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著不能就這麼結束,壓根沒細想衝過去會有什麼後果。
這可能是被神神鬼鬼的影響了,以前我並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等奔到圈禁水耄魎的陣法光牆前,我就清醒過來。
但我實在是跑得有點快,並且眼睛一直盯著扔出去的符紙,所以即便清醒過來也沒能及時刹住車。
就這麼一下撞上了光牆。
之後我有段記憶空白,就是……光芒一閃,就有種無數錐子刺進大腦的痛苦,一瞬間疼得都無法呼吸。
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躺倒在地上,連手指頭都動不了,脖子也無法轉動,隻能望著頭頂上的天空。
湛藍的天色浮雲朵朵,好悠哉。
但我好痛,好難受!
肺部像是被壓癟了,呼吸很困難,周身骨折般的痛苦持續不斷。
不會就這麼死在這吧?
一瞬間閃過這念頭,我慌得心髒要炸開,本就艱難的呼吸似乎驟停。
有人快速奔過來,帶起一陣淡淡清香的風。緊接著我就被抱起來,靠在一片堅實溫暖的懷抱裏。
手掌貼在我心口上,淡淡紅光自指間滲出,融入體內。
是雲衢抱著我,他眉目沉冷,神色凝重。
我想開口說什麼,嘴巴剛動了下就被他凜冽的眸光一瞪:“閉嘴,什麼都不要說。”
我心裏難受,身上難受,意識也不是很清醒。被雲衢這麼一凶隻覺得很委屈。
我也不知道委屈個什麼勁兒,明明就是自己擅自跑過來的,但……可能是痛苦讓人脆弱吧!
雲衢的眸光瞬間溫柔,抬手輕輕撫過我眼角:“很快就不會痛的,你睡一覺就好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何時流淚,因為難受?被嚇的?
無從獲得答案,就在雲衢說完之後我便陷入沉沉昏睡當中。
等我再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家裏臥室的天花板。然後是金嶽哭喪著臉,在接觸到我的目光後瞬間變作驚喜。
“主人!主人你終於醒啦!”他喊著就要往外跑。
我想喊住他,開口就發覺自己嗓子幹啞透了,就好像塞了一片沙漠進去。
外間回蕩著金嶽興奮地呼喊,隨後走進來的是澤漆。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童子跟阿白。
看來他倆從黃村回來了,我想表示下歡迎,但根本起不來,聲音也發不出。
童子上前趕忙說道:“夫人你好好歇著,我跟阿白已經過來,絕對將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想問現在是什麼時候,可稍微想說話嗓子就疼,隻能微弱地氣音:“啥時候了?”
澤漆滿臉關心道:“你已經昏迷了三天,剛醒過來身體還得恢複好久,快別說話了,消耗體力。”
三天?我竟然昏迷了這麼久?
月亮灣那邊都解決了?銀鈴呢?還有直播後來怎麼樣了?
我一肚子疑問,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撞上陣法光牆之後的很多細節我都想不起來,但至少腦子沒事。之前的事都記得。
金嶽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說道:“月亮灣那邊解決了,水耄魎被除掉。宋總祖墳也就不作妖了,不過還欠一場超度的法事。這場直播非常火爆,主人你因此獲得新稱號呢。”
我用眼神示意他是什麼,金嶽頗為自豪地回答:“主人現在被稱為‘飛翔的美杜莎’。”
???
我不解,大為不解。
“因為主人你最後奔跑那段拍到了一點,之後雲大人送主人你離開時召喚了許多蛇前來。所以粉絲們說跟蛇關係最好的美女就是美杜莎。”
“……”
我抗議!美杜莎那是跟蛇關係好嗎?那是滿腦瓜子都是蛇,我才不要!
說起來,雲衢呢?怎麼這麼半天沒看到他?
我現在沒法開口問,隻能擠眉弄眼地示意。還好金嶽比較聰明,領會了我的意思:“雲大人在打坐。”
他說這話時眼神有些閃躲,看起來不像是宣稱的這麼簡單。
但我現在精力不濟,支撐不了太久就又睡過去了。
我做了夢,夢中身處一片柔白色空間,周圍什麼都沒有,而我麵前站著個身材妙曼的女孩子,她背朝著我,長發飄飄齊腰。
【謝謝你,到最後有人為了我這麼拚命,我打心底感激你,我會祈禱你永遠喜樂安康。】
這聲音我認出來,脫口而出:“銀鈴!”
【也萬分感謝雲先生,是他最後一刻將我這點殘魂救出來,才得以苟活。我會在幽冥陰司內祈禱你們百年好合,永不分離。】
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不用你祈禱,我跟雲衢也分不開了。要是真想謝我,不如替我打聽下哪裏能解契?
不過看來雲衢真的聽進去我說的,沒有直接抹除水耄魎。
銀鈴輕輕歎息一聲,隱隱有釋懷之意。
【就算再怎麼留戀,過去不可追,未來尤未定。我要走了,也許過個幾十年一百年,還有再輪回的機會吧……】
“再見,我相信你以後會快樂的。”
銀鈴向著前方慢慢走去,一小小的身影從旁側靠過來,那是個年幼的嬰孩。麵目模糊,隻有嘴角似乎揚起微笑。
銀鈴沒有停下腳步,隻是伸手牽著那孩子,一步步走向前方朦朧柔和的白光當中。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真好,他們都得到了解脫。
未來也許不會如想像的那般順遂,但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夢境到此也醒了過來,我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眨眨眼有點潮濕。
我摸到手機看了一眼,自那天醒過來之後我又昏睡一天多。某個疑問也隨之增加,無法忽視。
雲衢呢?怎麼一直沒看到他?
雖然我覺得他也不是那種特別熱情的人,但這好幾天根本連他影子都沒瞥到,金嶽總是說他在打坐修行。
童子跟阿白也絕口不提。
我現在也就是能下床去個廁所,除此之外根本無法走動,身體虛得很。嗓子也啞得說不了多少話。
所以關於雲衢的事,我根本沒法一直追問,可我總覺得不對勁,也有那麼點不安。
他不會有事吧?
會不會那天他也受傷了?但如果是這樣,又何必要瞞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