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夫並非是迂腐木訥之人,腦袋也甚是靈活,見著厲王殿下看大小姐那眼神深情似海,差不多也就明白了,他倆連忙道,“小姐莫擔心,厲王殿下沒什麼大礙,需要靜養些日子,好生照料著。”
“我給厲王殿下開個方子調理身子。”
兩個大夫趕緊出去,還將南枝和南霜也拉出去幫忙,把房間留給南盡歡和北寒川獨處。
南盡歡的手一直被北寒川握著,被他深情的目光鎖著,隻覺渾身不自在,臉上燒紅得厲害,她趕緊撇開臉,正掙脫手來,卻掙脫不得,她隻好用另一隻手悄悄去擦眼角的淚。
北寒川卻抬手,輕輕的替她拭去眼淚。
“瞧你都急哭了。”他的嗓音溫柔,帶著淺淺笑意。
“殿下沒事,就好好聽大夫所言,靜養著,我先出去,不打擾殿下了!”南盡歡用力掙脫被他握著的手,羞怒道。
她才剛走兩步,就聽得身後床榻上的北寒川痛哼了一聲,她立即擔心的轉身,便看見剛剛還說沒事的北寒川痛得眉頭都皺到一塊了,她便又兩步返回趴到床榻錢,主動握著他的手,“你怎麼樣?不是說沒事嗎?”
“沒有大礙,但受了傷,會疼是肯定的。”痛意緩過去後,北寒川笑了笑說道。
這回南盡歡真的不敢再離開北寒川身邊,一直都陪著他、守著他。
北寒川不善言辭,性情冷漠,沒有主動跟南盡歡說什麼,南盡歡更不知該跟他說些什麼,兩人的關係原本就尷尬,若非是因為北寒川受傷,她根本不會讓他進府,哪怕他在冷州城,也不會跟他有關聯。
兩個人就這樣默然相對,心裏卻又思緒萬千。
這時南枝急匆匆的跑來,“小姐,有人送信來,好像是疾州城來的!”
疾州城來的信,可能是爹爹寄來的,南盡歡匆忙跑出去拿信。
南盡歡一走,北寒川也立即從窗戶離開,要趕在南盡歡之前,毀掉信件。
他才出來,經過花園,就見南霜從地上撿起一張紙條,南霜看了紙條之後,臉色駭然大變,她匆忙要去見南盡歡,卻一抬頭,見北寒川在她麵前。
“忘掉裏麵的內容!”北寒川威脅厲色道。
南霜正色,“老爺被山匪綁架,必須得讓小姐知道,小姐會有辦法搭救老爺。”
“本王已經派人去救南富,山匪的目的是要綁他們父女兩人,若是讓她知道,無非是讓她去送死。”
南霜麵露猶豫之色,厲王的話不無道理。
既然厲王殿下已經出麵在救……
“殿下一定會將老爺救出來?”
北寒川點頭,“不告訴她知道,是不想讓她去涉險,本王知道,你對她很忠心。”
南霜將手裏的紙條交給了北寒川,就趕緊去找南盡歡。
南盡歡這兒收到的信,並非是山匪送來的,而是溫若象從疾州城送來,也是說已經在疾州城查到了有她母親身世的線索,先告知她知道。
南盡歡看完了信,麵露疑惑之色,舅舅和爹爹都在疾州城,兩人查到的線索是一樣的,舅舅應該已經跟爹爹碰麵,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回信告訴她?
“南霜,爹爹可有信回來?”
正好南霜趕過來,就被南盡歡詢問。南霜猶疑了一瞬,臉色正常的答道,“還沒有。”
南盡歡麵露憂色,“曹魏一直在抓我們,我擔心爹爹會不會出事,南霜你帶幾個人低調往疾州城附近打探。”
“老爺身邊帶了不少人,若是遇到了危險,早就有人回來報信了。況且疾州城是南蜀國之地,曹魏的爪牙伸不到那兒。”南霜說道。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擔心,你帶人去看看,說不定路上就能接到爹爹。”或許是父女連心,南盡歡神色裏滿是擔心。
南霜不好再推,隻好應下,“是!”
南霜立馬帶著人出了府,她知道府邸周圍會有厲王的人,剛出府,她就故意將帶著的人甩開片刻,去找厲王的人。
果然,果然有個人出現在南霜麵前,南霜雖叫不出他的名字,卻覺得眼熟,認得他是厲王府的。
“南霜姑娘。”
“厲王殿下要怎麼救老爺?我現在帶著人,正好前去幫忙。”南霜著急問道。
“南霜姑娘別擔心,有東洲城的袁將軍在,必定會將南老爺完好無損的救出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好南姑娘。”
南霜沒有為難這人,點了頭後,見她帶的人尋來,就趕緊從角落裏閃出去,帶著人繼續去往疾州城的方向去。
南盡歡自南霜離開後,就憂色忡忡,擔心著南富,又記掛著北寒川的傷,便趕緊去房中看著北寒川。
此時北寒川已經安然的躺在床榻上,好似從未離開過。
“南老是去了何處談生意?”北寒川佯裝不知的關心問道。
南盡歡苦笑,“我以為殿下是無所不知的,原來不知道我爹爹去了何處?”
北寒川亦是答道,“本王才來南疆三府,對於此地,並不太了解。”
南霜離開的時間並不長,沒多一會兒,南枝就又高高興興的跑過來,“小姐,南霜回來了,還帶了老爺的信件!”
南枝趕緊將一份信交到南盡歡手中,南盡歡急忙打開信看,南富在信中寫下說,會在疾州城多逗留幾日調查,讓她保護好自己,不必替他擔心。
收到了南富的信,南盡歡總算是安了心。
隻是今日總不太平,南盡歡才給北寒川喂了一碗藥坐下,府裏的管家就來稟報說杜逸修約她去城郊小樹林相見。
杜逸修不輕易約她,想來這是有重要事情跟她說。
她連忙吩咐下人套好馬車,就帶著南霜、南枝坐馬車要往城郊小樹林而去,馬車駛出南府一裏地不到,就突然有一個小孩從馬車前躥過去,車夫一時未來得及勒住韁繩,小孩被馬車蹭了一下,便坐在馬路上大哭不止。
車夫如何都哄勸不了他,南盡歡下了馬車來,蹲在那小孩麵前,溫聲暖語道,“你可碰撞到哪兒了?我帶你去看大夫?若是缺吃的,穿的,我給你銀子。”
南盡歡見那小孩子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麵黃肌瘦,想來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實在餓得沒辦法了,這才碰撞馬車訛銀子。
可這孩子也的的確確是被撞到了,南盡歡這才心軟的。
南枝才掏出銀子,那受傷在地上大哭的孩子,立馬靈活的跳起來,搶了南枝的銀子就跑。
南枝氣得想罵,南盡歡製止了她,“先去見杜逸修要緊。”
南枝跺跺腳,隻得作罷,扶著南盡歡上馬車。
突然,她“哎呀”了一聲,驚道,“這是那小孩在我荷包裏留下的!”
她拿出一張紙給南盡歡看。
南盡歡接過一看,臉色駭然大變,朝車夫道,“不去城郊了,回府!”
而後,又怒色詢問南霜,“你是在哪兒得到爹爹的信?”
南霜臉上閃過心虛之色,“剛出冷州城,老爺差了個疾州城的夥計送來的。”
南盡歡的臉一垮,“這信上說,爹爹已經落在山匪手中,已有兩日。”
“這信定然是假的!山匪必定是想誘小姐去長餘山,好綁架小姐!”南霜辯駁道。
南盡歡怒色更甚,“你怎知是長餘山的山匪?”
“我……南疆三府山匪最為猖獗的便是長餘山的山匪,奴婢自然而然的以為是長餘山的山匪……”
南霜的解釋太過牽強,而南盡歡又是極聰明之人,聯想一下南霜近來的舉動,便就能猜到南霜在說謊。
“你早知道了爹爹落入山匪手裏?你為何要瞞著我?你想讓爹爹死嗎?”南盡歡失望、疑惑的詢問南霜,南霜一向忠心,她不理解這次南霜為什麼要瞞著她。
南霜垂下了頭,“因為奴婢知道,山匪想抓小姐,奴婢不能看著小姐去涉險。”
“那我爹爹呢?就對他不管不顧了嗎?”南盡歡怒聲質問。
南霜猶豫了好一會兒,“厲王殿下已經安排人去救老爺了,小姐不用擔心。”
南盡歡似乎醒悟過來,一陣冷笑,“我道近兩日怎麼府外總有些小動靜,原來是山匪送信的人都被他給攔下了。”
南霜怕南盡歡跟北寒川之間會生有隔閡,連忙主動替北寒川背鍋,“小姐誤會了,是今日的時候,奴婢在院子裏撿到了山匪扔進來的包裹了石子的信,難辨信中真假,又擔心小姐關係則亂,才去找了厲王殿下幫忙。”
南盡歡沒說什麼,權且是信了南霜的話。
南霜雖然是忠心,但南盡歡還是氣惱她瞞而不報。
回了府裏後,南盡歡就讓人去給杜逸修回個信,便就去見北寒川。
她也不是要去質問北寒川為何要讓南霜瞞著她。
“殿下要怎麼救我爹爹?我必須要知道,我不可能當做什麼事都不知道,安安穩穩的待在府裏。”南盡歡冷靜的說道。
既然已經被南盡歡知道了,北寒川便如實全都告訴她,“本王已經讓東洲城的袁將軍盯著,有段勇也在,他們會暗中潛入山寨裏探查情況,到時會將南老救出來,山匪是五蘊門的人,他們綁架南老,是為求南家財富,他們不會傷害南老,你放心。”
“不是我不信殿下的能力,隻是落在山匪手裏的是我爹爹,我難免會更擔心。我想前去長餘山,殿下放心,我一定不會去涉險,好好的留守在後方,我知道了情況、地勢,說不定還能出些主意。況且,山匪已經知道信送到了我的手裏,我若沒有半點行動,他們也會懷疑。”南盡歡理智的說道。
北寒川稍微考慮一會兒,“好,本王陪你一塊去。”
“殿下的傷……”南盡歡擔心道。
“本王沒受傷。”
說罷,他從床榻上下來,立即喚了一聲,暗中藏著的護衛立馬現身,朝他抱拳,等待命令。
“給段勇去信,本王要去和袁將軍一同剿滅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