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寵愛如煙

隨即她就笑意盈盈,“方才我還跟玉華姑娘念叨,有好些日子沒見到盡歡了。”

白楚憐一進來,對太後視若無睹,不行禮,就開口跟南盡歡說話。

對此,太後鳳眼微微細眯,臉色不悅,冷冷的哼了一聲。

盧月纓尚且沒白楚憐那樣放肆,趕緊跪下向太後行禮,“兒媳見過母後。”

白楚憐這才不緊不慢的向太後行禮,“兒媳見過母後。”

太後冷冷哼了一聲,“以後就是景王登基了,也得恭恭敬敬的管哀家叫一聲母後。”

“兒媳對母後是眼裏和心裏都敬著,不敢有絲毫不敬,若是兒媳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請母後重重責罰。”

盧月纓好歹是出身名門,雖然性情驕縱,但禮數和教養卻是極好。一見太後麵有怒色,就立即請罪伏低。

白楚憐咬了咬唇,恨恨的白了盧月纓一眼,她跟盧月纓在府裏鬥得不可開交,現在這種時候哪能讓盧月纓壓她一頭,此刻也是請罪道,“母後恕罪,兒媳並非是不敬母後,隻是見到盡歡,一時高興,便忘了禮數,還請母後責罰。”

太後還沒說話,躺在躺椅上小憩的南盡歡卻突然睜開眼睛,“見到我,你有什麼可高興的?”

白楚憐一下語塞,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半天才吞吐說出,“我們是很好的姐妹。”

“噗!”南盡歡沒忍住笑了出來,“上回我們見到,是在中秋,也是在寧壽宮裏,那次,我就與你徹底撕破臉皮了。白側妃,你可真夠厚臉皮的,逮誰都想做姐妹!”

南盡歡這話說得可絲毫沒給白楚憐麵子。

白楚憐臉色猙獰,狠狠的瞪了南盡歡一眼,很快就換成了一副溫柔軟弱好欺的模樣,眼眶中淚光盈盈,“是我的錯,你怪我也是應該……”

“中秋的時候在寧壽宮裏演過一回了,現在還演,你累不累?我都看得煩了!”南盡歡再一次將白楚憐的臉麵扔在地上狠踩。

白楚憐知道在寧壽宮裏,她半點便宜也討不到,既然南盡歡徹底跟她撕破臉皮,她也就不再演,擦了眼淚,到一旁坐下,之後一直靜默不語。

來太後這兒請安,也就是走個過場。

倒是盧月纓見到南盡歡這麼不給白楚憐麵子,將白楚憐羞辱的連話都說不出,心裏暗爽不已,臉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太後見慣了後宮裏各色各樣的人,將這二人隨便掃了一眼,便就抿茶端坐,寶相莊嚴。

沒多一會兒,陳王妃和陳王側妃以及幾位郡王妃都陸續趕來,太後待她們都很和善,一塊喝喝茶,吃吃點心,說些家長裏短的話。

“娘娘,厲王殿下送如側妃來了。”

宮女一說話,所有人都向門口看去,南盡歡也不例外。

隻見北寒川摟著如煙款步往裏麵來,兩人柔情蜜意,眉目含情,一向冷如冰山的北寒川,此刻卻眸光溫柔,唇角帶著淡淡笑容,如沐春風,眼中似隻裝著如煙一人。而如煙本就生得美豔,再穿著那一身寶石藍軟緞夾襖蜀錦襦裙,外批白色狐裘大氅,發髻上插戴的也是一套寶石藍的首飾,更顯得她出塵高貴,與北寒川那一身黑色狐裘大氅更是相稱,好似天造地設的一對。

南盡歡眼睛有些澀,趕緊別開了頭,唇角的笑意也早就僵住。

白楚憐瞥了南盡歡一眼,馬上滿臉笑意的誇如煙,“早就聽聞如側妃美貌無雙,今日一見,連我這等女子見了都要被如側妃迷住了。這般看著,如側妃和厲王殿下真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

她這話,就是故意來膈應南盡歡的。

她可不管南盡歡是不是喜歡北寒川,總之,眾所周知,南盡歡的身子是被厲王碰過的,兩人都定了婚期了,可惜最後南盡歡卻沒能嫁給厲王,反倒是厲王很快戀上了天香樓的如煙。

南盡歡連一個妓子都沒有比過!

白楚憐想想,都替南盡歡膈應!

現在厲王與從前大有不同,哪怕不出聲,別人也不敢小看了他。厲王帶著新納的側妃來給太後請安,其他王妃貴婦自然會表麵親和,客套一番。

故而,其他人也順著白楚憐的話,誇如煙長得美,與北寒川十分登對……

北寒川進來後,看都沒有看南盡歡一眼,隻將滿心柔情寄於如煙一人之身,“參見太後,如煙不懂宮中規矩,若是有什麼不當的地方,還請太後不要怪罪於她。”

說完,他就低聲同如煙道,“太後娘娘為人和善,你在寧壽宮裏歇一會兒,本王等會兒就過來的接你。”

“嗯。”如煙低聲應道。

太後唇角含著客套的笑意,“她在哀家這兒,厲王還怕有人吃了她不成?皇上找你,你快去吧,哀家保證不會讓人傷著她一絲一毫。”

“多謝太後娘娘。”北寒川朝太後謝道,就出了寧壽宮,去梁園裏見元烈帝。

整個過程,眼神從未落到過南盡歡身上。

南盡歡雖然明白北寒川是在演戲,可看著北寒川對如煙那般小心嗬護,心裏頭還是有點兒不舒服,隻好打了個哈欠,裝困,想到後麵裏間去睡覺。

她剛起身要走,白楚憐又故意裝作為南盡歡的樣子,說道,“盡歡,你跟厲王殿下的事已經過去了,厲王殿下那麼喜歡如側妃,你可千萬別為難了如側妃啊!”

南盡歡一臉黑線,她沒想為難來著。

其他人也都來勸南盡歡,“南姑娘,你是太後娘娘的掌上明珠,太後娘娘肯定會給你尋這世間最好的親事。”

這話說得,還算好聽。

但南盡歡是要回答一下白楚憐,感謝她的“關心”。

“厲王隻是納了個側妃,我何必去為難一個側妃呢!陳王妃,陳王也是納了不少側妃的,平日裏,你不會隨便為難她們吧?”

被點名的陳王妃,不失禮貌的笑了笑,“身為正妃,自然是要有些容人肚量,那些掐酸吃醋的事,可做不得。”

南盡歡這話一語雙關,以前陳王想休了陳王妃,另娶南盡歡,讓陳王妃對南盡歡有些討厭,可今日,陳王妃倒是很欣賞南盡歡。

倒是那個白楚憐,一直自詡聰明,今日的表現,卻是討人嫌的很。

景王還真是瞎了眼,丟開了南盡歡,選了白楚憐!

南盡歡回了裏間休息,等她出來的時候,白楚憐等人已經離開,倒是如煙還坐在寧壽宮裏,等著北寒川來接她。

“厲王不知什麼時候才過來,哀家派人先送你去宮宴,也多些人說話玩樂。”

如煙在寧壽宮裏坐了挺久,一直也沒說話,太後見南盡歡出來了,怕如煙會刺激南盡歡難過,便開口道。

如煙朝太後行禮,恭敬的答話,“殿下說會過來接我,我想在這兒等殿下來。”

太後眉頭微皺,略有些不喜,隻好向南盡歡道,“你先過去宮宴?”

“我醒醒神,就去。”

南盡歡隨著秋嬤嬤去用熱毛巾擦了臉,喝了口熱茶,徹底醒了神,便就準備去宮宴,她才要走,北寒川已經載著一身冷寒回到寧壽宮,他朝太後謝道,“多謝太後娘娘幫我照看如煙。”

如煙也是朝太後行了個謝禮,便握上北寒川的手,她的秀眉微微蹙起,心疼道,“殿下的手這麼涼?”

話落,便將她手裏捧著的暖爐放在北寒川的手裏,她柔弱白嫩的小手覆在北寒川的略有些粗糲的雙手上,低頭輕輕的對著他的雙手吹著熱氣。

北寒川很快將暖爐遞回給如煙捧著,攬著她出了寧壽宮。

剛到外麵寒風呼呼的吹來,如煙的身子微微縮了縮,北寒川立馬將身上的狐裘大氅脫下來給如煙披上,寵溺的責備道,“你看你,總是穿的這麼單薄,冷著了,本王會心疼的。”

如煙要把北寒川的大氅脫下,“殿下,我不冷,你趕緊穿上吧……”

“本王不怕冷。”

北寒川不讓她將大氅脫下,牽著她快步往宮宴的地方而去。

南盡歡靠在寧壽宮的回廊上,看著前麵北寒川和如煙恩愛如蜜的模樣,明明在心裏告誡了自己一百遍,北寒川隻是在演戲,連納如煙的那天晚上,他不但連吉服都沒穿,甚至都沒回厲王府。

他一點兒都不愛如煙。

他能對如煙這麼好,這麼疼愛,隻是在迷惑如煙和其他人。

可是,她還是心裏結著一股氣,沉悶,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你得恨他,跟他撕破臉。”太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南盡歡回頭,不解的看向太後,甚至還替北寒川辯解,“他心裏有我,正妃的位置也是我的,太後娘娘早就提醒過我,他會有很多女人,我隻是現在有點難受而已。”

“但別人都希望你跟他撕破臉,南家跟厲王府撕破臉,如此,對你和南家都有好處。不然,他這個側妃就白納了。”太後如洞察一切,很冷靜的告訴南盡歡。

南盡歡想了想,然後重重的點頭。

太後娘娘說的很有道理,要是在之前,有這麼一個如煙出現,她甚至會勸北寒川納了如煙,以此來迷惑外人,為他們爭取時間韜光養晦。

她是什麼時候起,隻想跟北寒川之間的感情純粹一些,不再將利益好處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