
正想著，雲衢走過來，淡然開口：“你死了，我也照樣可以吞掉他們。趕緊找地方挖坑把自己埋了吧！”
“這麼傲嬌幹什麼？心裏頭還不是擔心我的？”林星野大言不慚：“我這轉世的肉體確實活不長，但記憶始終都在，不用擔心遺忘你們。”
“嗬，你死了我就揪出你的魂兒跟夏姬一起作伴，送上西天。”
雲衢嘴上說得凶，神色卻不是一回事。
林星野沒戳穿，繼續說道：“我是這麼打算，如果能在這兩三年內全部解決，那是最好的。若沒有，就盡全力教導芸昕你能力，外帶加固封印，保證撐到我轉世成年後與你們彙合。”
雲衢反駁：“我肯定會成功的，不會推延到下一次！”
“那感情好，我就不用開啟下一輪轉世。這麼多年，我也是累了，夠夠的。”林星野長聲一歎。
我想他之所以積極幫我們，除了身為監察使該盡到的責任義務外，也是萬分想從這莫比烏斯環般的循環中解脫出來。
上次坦白身份時，他就說過，隻不過當時我對此理解沒這麼深刻。
我保證：“我也會盡全力的！”
林星野故意雙手捧心狀，假裝有淚：“天哪，我好感動！熱心少女為師父全力以赴，傲嬌小蛇誓約為友發憤圖強！”
謔！這題目起得有水平，分分鍾引人深思加感動。
尤其雲衢“感動”得活動手腕，抓住林星野就是一頓“愛的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