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沂的繼室李嫚音夜發噩夢,大喊其小兒楊清文的名字,叫著他要害她。
她從夢中掙紮醒來,就覺腹中陣痛難忍,豆大的汗珠涔涔從額頭落下,同榻而眠的楊不沂被她吵醒,滿臉不悅,正欲發怒,卻見李嫚音的臉色不對。
全身痙攣,痛楚難忍,卻是掀開錦被一看,李嫚音大腿內側的白色褻褲已見血紅一片。
頓時他驚叫下人,請了大夫來,忙了一宿,李嫚音還是小產,好在性命是保住了!
李嫚音卻道是兒子楊清文要害她。
楊不沂也是親耳聽她夢中叫喊楊清文要害她,一醒來就小產,對此深信不疑。
李嫚音這已經是三年來第三次小產了,每每都與楊清文有些關係,且楊清文三歲時就有高人俞給他算了命格,說他命犯孤煞,克父克母。楊清文是楊不沂唯一的兒子,當時楊不沂氣惱的將那高人當做江湖騙子趕了出去。
可之後三年來,府中甚是不太平,楊不沂時常有些小病小災,生意上也多有虧損,李嫚音更是至今已小產三次,後院其他妾室也是有孕難出。
事已至此,楊不沂實在不願再容楊清文,當下命人將楊清文關進了柴房。
楊府裏出事,並未刻意瞞著,南盡歡等人在皎韻苑裏沒多打聽,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因覺得這事怪的很,就將楊清文的事自小到大一一詳細打聽了解了一番。
聽完這事後,南盡歡和北寒川相視一笑,“還真是湊巧!”
當年,宋茵茵生下孩子後,楊不沂突然得到消息,宋茵茵跟府裏趕車的車夫有染,那個孩子就是車夫的,而且,宋茵茵生下孩子之後,車夫就帶著孩子離開了。楊不沂一方麵派人去追車夫,一方麵來向宋茵茵問罪。
去追車夫的人果然見到了車夫懷裏抱著個孩子,還說那孩子是他家唯一的種,懇求楊不沂放他們一條生路,楊不沂當時憤怒不已,車夫和孩子就是他的汙點,他哪裏能容他們活著?當下就打死了車夫,摔死了孩子。至於宋茵茵,他多少還有些感情,便留了她活著。
可是,宋茵茵經曆了那事之後,月子沒有坐好,人瘋瘋癲癲,一直說楊不沂殺死了她的孩子,一日夜裏突然刺傷了楊不沂,楊不沂氣怒之下,將她趕出了家門。
此後,宋茵茵不知是死是活,都無她消息。
……
巧的是,李嫚音和宋茵茵是同日產子。
這位楊老爺娶妻納妾不拘一格,不問出身,府中妻妾都是賤籍、奴籍出身的女子,現在的楊夫人李嫚音就是出身於煙花柳巷。
她長袖善舞,八麵玲瓏,常年都得楊不沂喜歡,從跟著楊不沂後,十八年內為楊不沂生了兩女一子,之後還懷孕三次。她與楊不沂的妾室們也都相處極好,姐妹相稱,她從當主母後,楊府後院一直安寧。
沒有一個女人能過做到如此地步吧?
實際上有件很明顯的事情,從楊清文出生後,楊不沂再沒有子女出生,雖然李嫚音自己也有孩子都沒有生出來,不過,卻將這事的罪責全都推到了楊清文的身上。
楊清文是李嫚音的兒子,她應該會對這個兒子很好,可是,她對所有人都好,唯獨這個兒子,厭惡憎恨不已。
南盡歡是外人,將楊家的事一眼就看了個明白。
恐怕,這楊清文並不是李嫚音的兒子!
當初,一眾妾室裏,楊不沂最寵愛的是宋茵茵,那時候的李嫚音也還是妾室,當時她若生下兒子,再除掉宋茵茵,地位自然就要高其他人一等。若宋茵茵生下了兒子,宋茵茵就會壓在她頭上。
而事實也是如此,在楊清文出生三個月後,楊不沂就將李嫚音扶正。
根據他們從楊府下人那兒了解到的情況,李嫚音之前對楊清文還是很疼愛的,但是在她第一次小產之後,她就開始討厭、苛待楊清文。
據楊府裏的下人說,李嫚音那次身孕已經有六七個月了,小產的是個男嬰。
不過,李嫚音的身體看著也不像是很差的樣子,其他妾室的孩子生不下來,八成是李嫚音動了手腳,可李嫚音怎麼也會生不下孩子來?
這裏麵透著古怪!
南盡歡去看望小產的李嫚音,李嫚音臉色蒼白,虛弱不已,卻仍見風韻,盡管是已經年逾四十的高齡,她小產後也沒有極大的危險,隻是氣血虧空,需得好好調理身體。
南盡歡隻是去給她送些給女子補養身體的補品,又客套的跟她寒暄勸慰幾句,李嫚音也無力搭理她,南盡歡便就告辭離開了。
她才出李嫚音的院子,就見一個小孩慌亂的跑到她身後躲著,“姐姐救我!”
楊府裏的小孩也就楊清文一人,這孩子眉目裏與楊不沂也有幾分相似,穿著也是華衣錦緞,看來是楊清文無異。
南盡歡仔細查看了下四周,發現沒人留意到他們,就趕緊的帶著楊清文疾步回了皎韻苑裏,一進皎韻苑,就吩咐人將院門關上,讓南霜弄了些吃的東西,帶著楊清文去耳房吃東西、玩耍,又叫上所有人一起來商議對策。
“我去看過關他的柴房,封得嚴嚴實實,還有三個有力的漢子把手,他一個小孩子不可能從裏麵逃出來。整個府裏倒是有個老婆子心疼他,但是早已經叫人關了起來。”南長風說道。
北寒川皺眉,“人已經逃出來,很快就會被人發現。”
溫若象道,“楊老爺要把人送去道觀,我的人已經調查過那家道觀,楊家常去那家道觀上香祈福,而李嫚音的一個遠房表弟就在那家道觀裏,李嫚音早些年就跟他商議好了,會想辦法讓楊不沂將楊清文送去道觀,讓楊清文死在道觀裏。”
“李嫚音想要這孩子死,不是一時半刻的事了。”溫若象神色憤怒,“才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就算不是她親生兒子,她就這麼容不下他嗎?”
南盡歡看了看耳房那邊,起了憐憫之心,“這個孩子,我們得救他,宋茵茵受了那麼多委屈,一生坎坷,不能再讓她的兒子再死在李嫚音手裏。”
北寒川冷靜道,“楊府裏有人在害李嫚音小產,幫著楊清文,不然,他活不到現在。”
“何以見得?”南盡歡問。
北寒川冷靜分析道,“要一個人死,很簡單,要一個幾歲小孩死,更簡單,李嫚音心狠手辣,這麼多年,卻還沒有得手,顯然是有人在暗中保護楊清文。”
南盡歡一想倒也明白過來,李嫚音如此心計富饒之人,與後宮那些人不相上下,宮裏的人更是聰明,可還不是有許多皇子幼年就無辜慘死。楊清文隻是個幾歲小孩,無人庇佑,李嫚音又是他親娘,更不懂得防備李嫚音,若無人在暗中護佑著,他早該死了七八百回了!
“暗中保護楊清文的人,一定知道楊清文的身世,說不定還知道宋茵茵的下落!”南盡歡驚喜道。
北寒川唇角微微淺笑,眉頭卻皺了皺,“現在,我們要想該怎麼保護那個小孩!他們已經找來了!”
北寒川這話落下,就聽得有人凶悍的敲打皎韻苑大門,大聲叫喊著,“宋大公子!快點開門!”
這兒本來就是別人家的地盤,雖然南盡歡帶著楊清文回來的時候沒人察覺到,但是隨便一查,還是能輕易查到楊清文在皎韻苑裏。
北寒川讓段勇去開門。
南盡歡急道,“我們還沒想到辦法呢?難道把人交給他們?”
“放心,本王已有定奪!”北寒川胸有成竹。
院門打開,楊不沂帶著府裏一眾凶悍下人氣勢洶洶的衝進來,也不理會北寒川等人,直接讓人去搜人。
很快,楊清文和南霜被從耳房裏抓了出來。
這才,楊不沂向北寒川道,“這是我的家事,宋公子還是莫要插手過問。”
北寒川臉色還尚客氣,隻道,“不瞞楊老爺,我們兄妹此來,就是為了小公子。舍妹自幼多病纏身,得一高人推算前生後世,才知舍妹遭了小人咒怨,唯有小公子的命格能破之,同樣,舍妹所受的咒怨也能化去小公子身上的不詳。”
“當真如此?”楊不沂聽得雲裏霧裏,楊清文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心裏當然是寵著這個兒子的。隻是楊清文身上的不詳,才讓他敬而遠之,從而生厭。
“自然如此。”北寒川應道。
楊不沂一時難下決定,隻得先將楊不沂留在皎韻苑裏,又派了好些下人看守著。
他去看李嫚音,與李嫚音說起此事。
氣得還尚且虛弱的李嫚音暴跳如雷,“簡直荒唐!胡說八道!老爺,他們是想將清文留在府裏禍害您啊!他們是茵妹妹的娘家人,肯定是怪罪您負了茵妹妹,這才想了這麼一條毒計害咱們!”
“什麼?”楊不沂氣得立即站了起來,拔腿就往皎韻苑而去。
楊不沂讓下人將皎韻苑圍了起來,指著北寒川的鼻子就大罵,“宋茵茵不守婦道,與野男人私通,還生下孽種,本該沉塘才是!我卻不怪她,還留她在府裏,可她卻想殺我,我也隻是將她趕出了府!你們宋家還想怎麼樣?”
北寒川被人這般指著鼻子說話,略有不適,微微皺眉,冷靜問,“楊老爺這是何意?”
“哼!”楊不沂怒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為何要留著清文在府裏,還編出能解除清文身上不詳的命數,不就是想讓清文一直在府裏,克死我嗎?以此給宋茵茵那個賤人出一口惡氣!”
北寒川不擅長低聲下氣的解釋,隻冷言諷道,“楊老爺一心要殺子,我何必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