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翻海報，粗糙的頁麵上宣傳內容寫得天花亂墜的。但這不是重點，每一頁上都有暗紅痕跡塗抹的字跡。
恨你，你是大壞蛋！
打死你，打死你！大臭屁！
我害怕，媽媽我怕！！
基本都是類似這樣的話，字跡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小孩子的。很多地方都有一片片暗紅痕跡，斑斑點點。
我眼眶熱起來，心情無比沉重。
日記本我翻了一下，隻看了開頭就迅速合上。稚嫩的筆跡表示這是屬於那些孩子種的一個。
【爸爸說我怎麼還不死，留在家裏沒用，但今天我很高興，他給我報了學習班，如果我學習好的話，爸爸會開心吧？】
就這一小段內容就讓我差點破防，隻能趕緊合上日記本。現在不能看，不然非得爆哭出來不可。
現在正事還沒辦完，不能太過情緒化影響進度。
金嶽抬頭看看我，貼心地遞上張麵紙。我接過來趕緊擦擦眼角，深呼吸幾次，將翻湧上來的情緒壓下去。
此時雲衢從黑旋風中抽出來什麼東西，在掌心中凝聚成朵黑色玫瑰花。層層疊疊的純黑花瓣流動著暗啞微光。
他細白的手指攥緊，湊到唇邊張嘴咬住花瓣吃下。
這一幕看呆了我，咋還吃上花了？難道這花是……那些鬼？
金嶽看出我的疑惑，主動解釋：“陣法將鬼消耗掉，雲大人是抽出這些鬼氣吃掉，補充下體力。”
“難怪他不怎麼吃人間食物呢，敢情是有這頂著。”我瞬間了解，不免又好奇：“鬼氣都會變成花嗎？”
“這沒準，啥樣的都有，看吃的人喜好。”
我暗暗吐槽，果然是個悶騷。
黑旋風的勢頭越來越弱，慢慢消散在寂靜的月光中。地麵的陣法熾亮了一瞬，隨後就迅速暗淡下去。
雲衢轉身走過來，瞟了我一眼，輕描淡寫道：“處理完了，走吧。”
“啊？這裏的鬼都除掉了？”我驚訝不已，結果就看到金嶽噗一下笑出來。
雲衢皺眉看著我，似乎在考慮如何開口。
“我以為你不笨，演戲拿手，騙人一流，這總是需要點腦子的。可現在我懷疑自己的判斷。”
我瞪他一眼：“好好說話！你我之間隔著那麼多歲，代溝都快挖穿地心，有啥直說！”
雲衢轉身走人，背影瀟灑。
還是金嶽說道：“之後主人你不是要正式直播嗎？現在一次性都解決幹淨了，直播時不就沒效果了嗎？有活鬼不用，讓公司安排假鬼？”
“啊，我沒想到他會替我考慮，我都想好了找公司到時候搞點氣氛呢。”
“這有現成的，何必還搞假的，絕對刺激，熱搜第一預定中。”
我聽金嶽說完，快步追上雲衢。
想說謝謝又不好開口，而且我預測得出他絕對否定，不僅否定還要冷冰冰的。
“你，不收拾那些用具嗎？”
脫口而出的是跟真心話沒啥關係的問題。
雲衢沒回頭，隻是抬手向後輕輕一揚。
我不由轉頭往後一看，發現一條條指頭粗細的黑蛇蜿蜒遊走，叼著拖著拿腦袋頂著那些用具向這邊而來。
我頓時心態爆炸，一兩條蛇也就算了，這滿地都是……嚇死個人嘞！
金嶽叼著個袋子，邁著歡快地步伐趕過來。我一刻都不想逗留，絕對不要跟蛇靠太近！
因為怕被攆上來，我時不時回頭張望，倏然發現大廳高樓的長廊欄杆旁，有模糊的黑影。
像趴在欄杆上張望的人，戴著頂紅帽子！
我張嘴剛要喊，雲衢就側頭對我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我立即閉嘴，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緊緊跟著雲衢。
“那是不是……”
“嗯。”
“對了，之前外麵看到的黑大衣……”
“被跟蹤了，不過暫時不用管。”
聽到雲衢這麼說，我倒是放下心來，這證明情況他都知道，心裏有數。隻是現在還不是解決的時候。
離開太平購物中心的過程異常順利，我特意四下張望，沒再看到那黑大衣。
站在空蕩蕩的街邊，我突然想到可怎麼回去啊？這個點已經很難打到車了，這可怎麼辦？
我打開手機想滴滴叫個車，不過太平這邊有些偏，這麼晚了未必有人肯接單。
雲衢說道：“不必這麼麻煩。”
“你要畫陣傳回去？”我好奇問道。
雲衢示意我靠近些，我以為他要告訴我傳送陣的規矩，於是毫不設防地靠近。再來——我就被他一打橫抱了起來。
不等我反抗，他已經縱身躍起，瞬息間在空中飄飛。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但體驗依然很新鮮，我下意識伸手摟著他脖子，十分懼怕會掉下去。
畢竟我二十多年都腳踏實地的生活，在天上飛真是萬萬沒想到！
為了緩解緊張情緒，我開口問道：“阿金他能回家的吧？”
“他比你聰明。”
“嘖，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呀？”
“陳述事實。”
我懶得掰扯這問題，反正也扯不出個結果，不如問些我想知道的。
“太平裏那欲怪就算死了，原本的作惡者也沒事嗎？”
“會有反應但不會死。”
我感到憤怒與不公平：“那些孩子多可憐多無辜，作惡者卻還好好活著！你能查到他的情況嗎？”
雲衢瞥了我一眼：“需要點時間，不難。”
“那我能借什麼鬼啊妖的力量讓他付出代價嗎？”
“看情況。”
我當然知道很多事不是嘴上說就一定能成的，當中涉及許多天時地利人和。所以我閉了嘴，不再多說什麼。
最主要的是風呼呼從耳邊過，想到在空中我有點怕，也就不想說話。
雲衢也保持著沉默，他身上好聞的淡淡清香慢慢撫平了我的恐懼。
我甚至能睜眼望望下麵，瞧一瞧平日裏絕對看不到的視角與風景。
“你身上的味道是哪來的？”我問道：“某種香水？”
“打聽這個做什麼？”
“好奇不行嗎？”
雲衢沉默著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我等了許久都不見他開口，不由感到一陣陣困意。
原本想再支撐一下，可眼皮完全不受控製地黏在一起，最後意識恍惚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