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她要沒毛病,能離婚?
在原地發了會兒呆,郊外的空氣有些冷,我攏緊外套,轉身往莊園走。
已經二十分鍾了,估計他被那什麼董事給拖住了,應該一時半會兒也不會來。
抬腳踏進門的一瞬間,大廳裏有幾道談話的聲音。
“我現在這心啊,是喜憂參半,你說他好不容易帶個女孩子回來,可……”
那道聲音歎了兩口氣,沒再說下去,可立馬就有另一道聲音主動接了下去。
“你啊,愁那些做什麼?家境良好,品德皆有的姑娘多的是,再說了,陸致這麼優秀,你覺得他能找不到更好的?再說了,婚姻大事,你們做長輩的得給他多挑選幾個啊,你看我們家夏安,你也知道,她就一門心思撲在陸致身上。”
“唉,你不懂我家陸致那脾氣,他從小就獨立,就算拒絕這個,往後,他也不會聽我們長輩的意見,夏安當然好,但他們兩個人年紀差了八歲,況且……陸致當她就隻是小妹妹。”
“年齡大小算什麼呀,你我都是開明的人,這年紀相差總比那離過婚的好吧。”
“是這麼個理沒錯,不過……”
“當妹妹多好啊,感情是培養出來的,陸致這麼些年到處奔波,兩人沒有交流也很正常,不過你忘記了他們小時候玩得不也挺好的嘛。”
屋內的聲音你一句我一句,和諧聊著。
“那你說……這個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讓她該回哪兒就回哪兒,一無是處,要找她當媳婦兒這不是鬧笑話嗎!”
“那不好,人家大老遠來,就讓回去,像什麼樣子!”
“那就給她錢,讓她主動離開。”
“唉,我這頭疼的慌,明天他們就要走了,回去就得辦婚禮!唉……”
“你也不用愁,我看那人應該也知趣,這樣吧,你給她一百萬,讓她遠離陸致,這種女人我看得多了,都是衝著虛榮來的。”
“我看她不像那種人……”
“哎喲,這才了解一天,你就被她給迷惑了心智,人心不可知,看皮相是看不出來的。”
“算了算了,今晚我找個時間跟她聊聊,我們家……可以不計較家庭,但離過婚,是肯定不行的。”
“對嘛,離過婚的女人能有多清白?她要是沒毛病,能離婚?”
屋內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站在門外僵硬的我,一顆心早已冰涼了下去。
用錢來讓我離開,多麼可笑,又多麼可悲。
陸致媽媽本來對我離婚過一事就有些不滿意,如今再被夏安媽媽不停吹著耳邊風,怕是越到最後,我和陸致越沒有可能。
但我又能怎麼樣呢?我呆呆問著我自己。
跑過去,像麵對顧客一樣,質問為什麼離過婚就要低人一等,又或者哭著求著,說離婚並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受害者?
嗬……一旦這樣做,她們隻會認為我這個人虛偽又難纏。
深吸了一口氣,我轉身回了原來的地方,遠遠的,就能看見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那裏。
“去哪兒了?一圈都沒你人。”
走過去,他低頭質問我,眼底有明顯的擔憂。
我突地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我去樹林後麵轉了轉,這國外的空氣還真就是好啊!”
我說著笑話,但可笑的是,卻並不搞笑。
不過陸致卻沒有察覺到我那顆難受快要致死的心,他伸手抹去掛在我睫毛上的一滴淚珠,溫柔得像一陣清風拂過。
“眼睛還紅著呢,像個小姑娘。”他歎口氣,將我抱進懷裏,“這次回來,本意是想帶你玩一圈,不是讓你來哭的。”
我將頭埋進他懷裏,有淡淡的味道,我狠狠吸了一口氣,但心情還是依舊的糟糕。
“不過明天就回去,今晚好好睡一覺。”
“好……”我抱住他,迷戀著他身上每一處味道,緊緊的,不肯就此輕易放手,就這一次,多一秒都好。
“好了。”他好笑著拍拍我的背,“你這麼用勁抱著我做什麼?我又跑不掉。”
我將臉埋在他胸膛上不說話,一滴淚從眼角無聲滑下。
陸致,但我會走……
“走吧,天快黑了。”
我抬頭一看,天色果然烏黑烏黑的,像是要下雨的征兆。
“走!”我牽起他的手,朝他燦爛一笑。
他愣了愣,不過很快勾起嘴角,反手握住我。
回到大廳,裏麵的人都一幅故意提前偽裝好的麵容,彼此心照不宣,生硬地聊了沒兩句,就有傭人上前通知晚餐時間到了。
一頓晚餐還算平靜。
用完餐後,夏安一家打道回府,我站在陸致媽媽目送著他們離去。
車窗緩緩升起時,坐在裏麵的夏安朝我看了一眼,那一眼,帶著勝利的笑意和無盡的嘲諷。
我漠然看著她,沒有笑臉,但在陸致媽媽轉身過來時,臉色卻不自覺柔和了下來。
“你跟我來一趟,我想單獨和你說會兒話。”她僵硬地笑了笑,語氣卻故作輕鬆。
我張了張嘴,隻說了一個好字。
跟在她的身後,我們一路往偏廳走去,莊園很大,也很溫馨,花園裏的一草一木,都有經過精心修剪。
我沉默著收回目光,這樣的家庭,當然不會接受一個身上有汙點的女人。
走到一處葡萄架下,藤條圓桌前,陸致媽媽坐了下去,緊接著抬手讓我也坐下。
我遲疑了一下,坐在了她的對麵。
她看向我,幽幽嗔了一口氣,說:“沈清,我找你聊,是為了你和陸致。”
我點點頭,心裏很清楚她要說什麼。
“你……”陸致媽媽話在嘴邊,似乎很難說出口。
我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伯母有話就說吧,我不會在意的。”
陸致媽媽看著我,目光有些遺憾,“其實你是個不錯的姑娘,但你要知道,你選擇誰都是你的權利,但唯獨陸致不可以。”
花園裏剛好一陣微風吹過,將她本就輕柔的聲音吹散在微風裏,我晃了晃神,有瞬間的呆滯。
“是,我知道。”我很快回過神來,順從地點了點頭。
陸致媽媽有點發愣,盯著我,好半天沒接著說下去。
我猜想,她可能以為我會有一番抵死掙紮,又或者會上演一場苦情戲。
半晌,她從隨身的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這裏是一百萬,就當是我們家對你的歉意。”
看來,她早就準備好了啊……
那張支票就那樣安靜地躺在桌麵上,白晃晃的刺眼,紮得一顆心鮮血長流。
顧佳總是說著電視劇裏那些泡沫情節,無非就是富人不滿意女主,甩出一張支票,三言兩句直接給炮轟走。
因為對富人來講,他們不願意花太多的心思去跟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講道理,用錢,簡單了事。
多麼諷刺的一幕,如今卻發生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