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是太明白，追問道：“既然錢財是有定數的，這多出來的拿什麼還啊？”
雲衢笑得眉眼彎彎，暗藏妖氣：“多出的部分就拿性命，拿運氣，拿血肉之軀補。”
我聽得心頭一跳，腦海中憑空閃過恐怖片裏見過的血腥畫麵。
“如果這個人命硬，又沒什麼運數可截取。就會從他的周邊親人開始。他的父母親族，妻兒子女，甚至還有擴大範圍師徒關係，同事上司……”
我頭皮發麻，忍不住驚呼一聲：“這是株連九族啊！”
“那就要看這多出來的錢財獲得了多少，又用在什麼地方。多且不義，那就等於坐上去往地獄的死亡特快。”
雲衢說得輕描淡寫，對於他來說這些應該不算什麼。我卻是頭一次聽到，不免感到些震撼。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雲衢會說變金子沒什麼意義，因為如果這注定不屬於你，就算現在變出來享受了，之後也要還回去。而且還的是自己的性命或者親人的。
凡是正常理智有良心的人，是萬萬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我的說法引來雲衢地輕笑，他仿佛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理智和良心恰恰是最難的，即便在黃村，我也見到太多被自己貪念吞噬的蠢人。 ”
看他這樣子，我有點鬱悶：“這麼說你覺得人很蠢很笨嘍？”
“事實如此。”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還要保護黃村？盡管自己被禁製壓抑住力量，仍然竭盡所能的跟惡蛟對抗？”我大聲問道。
雲衢一愣，他怔怔地看著我，眨了眨眼，想說什麼又出不了口。最終轉頭丟下一句話：“被封印在那，我無聊罷了。”
這個死傲嬌！
我無奈地搖頭，雖然我不確定自己猜得完全正確，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雲衢是憐惜弱小的。
他心底深處明明有著善念，卻總是不肯說。
我想起來他平常也總是說自己修行需要攢功德，所以要做善事。這肯定是原因之一，但倘若本性邪惡，那壓根不會選擇這條修行路徑。
會這麼選，就已經證明他內心深處絕對不是冷酷無情。
為什麼不願意坦白呢？是跟他痛苦的過去有關嗎？
我明智地沒有問出口，現在想想，他經曆那麼漫長的歲月，仍然忘記不了過去的傷痛。足可見這陰影和傷痕有多麼深邃。
我應該慢慢地了解他，在不觸動傷痛的前提下。
雲衢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以為是在發愁某音大師的事，寬慰我道：“你想要揭穿他？沒問題，從他的表現來看，是個會點小把戲的邪魔歪道，不足為懼。”
“就是說咱們可以對付他嘍？”
“當然，不過據我所知，就算當場揭穿，有時候也未必能喚醒人心。”
我揮揮手表示：“我又不當救世主，騙子我揭穿，可要是有人非要上趕著給騙子送錢，那我也不攔著。”
騙子跟傻子，我隻有一句話講：尊重祝福，並且鎖死，再別禍害別人。
雲衢笑起來，輕柔如春風霞雲：“你這麼想自然很好，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費心費力。”
“當然，我又不傻。”我忽然想逗他：“那你平常對我是敷衍糊弄，還是真心實意呀？”
雲衢忽然一臉嚴肅認真，雙眸直勾勾盯著我：“不管做什麼，我都不會糊弄敷衍你。就算有朝一日要取你性命，我也會說得明明白白。”
我頓時哭笑不得：“一般人這個時候不應該山盟海誓，甜言蜜語嗎？”
“世事變化，誰也說不準以後。不過你放心，就算我真要對你做什麼，也一定有原因，絕對不會真的害你。”
雲衢說著攥住我的手，眸光灼灼：“答應我，真有那樣的一天，一定要相信我。”
他這話說得很奇怪，前後矛盾還沒邏輯，這意思似乎未來會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但又要我相信他。
忽然間，我想起在144老熊人之家遇見的那個冷漠殘酷的雲衢。
難道跟這個有關？
我心頭雜亂，思緒紛擾，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雲衢垂眸淺淺一笑，似有失落之意閃過。
“忘記我剛才說的，什麼事都不會有。你要什麼時候去？”
見他已經轉移話題，我也順勢說道：“明天吧，我待會再搜集一下資料。”
雲衢點了下頭，也不在與我交談，閉目打坐。
我回到臥室，盯著電腦屏幕出神發呆。
房門傳來敲擊聲，我隨口應道：“進來。”
金嶽抱著袋瓜子晃進來，他笑嘻嘻道：“怎麼看起來心情不好？跟雲大人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就是說點奇奇怪怪的話。”
“什麼什麼？說出來讓我開心，不，參謀參謀。”
金嶽往我對麵一坐，把瓜子往前一遞，我抓了一把，邊嗑邊說：“問你個事，妖有沒有雙重人格這一說？”
“雙重人格？妖裏沒這個說法，不過有幾種可能有類似的效果。”
“什麼可能？”
“比如說不管人妖鬼，修行到一定程度都會滋生心魔，所謂魔考降臨。渡過去，修行大漲一片坦途，度不過去輕則修行盡廢，重則墮魔，從此性情大變。”
我想了想，問金嶽：“那你看雲衢現在像是有心魔嗎？”
金嶽沉思片刻，咋舌道：“不好說，雲大人修行在我之上，我不好揣測。另外平常他也不多說什麼，沒什麼異常表現。”
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把在老熊人之家遇見的事同金嶽說了。
“這樣子啊……這倒也不是不可能，隻是如果真是心魔，日常就應該有異動。不會專等著某個時刻爆發。”金嶽搖頭：“我看是的概率不大。”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可能？”我突然心中一亮：“雲衢他有個雙胞胎兄弟？！”
“然後這麼巧，就在你們進入144之後，雙胞胎兄弟啪的出現了？怎麼能預測這麼準？”
“唔……好像是太巧合了。”我愁眉苦臉：“他說萬一有天他要對我做什麼，一定要相信他不是真的要害我。”
金嶽聽我說完，突然一打響指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