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認這股風來自室內,並且冷得不正常。
我真覺得自己縮在角落裏的意識在不斷顫抖,明明剛才很安穩的,現在因為這股寒意變得非常躁動。
雲衢的聲音響起,神奇地是他微啞的嗓音撫平我的不安。
“這是屋內的陰氣反應,不必驚慌。”
我看到他控製著我的手沾了沾鹽米水,然後往額頭上橫著劃了一道。
那股讓意識都躁動顫抖的寒意立即減退,如果不仔細感受根本察覺不到。
我看到有東西在靠近,餘光能瞟到一點影子。
因為現在控製身體的不是我,所以我也沒法自由轉頭,視角也固定著不變。僅僅能看到有白色長條的東西慢慢靠近。
我急得直喊,可發不出聲音。
“有什麼事,心念一想就足夠了。”雲衢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似乎說察覺到我“喊叫”的狀態。
我趕忙心裏默念:有東西靠過來!
“我知道。”雲衢回答,忽然胳膊猛地向前一抓。
白色長條被拽到跟前,我終於能看清楚那原來是塊白色的布。有些像被單之類的東西,隻不過太素了,沒有半點其他顏色或者圖案。
我很奇怪,難道大偉家現在出事的源頭是這塊白布?
那它跟人麵瘡以及李子哲等人有啥關係?
“這不是普通的布料。”雲衢輕輕晃了晃:“給你提醒,它曾經很有用。”
我絞盡腦汁想衝從那白布上看出端倪,但完全沒頭緒。
“這是裹屍布。”
雲衢的話成功地令我一哆嗦,縮在角落的魂魄意思都抖了抖。
“不是普通的裹屍布,曾經裹過極為邪惡之徒,沾染到複雜的因果業障”。雲衢這次沒當謎語人,直接回答。
我竟然有中受寵若驚的感覺,趕緊又問:就是這東西害大偉家出事的吧?
“這隻能算是當中的一環。”
雲衢說著走向與臥室一牆之隔的廚房。
這裏陳設很普通,主色調是黃色,但因為年頭已久顯得暗淡陳舊,還有被什麼熏黑的痕跡。
裏麵鍋碗瓢盆放置得很隨意,看得出大偉他爸沒什麼心思好好整理。
我的身體走到灶台旁的櫃子前,打開吱嘎作響的櫃門,伸手往裏麵探。
我這會兒啥都不怕,也不冷了,十分好奇到底有什麼。
也就間隔幾秒鍾,雲衢從櫃子裏摸出來一個貝殼。
就平常花蛤大小,顏色發青,比較奇怪的是這貝殼上麵有塊凸起物,好像黏在上麵的小螃蟹或者藤壺。
“這是寄瘤貝。”雲衢聲音平靜:“ 被陰氣侵蝕的產物,是各種咒殺陣法中的常客。”
原來不止那裹屍布啊!我心中喊叫起來。
雲衢的聲音傳來:“先是用裹屍布藏陰納邪,降低這家中陽氣,再利用寄瘤貝咒殺家中弱者……”
貝殼被掰開,裏麵塞滿灰色灰燼似的東西。
我不由想起傳說,傳說中將討厭者的東西燒成灰,塞進貝殼裏就詛咒那人倒黴。
這裏麵一定是老太太他們用品或者衣物的灰!
“除此之外這裏還有鬼頭酒,跟鬼喝斷頭酒,黃泉路上走。”雲衢的聲音飄來,訴說著這裏的問題。
我聽得既怕又好奇,無意中發覺周圍牆壁與地麵上隱約有白色痕跡,一道道地向這邊彙聚。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所以趕緊在心中問。
“這是剛才桃沾鹽米水的效果,不僅驅邪還有指點問題所在的能力。日後你用用此術,多留意動向,尋到源頭破壞掉。”
原來如此!我牢記於心。
並且發現雲衢在教給我東西時,說話態度就會變得正常。
鬼頭酒也被找到並拖出來,看似平平無奇的酒瓶裏裝著不尋常的物體。我多嘴“問”了一句,然後就有點想吐。
“是鬼產生的毒煞氣,你可以理解為鬼的排泄物。看樣子已經滲進飲食中被吃掉,所以內髒也會感染。”
好家夥,這家裏有邪祟的裹屍布進行範圍攻擊,把所有人陽氣也好,啥氣也好全部降到最低。然後寄瘤貝默默發揮詛咒作用。
而鬼頭酒才狠,通過感染飲食,成功地讓大偉其他家人得病,長出人麵瘡。
但這麼做圖什麼?
“以此方式可以將這家人性命轉換成力量吸收,進而增進自身道行與法力。”雲衢將藏在角落裏的三角紙包找出,扔在桌上:“這是轉化轉的簡易版,來不及畫陣時可暫時替代。”
那人麵瘡……
“詛咒生效的象征,人麵瘡越嚴重,生命力被抽走越多,直至徹底死亡。”
我看著眼前這些東西,聽雲衢說明這些事,頓時氣得腦瓜子嗡嗡的。
不用說我也能猜到了。
當初我叫李子哲他們來救我同事,明叔他來是來了,但他們根本沒有要出手化解的意思,而是偷偷摸摸布置下這詛咒大偉家人喪命的陣法。
這法子不會立即要命,而是一點一點讓他們虛弱,被詛咒,因咒力長出人麵瘡。
而大偉家人的生命力就這樣被李子哲他們抽走當成自己的養料。
大偉的媳婦,奶奶,還有伯父現在都已經奄奄一息!
我念頭還沒完全浮現,雲衢已經輕哼一聲:“救他們可以,不過有條件。”
我在心中問是什麼。
“把今天的過程記住,回去溫習。”
我一怔,還以為雲衢趁機要提什麼要求呢,這沒問題啊!我不僅記住,要點我還倒背如流!
就在我信誓旦旦之際,忽然重新感覺到頭暈目眩,意識被從角落裏拉出來,重新施展開。麵前的視角也從一小塊白色畫麵變得正常。
我……恢複了!
雲衢從我身上離開了。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沒啥變化,然後轉身去客廳。看到附身期間,身體一直坐在沙發上的雲衢睜開眼。
他起身走向廚房,將之前找到的寄瘤貝、鬼頭酒還有裹屍布聚在一起,點火燒掉。
這火很奇特,光芒幽綠並且隻有淺淺一層火苗,仿佛慢慢吞噬著這些壞東西。
“現在術已經破除,詛咒不再生效,不過他們感染人麵瘡已久,無法自然恢複正常。”
麵對綠火,雲衢說道。
“那怎麼辦啊?”我連忙追問。
如果可以,我想幫人幫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