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富看她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一臉慈愛的看著她,遞給她一杯茶,“莫急,喝口茶,慢慢說。我啊,還真沒見到你這興奮模樣!”
南富心裏很是寬慰。
南盡歡趕緊喝了一大口茶,難掩自己的興奮,便就繼續說道,“爹爹,今年的收成很好,米糧生意即便是不用操心,也必定是賺錢的。”
南富自然知道,他能同意讓南盡歡去管著米糧生意,就是看著今年收成好,南盡歡不用去操心,就可以賺到銀子,南盡歡覺得成功了,自然心情就會好。
“不過,咱們南家是做大生意的,不能隻中規中矩的守成,所以我有些想法。”南盡歡說道,這才是她的重頭戲。
她是想過要大量收購糧米,但是,是該由南家出麵,還是暗中收購,她還沒有想好,畢竟她是剛做生意,商場上的許多事情,她並不通透,還是得詢問過父親,聽聽父親的主意。
“哦,你有什麼想法?”南富問道。
南盡歡放下茶杯,一臉的鄭重,“爹爹,今年收成好,若是明年鬧饑荒的話,明年糧商的價格是不是哄抬得很高。”
“若是饑荒嚴重,米糧價格至少會比往常高上數十倍,一些黑心糧商,可能會將價格哄抬的更高。”南富歎了一口氣說道,“六年前的時候,元淩國就鬧過一回特別嚴重的饑荒,那時候糧米價格被哄抬,老百姓根本就買不起糧,活活餓死了不少人,而一些糧商家中卻是堆滿了糧。那時候還有餓極了的老百姓不要命的衝去了糧商家裏搶糧,將糧商一家、滿大倉的夥計都打死了……鬧過不少暴亂。那時候南家雖然有糧,饑荒開始的時候就賣了,也被老百姓搶過糧,還有大部分的糧食被其他糧商先行買走了。那些買了糧的糧商,便將米糧價格訂的比當時的米價還高出兩三倍,老百姓根本就買不起,南家富庶,許多買不起米的百姓就守在南家門口,和南家的各個鋪子外,實在沒有辦法了,南家隻得出麵用極高的價格從那些糧商手裏將米糧買了下來,再低價賣給老百姓,那回,南家是得了個賢名,可損失了近千萬兩的銀子啊!”
也是南家財大氣粗,虧得起啊!
南富想起那件事,就有些憤恨,那些黑心的糧商,緊靠著一個月,就賺得缽滿盆滿。
不過,也是從那以後,南家在老百姓中口碑甚好,還得了朝廷特供的米糧生意,米糧生意也做得更大了些。現在,南家在米糧生意這一塊,每年的收益也有差不多一兩千萬兩銀子。
南盡歡聽明白了,那些糧商很明白是無法從老百姓身上賺到銀子,他們從一開始哄抬糧米價格,就是想著從南家賺錢。
“我們假設明年會出現大饑荒,那我們現在今年就得大量囤糧,但是南家這邊一動,其他糧商必定會聞風而動,米價又會出現很大的波動。”南盡歡說道。
南富點頭,現在很多商人都在向南家看齊,南家做什麼,他們便就跟著做什麼,總歸大多時候是賺的。畢竟南富幾乎沒做過虧本買賣。
“爹爹,那我是要暗中囤糧嗎?不以南家的名義。”南盡歡問。
南富答道,“糧米市場,即便有人暗中囤糧而且又不是小數目,一定也會引起轟動。”
“那我應該如何做?”南盡歡認真的問道。
南富探尋的目光看著南盡歡,問,“你真的要囤糧?”
“囤多少?你心裏可有個數?”南富問。
南盡歡答道,“足以應付六年前發生的饑荒所需的數量。”
“這麼多?那得將元淩國所有的糧食都收下。”也就是其他糧商的糧食也得全部賣給南家。六年前的時候,南家可是還從周邊別的國家買了不少糧食才度過那次饑荒。
南盡歡很真誠的跟南富說道,“爹爹,我細算過,現今市價上一石大米是230文,我估算的收購所有糧食的平均價格在300文到400文之間。差不多得花個二三百萬兩銀子的樣子。爹爹,可願意不計較得失,哪怕是想著拿二百萬兩銀子買我個高興?”
南富一聽這話便笑了,“爹賺這麼多錢,不都是給你的嗎?二百萬兩算什麼?之前一千多萬兩,南家都虧得起。”
隨後,又很認真的跟南盡歡說,“既然你真要如此做,你也是相信爹爹,才來跟爹爹說這些。爹爹便與你交心,全心全意,做好這樁生意,咱們南家不怕虧,但能賺錢就更好!”
“是!”南盡歡臉上露出嬌憨的笑容。
南富說道,“就以南家的名義去收,南家米糧生意是你在管著,他們興許會覺得你一個女娃子從沒做過生意,沒經驗,可不一定認為其中是有什麼商機。再說,收那麼多糧食,南家有銀子周轉,他他們手裏卻不一定有那麼多現銀周轉,糧食堆著換不了銀子,說不定還能引來老鼠!”
“好。”南盡歡點頭。
南富又與她交代,“你收糧,剛開始,價格先定成300文一石,價格升到450文之後,糧米達到一定的數量,價格便往下降,隨後就穩定在240到260之間。”
南盡歡點頭,“爹爹還真是個老狐狸。”
六年前虧了那麼多銀子,南富心裏可是很嫉恨那些黑心糧商,這回,既然要做大手筆,那順便坑那些黑心糧商一把,出出這口惡氣。
剛開始手糧食,收的大多是各地的散戶、莊子的糧,那些糧商也會見機搶著抬出比南家更高的價格收糧,這樣賺錢的便是老百姓和小戶。等南家低價收糧的時候,那些糧商已經高價買回了不少糧食,他們屯著糧食在那兒,暫時換不成銀子,但凡有周轉不靈的時候,就得低價賣給南家了。
南玉華早買通了南富身邊的人,南盡歡從南富那兒出來後,就有個小廝偷偷跑去了霧苑,將消息傳給了南玉華的貼身丫鬟春寒,春寒塞了他一錠銀子,就匆匆去將消息告訴南玉華。
“說了很長時間的話?方才才走?可聽到說了些什麼?”南玉華問道。
春寒搖頭,“他離得遠,聽不是很清楚,大約是說的生意上的事情,盡歡小姐接了米糧生意,今日又是去視察了米糧大倉,想來說的就是米糧生意的事。”
“那也不至於說得這麼久。”南玉華疑心陡生。
“她別是要做什麼大手筆。”南玉華思索著,可今年的糧食收成很好,不管什麼地方的價格也哄抬不起來,南盡歡能做什麼?
其他各地的糧倉,南盡歡安排了別的人去視察,也就是走個過場,歸個數。
各個茶樓那兒最近又出現了些狀況,總有些人去搗亂,好在,裕王出手幫過兩回,榮西王那邊也出手幫過一回。
因為南家的幾個茶樓那兒總是出狀況,裕王管著上京城安防,便特意多安排了些人在南家的茶樓茶莊附近巡邏,這才,鬧事的人少了許多。
正好,這日南盡歡去茶樓裏視察,順便跟藍大掌櫃等人商量一下接下來茶樓該推出什麼樣的茶。
南盡歡剛到青禾茶樓,就聽得樓上有掀桌子、砸茶壺的聲音,南盡歡心中一驚,快步上去,就見幾個外地人裝扮的漢子跟另一桌喝茶的客人吵鬧起來,拿了手裏的鐵家夥就打了起來,是見著桌子就砸。
那些喝茶的又是些斯文人,哪裏敢跟人動手,便是各處跑,躲。
藍大掌櫃瞅見南盡歡來,趕緊跑到南盡歡身邊,抹了抹頭上的汗,“大小姐來了。”
“這怎麼回事?”南盡歡問道。
藍大掌櫃答道,“幾個外地來的客人,行為粗鄙,大聲喧嘩,與隔壁桌的客人發生了口角,便就動手打了起來?”
南盡歡細看了幾眼,他們這哪裏是打人,全然是衝著桌椅撒氣,分明是來砸茶樓的。
“近來經常發生這樣的事?”南盡歡問道。
藍大掌櫃答道,“倒是不多,青禾茶樓還是第一回,不過其他茶樓都有發生過。”
南盡歡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砸桌子便讓他們砸吧,也不值幾個錢,沒傷到人就行。”
“是。”
藍大掌櫃便要引著南盡歡卻後院裏,正好這時候,北奕崢帶著人過來,他一聲令下,他的人就將樓上鬧事的幾個人抓了起來。
而後,他才來向南盡歡道,“沒將南姑娘嚇到吧?”
“多謝裕王殿下。”南盡歡恭敬得體。
北奕崢憂色跟南盡歡說道,“近來有不少人來南家的茶樓鬧事,本王抓了不少送進大牢裏,可他們也沒犯什麼大罪,大牢關滿了人,他們關兩天就又放了出來,之後接著又來茶樓鬧。是有人在故意找南家的麻煩,為了南姑娘的安全,南姑娘最近還是少出門的好。”
南盡歡聽此,“哦”了一聲,“原來是如此。多謝裕王殿下告知。我給裕王殿下出個主意,那些鬧事從大牢裏放出來的人,殿下再暗中帶人將他們打一頓,打得他們下不了床,自然就得有一段時間不能來鬧事了!”
“啊?這……這也太狠毒……”北奕崢驚住,看向南盡歡的目光有些複雜。
南盡歡沒理會北奕崢,而是朝藍大掌櫃道,“藍大掌櫃,您聽明白了嗎?”
“大小姐,我明白了。”藍大掌櫃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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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家的生意有茶葉、綢緞、瓷器、米糧、鹽行、玉器等等。按照一兩銀子=1000元人民幣的換算,南家就米糧生意一年都賺千萬兩銀子,相當於近百億,南家是天下首富,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