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嗤了一聲,“哪裏,別看柳姨娘柔柔弱弱的,可動起手來卻是厲害,跟狄姨娘扭打在一起,將狄姨娘的頭發扯了好些,身上好幾處都掐得淤青,聽說還用指甲劃破了狄姨娘的臉呢!”
這兩人為了這麼點小事鬧得不可開交已經不是第一回,前幾日就為了一盒胭脂,將霧苑那邊鬧得雞飛狗跳,最後南貴是給兩人各買了五盒胭脂才平息了戰火。
夜裏時,南霜過來附耳跟南盡歡說了些話,南盡歡的臉色冷了冷,便就如常的翻看著書。
“小姐要怎麼做?”南霜問道。
南盡歡搖頭,“當不知道,任期發展,將大伯父的胃口養大。”
原來,南霜從霧苑那邊安插的人得到消息,南貴所打理的幾家綢緞鋪子賬麵有些問題,那幾家綢緞鋪子按理說應該是盈利不少,偏偏賬麵上有兩家虧損,兩家盈利少了許多,而這些銀子,全都進了南貴的腰包,總共差不多有五六萬兩銀子。
“幾萬兩銀子,爹爹會顧著兄弟情不會去計較,隻有那個窟窿變大了,大到讓爹爹都覺得過分了,才能去揭穿,而且不能是我們出麵,不然,爹爹便會覺得是我與大伯父針鋒相對,反而會惱我。”南盡歡解釋道。
“那奴婢安排一下,給老爺那邊的人透露點風聲。”南霜道。
南盡歡點頭,“也好。”
“還有一件事,大夫人要給兩位姨娘準備避子湯。”南霜又說道。
近來,那兩位姨娘雖然爭吵歸爭吵,卻是在調理身體,準備要給南貴生孩子,曹氏著急了,便就有了這樣的心思。
“大伯父對那兩位姨娘寵愛得緊,自然是希望中年再得子。這事,可得要讓大伯父知道。”南盡歡輕笑著道。
南霜點頭,同樣嘴角帶著笑意,看來,曹氏又要遭殃了!
“這回,得把府裏的管家大權拿到手。”
第三日,南府的戲還在唱著,人多雜亂,柳翠覃和狄流沙兩人今日沒鬧,反而倚著荷花池子的欄杆在遠處聽戲,有兩位貴女嬉戲玩鬧,不小心衝撞過來,將她們倆推進了荷花池子裏。很快,府裏的人就將她們二人從荷花池子裏救了出來。
曹氏關心的帶人端著煮好的湯藥去看望兩人。
“早春池子裏的水沁涼,我讓人煮好了湯藥,你們倆先喝下,免得染了風寒。”曹氏關心道,讓下人端了的湯藥遞給柳翠覃和狄流沙。
“多謝夫人。”兩人虛弱無力的同聲道。
就在兩人就要將湯藥喝下的時候,南貴匆匆從外麵趕來,“翠覃,流沙,你們二人如何了?”
“妾沒事。”
“妾沒事。”
曹氏退開一邊,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老爺不是出門去談生意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突然想起一份契約的落在了府裏,就回來取契約,一回來就聽到翠覃和流沙跌進池子裏。”南貴答道。
曹氏看二人還沒有喝藥,便催促了一句,“快喝藥吧,藥冷了,藥效可就大打折扣。”
柳翠覃身子柔弱無骨的倚在南貴懷中,一臉蒼白難受之色,嬌弱可憐道,“老爺喂妾身吧。”
“好。”南貴寵溺應下。
他端著藥,小心的舀了一勺遞到柳翠覃嘴前,那邊的狄流沙也不依了,“我也要老爺喂!”
“好好好,等老爺喂了翠覃,便就去喂流沙。”南貴也是柔聲哄著答應下來。
一旁的曹氏看著自己的丈夫當著她的麵,對兩個小妾如此寵溺溫柔,她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心口裏堵著一股火要發發不出來,想著她們二人還沒有喝下避子湯,她隻能咬牙忍著。
柳翠覃剛張嘴要喝藥,卻又突然皺眉撇開臉,撒嬌道,“老爺,我受不了這股紅花味,要不您還是先喂流沙妹妹吧。”
“紅花?”南貴詫異不已。
曹氏已然現出心慌之色。
柳翠覃病懨懨的解釋道,“是啊,妾身在畫舫裏討生活多年,對紅花麝香這些東西尤為敏感。多虧妾身是知道紅花是能入藥的,不然,妾身就要以為夫人送來的這碗湯藥有問題呢!”
南貴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站了起來,怒目瞪著曹氏,他雖不懂多少藥理,卻是知道紅花這味藥可不用在祛風寒的藥方。
“來人,去抓一隻懷孕的母狗來!”南貴怒聲對外吩咐道。
曹氏心裏發慌,站在那兒完全不敢動。
沒一會兒,下人就抓了一隻懷孕的母狗來,南貴將藥灌進母狗嘴裏,沒多一會兒,就見那母狗表情痛苦,身下濺了一潭血,狗崽子全都流了。
南貴氣得把碗摔在地上,怒聲指著曹氏,“你怎麼這麼狠毒的心腸!”
“老爺,我吩咐下人熬的隻是祛風寒的藥,一定是下人弄錯了!”曹氏慌的一下子跪在地上,磕頭道,很明智的把罪責推到下人頭上。
“你、你、你……”南貴氣得說不出話來,大聲衝外麵的人喊道,“來人,把夫人押去柴房裏關著,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曹氏急了,“老爺,你要將一家主母關柴房嗎?我可是你的結發夫妻啊,你如此待我,對得住天地良心嗎?”
她的話剛說完,就被下人凶狠的押去了柴房裏關著。
曹氏一被押走,南霜就帶著南苑的人去霧苑那邊,將府裏各地的鑰匙、賬簿都拿走了。
這事是白天裏發生的,南玉華在外麵忙生意,等回到家裏,曹氏已經在柴房裏關著,她問清了事情經過,去找南貴求情,可南貴守在柳翠覃房中,連見她一麵都不見。沒辦法,南玉華隻有讓這事先冷兩天。可她回去自己房中,曹氏房裏的的丫鬟就趕來稟她,說管家的鑰匙和賬簿都被南苑的人帶走了。
這下,真是好了!
南府的這唱戲台子演了三日的戲,總算是散了。
曹氏在柴房裏關了兩日後,南玉華便就去找南貴求情。
“母親做了如此狠毒之事,父親若不容下母親了,便就休了母親,將其遣送回娘家。而今母親還是父親的正妻,卻被關在柴房裏,這事若傳了出去,不管是對母親還是父親,名聲都不好。”南玉華冷靜自若的道,話語裏沒有絲毫的感情。
南貴怔住,不敢置信的看著南玉華,“休了你母親?你能說出這話來?”
“女兒不敢替母親求情。”
“好!連你都說出了這話,知道是你母親為惡。那我便休了你母親!”南貴氣怒道,想到曹氏善妒,幾次做出這等狠毒的事,他心一橫,也真想將曹氏休了!反正現在曹家早就沒了勢,他興許還能再娶個有勢力的續弦,對他也有幫襯。
南玉華還跪著,卻是突然話鋒一轉,道,“父親這種時候,突然休妻,外人必然會有猜測。女兒至今還未議親,母親犯錯被休,恐怕女兒議親的事恐怕會受到影響,別說什麼王府正妃了,恐怕就是一般的官宦有名望的人家,都不會要女兒當兒媳婦,弟弟往後的前程就會更加堪憂,父親在休了母親之前,能夠將這兩件事妥善處理。”
“你……你這是在威脅你父親嗎?”南貴一下子明白過來,南玉華這是在以退為進,而且掐住了命脈。
南玉華卻是一臉無辜,“女兒隻是希望父親不要因為母親的事而遷怒女兒和弟弟,保住女兒和弟弟的前程。”
“好!我是生了個聰明女兒!”南貴氣得甩袖,“去柴房裏接你母親,讓她禁足在自己院子,最好別再生事!”
“多謝父親!”
南玉華趕緊去柴房裏接曹氏。
曹氏被關了兩日,吃沒吃上好的,睡也睡不好,整整哭了兩日,眼睛腫得厲害,人憔悴得不行,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幾歲。
她一見到女兒,便又哭出了聲來,“玉華,娘就知道你一定會救娘出去的!”
她回到自己院子裏,洗漱一番,又吃了個飽,總算是感覺到自己從那個又髒又黑又冷的柴房裏出來了,她才心裏安生,問了南玉華是怎麼跟南貴求情的,南玉華便就與她說了,曹氏心裏不高興,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你這樣說,萬一你父親真將我休了呢?你這孩子,怎麼能去說這樣的話?你父親一向疼你,你去與他哭兩句,說兩句軟話,他也就放我出來了。”
“娘,您就放心吧,父親的心思,我捏的穩穩的,父親自己沒多少能耐,我又有景王殿下這樣的靠山,他還指望著我一飛衝天,順帶帶著弟弟也能有個錦繡前程。隻要以我和弟弟的前程相挾,父親必然會妥協。”南玉華解釋道。
曹氏擔憂,“那等你嫁給了景王之後,你父親再休我呢?”
“娘,您糊塗啊,那時候,您就是景王妃的生母,父親更不會動您,隻要女兒和弟弟有出息,父親就永遠都不會動您。”南玉華跟她解釋道,不過,她了解曹氏那不饒人的性子,又叮囑了曹氏一句,“不過,娘您可安分著些,別老惹父親生氣。”
“這不是你跟我說的,不能讓那兩個小妖精生下孩子來嗎?”曹氏不由埋怨道,不高興南玉華將這事怪在她頭上。
“娘,她們都沒有懷孕,而且懷孕後,得九個月才能生下來,生下來後,要長大也得好些年呢?這期間,難保不會出些意外?”
“我可沒那麼能忍!”曹氏摔脾氣。
南玉華不與曹氏再說這些,反正,就柳、狄二人在她眼裏,根本就不算什麼,她的富貴很快就會來,隻要母親別老給她惹禍。
“現在管家的鑰匙和府裏的賬簿都在南盡歡那兒,府裏,再不是您說了算,還是先防著南盡歡吧!”南玉華提醒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