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盡歡還真沒想到春寒這個小丫鬟居然對南玉華這般忠心!
當然,春寒對於她的威脅,她有一百種方法解決,不過,春寒的這一番忠心,倒是讓她甚為動容,反正現在南玉華也不敢真對她做什麼,她便給春寒這個麵子,去見了南玉華。
南玉華約見南盡歡,還算有幾分誠心,約在了青禾茶樓裏,之前上京的所有南家產業都被曹魏查封了,但這次南盡歡和南富回到上京後,曹魏歸還了一部分的產業,青禾茶樓就在其中。
青禾茶樓的掌櫃大約知道南盡歡和南玉華有些恩怨,從南玉華進了青禾茶樓之後,就安排了小二暗中盯著,別讓南玉華做什麼手腳。
沒多一會兒,見南盡歡來了,掌櫃趕緊上前來說話,“小姐,玉華小姐來了這兒,有半個時辰了,我讓人盯著,她沒做什麼手腳……”
“我是來見她的。”南盡歡應了一句,讓掌櫃帶路過去。
廂房裏,南玉華穿著一身輕薄月白色蜀錦長裙,裝扮得有些素雅,見到南盡歡,她將戾氣和厭惡都收斂了許多。
“過幾日就是二叔的生辰,我給二叔準備了一份禮物,想托你轉送給二叔。”
南玉華打開桌子上的一個錦盒,裏麵裝的是一支狼毫筆。
“二叔最習慣用的就是這種狼毫筆,平常都是我給二叔準備的,他先前用的那支狼毫筆筆尖有些勾墨了。”
南盡歡冷笑道,“我爹爹早已經知道了你的嘴臉,你還裝什麼討好他?”
“你不會是以為,你討好他幾句,他就能忘掉你給我下毒的事?”南盡歡絲毫不給南玉華麵子。
南玉華臉色不太好看,但她難得沒有對南盡歡生氣,隻是神色黯然,“二叔雖然偏心你,但我也是自小受二叔教導,是在他膝下長大,將他當做很重要的人。”
她對南富的感情,比親生父親南貴深厚多了。
她隻是在血緣上跟南貴是一家,但是她心裏很明白,她那個父親是個膿包,什麼都做不好,而她從小跟著二叔,聽二叔的教導,跟著二叔做生意,她對南富敬佩,將他當做恩師,更是將他當做了父親……
嗬!
可笑的是,南富心裏最在乎、最寵愛的隻有他唯一的女兒南盡歡!隻是把她當成一個工具,替他打理生意的工具,代替南盡歡在他身邊長大的工具。
她有時候好恨,自己為什麼不是二叔的女兒?
她要是二叔的女兒,就不會活得這麼累,不用步步算計,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想到這些,她就更恨南盡歡!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和你背後的人要謀奪南家的產業,我希望你不要去傷害我爹爹!”南盡歡不管南玉華說的是真是假,但她還是想替南富多積一分善緣,“如此,才對得起你今日所說。”
她將狼毫筆收了起來,轉身出了包廂。
希望前世爹爹和南府的人被毒死,南玉華是不知情的,且後來也曾因為爹爹的死而難過。
四月十七,正是南富四十六歲的生辰。
因著上京城才稍微有些安定,南富也沒有大肆操辦生辰,隻是在府裏辦了幾桌酒席,未請南貴一家,也未請鋪子裏的掌櫃們,更沒有請有生意來往的老朋友。
隻是讓府裏的人好好的放鬆,一塊兒吃頓飯,另外請了厲王北寒川來。
畢竟南盡歡跟北寒川之間……
南富搖頭歎息,隻覺得他們的關係一言難盡。
唉!
南富去南盡歡的院子,想叫她出來走走,說說話。
他一進去,就見到北寒川與南盡歡抱在一起,孤男寡女,簡直是……
南富不忍直視,心裏嘖嘖叱責……閨中女兒就與男子這般,這要不是他的女兒,都能被人打死……
“咳咳咳……”南富連著咳嗽幾聲,怒目瞪著北寒川,他的女兒秉性純潔,現在變成這樣,全都是讓厲王給引、誘的!
南盡歡聽到爹爹的聲音,用力從北寒川的懷中掙脫出來。
她整了整衣著的褶皺,朝南富道,“爹爹有事與我說?”
南富想說沒事,但他看了看旁邊的北寒川,就替自己的女兒捏了把汗!這還沒嫁給厲王,就整顆心、整個人都給了厲王,這要是厲王以後另娶她人,還怎麼活?
明明是很聰明的一個姑娘,怎麼在這事上這麼糊塗?
“我想問問殿下,南蜀公主的事,你要怎麼解決?”南富冷聲問道。
北寒川略帶討好的語氣答道,“若她執意要嫁本王,本王已經做好了被貶的準備,到時候入贅南府,還望嶽父不要嫌棄小婿。”
一向冷漠、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厲王都對他這般伏低做小、做討好狀,他哪裏還有脾氣發?
南富隻得暗暗吞下這股怨氣,低沉沉道,“你們二人還是注意些,還未成婚呢,就這樣成何體統!”
“是。”南盡歡低聲愧色應下。
南富又向她道,“你們二人陪著我去走走,與你們說幾句話。”
不然,各自忙起來,哪還有機會在一起說話?
北寒川恭恭敬敬的跟在南富身後,儼然已經將南富當做家中長輩尊敬,對此,南富很滿意,心裏那些因北寒川搶走他女兒、敗壞他女兒名聲產生的不滿,消減了許多。
“如今上京局勢微妙,皇上雖然已經掌了些權勢,但是大部分權勢還是在曹魏和景王手裏,他們二人早就對我南家虎視眈眈,你們倆行事還是要格外小心,切莫落了他們的陷阱。”
北寒川點頭應是。
南富瞪了一眼跟在他旁邊心不在焉的南盡歡,“你仔細聽著!爹爹說的,你都要記著,別以為做過幾樁大生意,辦成了幾件事自滿自大!”
“是。”南盡歡懨懨答道。
“元淩國看似強大,實則內部潰亂不堪,其他國家在元淩國的細作何其多,元淩國的情況他們肯定已經知道,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向元淩國發難。皇上有意立厲王殿下為儲君,這是將一個爛攤子扔給了厲王,而南家在朝廷內鬥裏已經消耗太多,以後給厲王殿下的幫助也不會很多。”南富語重心長的說,說完還長長歎了一口氣。
若不是意外,他是絕對不會讓南盡歡跟北寒川在一起。
這條路太艱難了!
北寒川語氣平淡,“嶽父放心,小婿早已經安排了人去南蜀、叱雲等國,眼下,他們朝堂內比元淩國更亂。”
南富無話可說,北寒川的手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難怪元淩國亂了這麼長時間了,周邊其他國家都毫無反應,連他應元烈帝所托,給南蜀國送去銀子求和親,南蜀國君主那麼爽快就答應了。
原來,他們早已經分身無暇。
北寒川繼續道,“本王雖在朝中根基不深,但諸多事情,均衡各方勢力,本王早有安排,嶽父不必擔心,南家和盡歡,本王會以生命守護!”
北寒川一腔熱血誓言,神色堅定果決。
南富聽此也甚是心神撼動,對北寒川也放了心。
下人來說晚膳已經準備好了,要請南富等人過去入座。
今日南府很熱鬧,花廳的院子裏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燈籠,南枝說要在府裏辦個小的花燈會,每個花燈上都貼了一道燈謎呢!
酒席就擺在掛了花燈的院子裏,共擺了有十二桌,南盡歡等人到的時候,下人們早就入座了,每個人都是一臉的喜氣洋洋,同聲朝南富道,“恭祝老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南家平安順遂,財源廣進!”
“多謝大家!”南富大笑道,示意眾人都坐下用膳。
熱鬧喜慶被府邸的高牆阻隔,南府之外,顯得有幾分蕭索肅冷,黑夜之中,似乎隱藏著濃重的殺機。
這時,南府來了個不速之客。
府中的暗衛迅速前來稟報南富,賀暮錦帶著侍從打了進來。
因為南府的下人都聚在了花廳的院子裏吃酒,府門隻有幾個人守著,南富這兒剛得到消息,賀暮錦就已經帶著人衝了進來,驚得滿院子裏的人噤聲戒備。
南盡歡怒目看著賀暮錦,她這日來闖府是什麼居心?
北寒川神色淡然,麵色舒冷,那雙冷若冰霜的眸子暗藏殺意,若賀暮錦要鬧事,他一定不會心軟!
唯有南富是一派商人和氣,陪著笑臉,“不知南蜀公主駕到,有何指教?”
賀暮錦將手裏的鞭子遞給身邊的侍女,從侍女手裏接過一個盒子,笑著遞過來,“聽說今日是南老爺的壽辰,我特意來給南老爺賀壽!”
南盡歡冷冷道,“這是賀壽嗎?”
賀暮錦歉意道,“實在是沒辦法,這些人攔著不讓我進來,那我就隻有帶人打進來了。”
南盡歡冷哼道,“南蜀公主出行排場真大,這帶來的侍從得有三四十人吧?分明就是做好了準備來闖我南府!”
原本她對賀暮錦有些愧疚,跟賀暮錦接觸過,覺得她不是個壞人,也不想讓她步大禹國公主的後塵,才想著讓她能夠喜歡別的男子。
誰料,賀暮錦居然在她爹爹生辰這日,帶人闖府?
“本公主來給南老爺賀壽,是給夠了你們南家麵子,你們卻阻攔不讓本公主進去!”賀暮錦也甚是氣惱。
她聽說今日是南富的生辰,知道厲王也來了南府,就急忙準備了份禮物前來南府。
她想見厲王是真,來給南富祝壽也是真。
南家在南蜀的生意諸多,現在南蜀國庫空虛,父皇也正是缺銀子的時候,這次南富代表元烈帝去南蜀求和親,給南蜀送了許多的金銀,對父皇有很大的幫助,她好歹也是南蜀國公主,父皇最寵愛的女兒,對朝堂之事略知一二。
她不會跟南家交惡!
可看到南盡歡和厲王在一起,她就滿腹怒火和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