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盯著前邊的黑影，悄悄問金嶽：“你前邊……你看得到吧？”
“我沒感覺到鬼氣或妖的味道。”
“你確定？”
我很不放心，那黑影離我們有一二百米的距離。如果發生什麼意外，對方一個猛衝跑都不好跑。
而且實在古怪，它渾身漆黑，看不到一點特征或表情。就在那路燈後麵探出頭跟半個身子窺探這邊，紋絲不動。
要是行動起來我還能判斷是敵是友，現在這如何是好？
“那不是妖鬼。”
頭頂之上傳來雲衢的聲音，我抬頭一看，他就像幽靈一樣漂浮在半空中。
他朝前方勾了勾手指，那黑影嗖地就飛到跟前。我嚇了一跳，但定睛一看差點笑出來。
是一件黑色大衣跟帽子！
這條街上的每個路燈旁剛好栽種了灌木，也不知道誰這麼缺德，把大衣跟帽子掛在灌木樹杈上。
這大晚上，光線又不好，猛地看過去就像有人趴在那向外窺探。
金嶽笑得沒心沒肺：“我不都說沒有了嘛，主人你也太慫……哎呦！”
他話沒說完就被雲衢重重一拍腦袋。
“少說話，多做事。”
我懷疑這話是雲衢自己的座右銘，既然不是妖鬼，我這心就放下來了，同時也暗暗埋怨自己。
都說鬼嚇人有度，人嚇人才是嚇死人，可不能疑神疑鬼的。
我們繼續前進，之後的路程沒什麼困難，就隻是金嶽錯看石雕，以後是張牙舞爪的怪物，衝過去懟了一拳。
之後雲衢與我們並肩而行。他可能是擔心我跟金嶽一驚一乍，還沒到目的地就先闖出來一堆麻煩。
到達太平購物中心後，我們先在外圍轉了轉。這附近沒什麼特別的，畢竟購物中心也沒完全荒廢，比之前探的那種廢棄建築或廠房要幹淨整潔得多。
這前邊是一片廣場，有音樂噴泉跟各種裝飾雕像，左右兩邊是大片的樹木花壇。正中間有條筆直的台階，通向正門。
太平購物中心本體造型很特別，中間是圓頂形建築，旁邊連接著兩部分高樓。據說當年建的時候雄心壯誌，想要創造購物娛樂享受一條龍。
所以建得比別的商場大得多，但現在左右兩邊的高樓已經全封閉棄用。隻有中間圓頂建築內部一樓還有些零星商戶。
“這風水不對。”雲衢語氣淡然：“給鬼燒香，善惡難辨。”
我看看麵前的建築，轉頭又看他：“怎麼看出來的？”
以為他不會說，沒想到這時候倒是坦率：“此建築的格局是祭祀燒香，中間為爐，兩邊呈香。但它前方樹木基本都是桑樹楊樹槐樹，招鬼。”
他說完看我一眼：“記好了，回去要考你的。”
我說他怎麼這麼通人性願意講解，原來是劃重點！
“另外這建築坐向處於空亡之數上，空亡代表陰間之門。孤魂野鬼本來就愁無香火供奉，這裏現成的燒香局，又沒驅鬼辟邪的布置，自然是一窩蜂地湧過來。”
“空亡之數？”我似乎在古籍上看過，但暫時還沒學明白。
“這回去再慢慢講。”雲衢又說道：“鬼靈善惡難分，一旦招來，還燒香供奉，那就很難離開。”
我表示理解，有白蹭的誰不願意來呢？來了當然不想走。就算是我也知道，鬼怪長期在一個地方徘徊聚集，那附近的人就要倒大黴了。
不過我記得太平建好也有五六年了，也就是最近一兩年總是出事，真真假假反正都跟這片有關係。
如果真是這麼凶險的格局，為什麼最初沒事呢？
金嶽揉著下巴，提出看法：“也許是之前有能鎮得住的，現在吧唧沒了，就出事了唄。”
雲衢讚賞地點點頭：“很有可能。”
光在外麵看是看不出具體結果的，我們準備進入。
雲衢將一布袋遞給我：“裏麵的符，危機時可用。”
我接過來，隔著布袋一捏感覺厚度不小，當下心中微暖：“這是你寫祭文的空擋時畫的？”
“這種低級符咒，我也很久沒畫了，以後怕是需要很多，練練手。”
“……”
我瞪他一眼，賭氣地將布袋賽到衣服兜裏。
出門前準備的那些工具都在金嶽那，這時候隻見他從腰帶上摸出來個小葫蘆，拔出塞子往地上一倒。
一縷幽光飛出來落地，變作各色用品。
雲衢從中撿出杆精致的桃木劍遞給我：“帶上，防身。”
說著又接連找出幾樣道具拿給我。
片刻功夫，我就抱著一堆，又是劍又是朱砂又是鈴鐺的。實在拿不下連忙喊：“夠了夠了，這麼多我也用不過來啊！”
“主人放心，這都是帶著防身的，不用你主動驅使。”
雲衢也點點頭：“保住不死，就是你的勝利。”
“……說實話，這裏是不是很危險？”
“危險肯定有，但有我在。”雲衢輕描淡寫地說道，頗具高人風範。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一說我頓時就不緊張了。莫名地有安心感。
當然，這我絕對不會當著雲衢他們的麵承認的。
金嶽將工具重新收回去，他跟雲衢商量進入路線，以及撤離時的幾種方案。從外圍這格局就明白，裏麵太平不了。
“你跟緊我，不許遠離半步。”雲衢抬頭看著我說，他黑沉的眼眸閃爍微光：“有意外，不要亂跑，原地等我，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一定找到你。”
老實說，他這幾句話有那麼點……撩啊！
我心髒怦怦亂跳了一瞬，強行裝作麵無表情地點頭：“好，我知道了。”
可能因為心思亂了的緣故，我一看到雲衢就渾身不自在，於是趕緊移開視線。
大晚上的也沒什麼花草可欣賞，但我還是下意識地把目光轉向了花壇那邊。
有個黑影探著頭跟半個身子，像是在窺探這邊。
我心一緊，但隨即又想到這可能是之前的大衣帽子，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這麼想完我就轉開了視線，想著想著我就刷得背脊冒冷汗。
那黑影……不會真的是之前的大衣帽子吧？
之前我仔細看過的，普通的黑大衣跟黑帽，完全沒有藏東西在裏麵。就憑這兩樣衣服怎麼可能跟蹤過來？
所以……那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