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盯著水麵，心裏盼著看到雲衢從裏麵衝出來。
浪濤翻湧得越來越激烈，就跟煮開鍋似的。我不由擔心，這水底下不會真燒開了吧？那雲衢不會成了蛇肉羹吧？
金嶽跟澤漆也緊緊盯著，再加上我共有三雙眼睛不敢錯開一點，就怕出什麼意外。
而在這一刻，有東西自翻滾的浪濤間飛出，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不斷有東西破開水麵嗖嗖嗖鑽出來。
我一時傻了眼，這飛出來的不是雲衢，是各種各樣的魚！
這咋回事？
金嶽跟澤漆也是一臉懵，這些活蹦亂跳的魚兒有些躍上岸邊，有的神龍擺尾重又蹦回河裏。更有甚者竄上來照著金嶽腦袋左右啪啪拍打兩下。
冷冷的冰魚在臉上胡亂地拍！
我跳起來撤到旁邊，澤漆跟金嶽也緊跟著跑過來。我們仨跟逃難似的，然後麵麵相覷。
“啊，可能是這樣，水耄魎平常活動很少，這區域還相安無事，結果今天被刺激到，又跟雲大人打了一通，區域內的水產品們就驚慌失措了。”
金嶽嚐試著分析。
澤漆舉了下手：“附議。”
我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估計要等到魚蝦們安定下來再說。
我們就等啊等，等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鍾，這些亂蹦亂跳的魚蝦們總算是安分了，翻湧的浪濤也慢慢平息下來。
水麵平靜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而還是沒有雲衢的影子。
我有點著急，想下水去找一找，金嶽連忙攔住我：“千萬別下去，主人你現在下去不就等於給送口糧去了嗎？”
我想反駁，但奈何說不出反駁的話。
就憑我現在會的一點咒法，對付水孽子都吃力。就更別說那水耄魎明顯比水孽子要強得多。
我看向金嶽，他意識到了什麼，立馬搖頭擺手：“不去不去，我不再下去了！雲大人肯定沒事的！”
澤漆笑得得意：“我倒是可以下去看看，怎麼樣？芸昕，隻要你拜托我……哎呦！”
他怪叫一嗓子，有什麼東西砸了他腦袋。
我一看，砸他的是個拳頭大的河蚌！
再順勢轉頭一看，岸邊的草叢裏鑽出來條拇指粗細的殷紅長蛇，正昂著頭瞪著這邊。蛇尾巴使勁左右晃動。
我看著那條紅蛇，眼熟得很，簡直快要把每塊鱗片都記住了。
“雲衢？”
我喊了一聲，紅蛇朝我遊走過來。
“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從紅蛇身上傳來，我心中緊繃的弦鬆下來，太好了，還以為出啥事人沒了呢！
不過怎麼會是蛇的形態？
“水耄魎在自己地盤裏很頑固，我消耗得有點多。”
雲衢剛說完，澤漆就毫不客氣地嘲笑：“什麼頑固，就是對方比較強，你打不過嘛。”
我本想阻止他說，結果澤漆也是嘴快直接禿嚕出去，然後我就看到雲衢的蛇尾巴卷起岸邊塊石頭甩出去。
準頭非常好，正中澤漆腦袋。
看來剛才那河蚌也是他這樣扔過來的。
金嶽在旁邊解釋：“事先不知道有水耄魎，都沒察覺它的氣息，也沒準備應對它的道具，純靠耗法力的話那雲大人不占上風，他解開禁製沒多久，功德之力不多。”
他這一說，我想起來：“在黃村，雲衢是被當成如龍公供奉的，這也不能攢到足夠的功德嗎？”
“誠心供奉當然可以啊，不過村民哪有那麼虔誠，隻不過是覺得供奉有好兆頭。再加上有惡蛟作祟，村民當中懷疑雲大人的也不少。”
金嶽說得不以為然，我卻心頭悶悶的。
以前我沒有深入了解過，因為那時候不信，也很反感。原來村民們也不是各個都虔誠，並非全都出於真心供奉，隻不過覺得能實現願望，有個好兆頭。
而像我這樣的一部分，對待如龍公更是質疑、輕蔑或厭惡。
現在回頭看，覺得雲衢真是費力不討好，做了很多，保護了村裏卻被大多數人當成實現自己願望的工具而已。
我一時有點低落，忽然感覺到有什麼微涼的東西碰觸我的手。低頭一看，雲衢頭顱輕輕蹭了蹭我的手指。
“發什麼呆，趕緊回去，準備好再來。”他說道。
我“哦”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將雲衢撈起來捧在手上。他則身形一滑動，纏繞在了我左手腕上。
畢竟知道這是雲衢，並且他蛇身時也很好看，所以現在已經不怎麼抵觸。隻要他蛇形態時不要亂竄，這麼靜靜的我已經不怕了。
老板他們怎麼辦？總不能扔這不管吧？
我的工資可還得靠他們發呢！
金嶽過去圍繞著老板宋總他們跳來跳去，嘴裏念念有詞。差不多兩分鍾吧，我就看到老板他們直挺挺地坐起來。
他們都睜著眼，木著臉，也不說話就爬起來拿上各自的裝備行裝啥的，默默地轉身離開。
既像是傀儡木偶又像是在夢遊。
我有點擔心：“不會有事吧？他們這是去哪？”
“沒事，我小小地操控了下他們的精神，給他們下了命令讓他們自己回家。然後睡一覺，再醒過來雖然還會記得今天遇鬼，但不會太深刻，並且記不清具體內容。”
金嶽邊說邊露出求誇讚的表情，我也很配合：“真棒，我家阿金真棒！”
纏在手腕上的雲衢發出嘶嘶聲，明顯不友好。
金嶽趕忙往旁邊撤：“雲大人你這醋也吃得太多了吧！涼拌醋蛇！”說完撒丫子就跑。
雲衢語帶怒意：“我才沒有！”喊完他還特意看著我又解釋一遍：“我絕對沒有吃醋，你不要被金嶽帶偏了！”
“是是是，我何德何能配得上你吃醋呢？”我現在已經很會應對他，說著伸出指頭撫摸蛇頭：“我絕對不會被帶歪，雲大人你放心，絕對不讓你當涼拌醋蛇！”
也不知道是我陰陽怪氣起作用，還是撫摸他頭這動作觸動了他被動技能，雲衢一下都結巴了：“你，你，你放手！我咬你啊！”
“咬呀，反正咬死了暫時你也還不到更合適的。”
“……”
雲衢不說話了，他裝成普通蛇不動彈。不過我感覺得到他憋著氣，因為蛇尾使勁卷著我的手腕。
欺負他讓我有種爽感，都是認識他之後我才添的毛病，他得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