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我輕易下不了手。但這幾天一直憋著氣,再說了,這可是他自己讓我刺的,我還猶豫啥?
隻不過到底以前沒幹過這種事,沒經驗。我照著他胸口紋身刺過去,以為會很費勁,所以用力猛了點。
結果那匕首亮起幽光,竟然毫無障礙像切開嫩豆腐般非常絲滑地刺進去。
而我因用力過猛一下與他貼得很近。
這一下就慌了,我想鬆手後撤,結果被雲衢一把緊緊箍住腰。
“不要逃避,看著我。”
他聲音依然疏冷,卻又極為沉著,有種令人鎮靜下來的魔力。
我僵著身子不動,感覺到他低頭靠近我頸窩。緊接著痛感襲來,我渾身一顫,下意識抓緊雲衢的衣襟。
很快我意識到,是他在啃咬我頸側。
帶著些不可抗拒地凶野之氣,我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要被對方拆碎吞下肚。我哪裏還沉得住氣,又疼得呼喊。
可雲衢緊緊箍住我的腰,無法動彈。
他的手伸進我頭發裏,緊緊攥住束縛著我隻能保持仰頭的姿勢。
恐懼如崩塌的崇山峻嶺,傾軋而下……
就在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時,雲衢鬆開了手。他臉色未變,隻是蜻蜓點水般說了句:“祛除印記,這是必須的。”
我腿軟癱坐在地,抬手捂著脖子。說也奇怪,剛才還刺疼現在卻沒感覺了,隻有些發熱。摸起來好像有什麼紋路。
那會兒我以為已經咬破,肯定破皮滲血,結果什麼都沒有。
雲衢拔下胸口的匕首,從我身邊走過。
我一把抓住他腿,原本我就是想限製他行動,然後逼問他把話說清楚。結果我剛抓住他,人就順勢倒地了。
??啊這?
我威力這麼大嗎?
看看自己手,我又看看躺倒在地的雲衢。忍了幾秒終於忍不住,湊過去搖晃他,伸手扇他一巴掌。
沒反應,跟死了似的。
我報複心起,抬手又扇他一巴掌,俊臉被打得歪向一邊,隱隱有指頭印。這都沒醒,不會真死了吧?那我怎麼離開這裏?
我捏著他下巴使勁搖晃,嘴裏嚷道:“你這混蛋,突然冒出來破壞我生活,又捅刀又咬人,現在一蹬腿你翹辮子了,我怎麼辦?!”
正說著,雲衢驀地睜開眼,黑沉的眼眸深處幽光灼灼,像無光暗夜籠罩在墨色大海之上,隻有點點波光微漣泛起。
我感覺到頭顱內嗡地一聲,有什麼東西脫殼而出,被迅速吸入這眸光之中。
眼前景致迅速轉變,天地旋轉,零碎的畫麵交錯閃現。我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光影斑駁變幻。
叮!
一聲清脆的鈴響。
變幻莫測的光影固定下來,畫麵不再亂閃,我終於能看清周圍狀況。
我先是看到一間石室內部,暗色牆壁上雕刻描繪著大片大片雪白的花團。彌漫著有些熟悉的淡淡清香。
而後我赫然發現對麵坐著個女子,她身穿紅衣裙,大幅裙幔雕金繡銀。盤頭斜簪紅藍蓮花,頗為風情萬種。
我細一看,突然發覺那是麵鏡子,再看那臉,原來是我自己!
被自己鏡中影子嚇得心怦怦跳,也是人生中頭一遭。
這石室裏不知道哪裏透光,周圍籠罩著朦朧的光暈。
有腳步走過來。
我連忙循聲望去,看到是雲衢。
“你……!”
我情緒激動,剛想質問,就見他伸出指頭按在我唇上。
“淩遲,腰斬,剝皮,你選哪個?”
他說出來的話跟周遭氣氛大為不符,我推開他的手:“要殺你就痛快點!”
“你挺心善。”雲衢停頓了下,又說:“可惜弱者心善是自取滅亡。”
我已經被他搞糊塗了:“你在說什麼?你想殺我就痛快點,不用整這麼多花招。我逃不出去我認了,但做鬼我也不饒你!”
雲衢瞥我一眼,神色像是再看大傻子。
我直覺這當中哪裏有問題,可這東西又是一貫地不好好說話,真想撬開他腦袋看看裏麵裝了什麼。
“我再問你一遍,那倆人,淩遲,腰斬,剝皮,你選哪一個?”
“……你說李子哲跟明叔?”
雲衢似乎已經沒耐心,轉身走向旁邊的石桌,上麵放著張棋盤。除了黑白旗子外,還有倆石刻的小人,四寸多高。
他執起顆黑子,往棋格上一放,其中一石刻小人顫抖起來。
我好奇心拉滿,走過去一看,顫抖的石刻小人跟明叔有幾分神似。
雲衢又將棋子向前進了兩格,神似明叔的石刻小人不僅發抖,還滲出紅色液體,滴在棋盤上斑斑點點。
我有所悟:“你是用這棋子傷害李子哲他們?隻要棋子前進,他們就會受傷?”
“你所求的,速死。”
我愣了下,捋清了前因後果。
雲衢讓我在三種刑罰當中選一種來懲治明叔他們,但他問得太突然,我又心亂得很,錯以為他是要殺我,讓我自助定製死法。
結果我說死痛快點,他便以為我是不願看明叔他們受罰,於是說我心善……
還是什麼弱者心善是自取滅亡!
我不服氣,不能凡事都依著他意願發展,我要想辦法治住他!
首先,知彼知己才能百戰百勝。
“這是哪?你身上的那啥禁製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