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溧陽守將,南盡歡斷然是不會將他怎麼樣。
“先打暈了,綁起來!”南盡歡吩咐。
守衛剛要打人,北寒川就趕了出來製止道,“且慢,傅將軍是來找我的。”
北寒川和傅青山去了他暫住的房間,南盡歡跟在其後,這可是在南家的別院,北寒川和傅青山之間有什麼秘密,她必須要知道。
她也想跟北寒川站在同一戰線,希望北寒川將她當做戰友,所以,她想知道他們的計劃。
“殿下。”進了屋子裏,傅青山向北寒川下跪行禮,北寒川快一步扶住他,“傅將軍不必多禮。”
南盡歡往一旁坐下,看他們是有不少話要說,她倒了兩杯茶遞給二人。
傅青山自然不敢接南盡歡送的茶,道了謝,便就繼續說道,“我部下有人早被他們買通,難怪幾次行動都走漏了消息。現今已經查出被收買的人是我的副將張愚,若非是我假意投誠他們,相信了他們所說是殿下殺了小女的鬼話,恐怕我手底下那些人早就被他們買通蠱惑。另外,末將已經查到陳王豢養死士的證據。”
“好,事情已成,可以按計劃行事了!”北寒川點頭,臉上陰沉之色消散,多了幾分暢快和放鬆。
秦越安已經有好些天沒有露麵,應該事情都已經安排好。
南盡歡聽他們說完,站起身來,聳了聳肩,“看來,溧陽這邊的事情就要解決了?”
“是,除掉傅將軍手底下的叛將,就可拿了陳王豢養死士的罪證交給皇上。”北寒川答道,打了個哈欠,是有些困了。
這幾日他都沒有好好睡一覺,一直擔心著外麵的局勢,但凡有一點出錯的地方,溧陽這盤棋就得出問題。
這一夜,北寒川睡了個好覺。
可是,別的地方卻不太平。
張愚府上突然闖入一群江湖匪賊,張愚與匪賊相抗不敵,被刺死,家財全數被搶劫一空,之前綁架傅雲珠的那群人也遭遇襲擊,全軍覆滅。他們所盤踞的西郊村子,著了一夜的大火,將西邊的天空燒得亮如白晝。
第二日一早,傅青山便將府內一眾老小都送來了南家別院,他領著一府的親眷朝北寒川行跪拜大禮,“末將的一眾家人就交托給殿下和皇上,請皇上放心,末將對皇上忠心耿耿,死而後已。”
北寒川將傅青山從地上扶起來,鄭重道,“傅將軍放心,上京城裏,誰若敢欺負到傅家人頭上,便就是欺負到本王和皇上頭上。”
南盡歡也過去笑說道,“有皇上和殿下撐腰,我看,傅家人在上京,恐怕是要橫著走的。”
傅青山也朝南盡歡拱手道謝,多個南家幫著,傅家人在上京城自然會好過許多。
而後,傅青山便去與他妻兒老小話別,一魁梧武將卻是說得淚濕滿襟。
北寒川去看下人準備行李,主要是傅家人的行李,南盡歡過去與他道,“殿下先行回京,我還是晚一日再走,免得我與殿下同時回去,教人懷疑。”
“嗯。”北寒川點頭,“我將越安留下來暗中保護你。”
“秦將軍自然是跟著殿下是好,我身邊暗中保護的人不少,殿下不必擔心我的安危。”
北寒川點了頭沒再說什麼。
傅家人那邊的行李都打理妥當後,北寒川就帶著他們啟程回了上京。
南盡歡也是在第二日慢慢悠悠的回上京。
北寒川已經回到上京,而上京城裏卻沒有人知道他去過溧陽一趟,倒是景王、裕王等人的黨派勢力知道了傅青山親眷搬到了上京城住下,一下子就看明白了皇上這一步棋,是將溧陽的那幾萬兵馬牢牢的拽在了手裏,以後但凡上京出現什麼狀況,傅青山就會火速帶兵前來支援。
逼宮這條路,被徹底的堵死了。
“咱們的這位皇上,看著病懨懨的,就剩下一口氣撐著,朝堂的這些事看著大多是分給了幾位王爺和太後管著,實則,皇上的手段淩厲得很,走的每一步都是至關重要。”一身紫緞祥雲蟒袍的榮西王,聽到傅家人搬來上京城的消息,感慨道。
榮西王身材魁梧高大,略有些胖,即便已經四十多歲了,卻麵容並無蒼老之狀,北家的男子大多生得英俊,他卻大臉盤子上一對綠豆似的小眼睛,一對八字胡,下巴有一小撮的山羊胡子,看著便是個賊眉鼠眼的無賴狀。
“皇上如何算計,也不如您這位皇叔。”他邊上的屬下諂媚讚道。
榮西王哈哈大笑幾聲,“就讓他們鬥去,鬥個你死我活的!”
“殿下您到時候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陳王豢養死士的證據已經送到了元烈帝手裏,元烈帝將陳王召入上陽宮,將那所有罪證直接摔在他的頭上,怒斥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豢養死士!朝廷王爺府兵親兵數量皆有尺度,王爺私自招兵、豢養死士,那可是謀逆大罪!你一向低調清閑,慣做些文雅之事,竟然如此糊塗!”
“臣弟……臣弟也是一時糊塗,隻是想保全自己……”陳王故作惶恐狀,既然元烈帝沒有戳破溧陽的事,那便是會留著他的性命,他自然不會明麵上與元烈帝為敵,原先的假象還得維持著。
方才震怒說了那麼多話,元烈帝此時麵色蒼白,止不住的咳嗽,緩了好一會兒後,他才道,“朕這兒有不少字帖,就賞了給你,你這三個月就好好待在府裏練字帖吧!工部那兒的事,你也別管了!”
“多謝皇上!”陳王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等著陳王離開後,海公公就來了上陽宮裏請元烈帝去寧壽宮跟太後用膳。
“陳王那事,皇上是怎麼處理的?”太後問道。
“禁足三月,撤了他管理工部的職權。”元烈帝答道。
太後微微皺眉,“隻禁足三月,是否太輕了些?”
元烈帝氣色平緩答道,“到底是親兄弟,他又不成氣候,還是溫水煮青蛙,慢慢熬著他,至於收拾他的事,就交給未來的儲君來做。”
太後的眉眼微微有些愁慮,她長長歎了口氣,“唉,盡歡那孩子……”
“母後何必憂心,景王哪怕將來成不了儲君,隻要不謀逆,那也是一世富貴。其實,隻是當個王妃,盡歡會過得更好一些。”元烈帝勸道。
太後突然麵色一改,厲色反問,“景王現今的權勢,等盡歡嫁給他後,又有了潑天的財富,他能不肖想那個位置嗎?”
說完,她又是長長歎了一口氣。
一想到以後將會發生的種種狀況,太後實在是不得不擔憂,現在她反倒希望南盡歡不要嫁給北奕辰,隻是喜歡一個普通平凡的男子,一生富貴的過下去。
元烈帝也是久不言語。
太後便又將話題轉回到陳王身上,“皇上故意暗示陳王綁架了傅雲珠,從而,皇上順利的將傅家人安置到上京城,將溧陽死死的握在了手裏。你這般的算計才能,你大哥和父皇遠不如你,可惜,你就是身子不好……”
元烈帝的眼神漸漸黯淡無光,有落寞和不甘,片刻,神色裏又滿是堅毅果敢,“就是因為身體不好,兒子才要心狠手辣,步步算計。生於憂患危難之中,兒子怎敢有半分懈怠和享樂之心?”
太後又是長歎,眉間愁色不散。
距離蕭東延和白楚憐大婚就隻有兩天了,白楚憐一直讓人盯著平西王府那邊,這些天,的確無人見到蕭東延出現,平西王府那邊的婚事仍在繼續操辦著,也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蕭東延到底死沒死?
白楚憐心裏懸的很,他那日是喝了她倒的毒酒,斷不可能還活著,可他人都死了,平西王府還在操辦婚事事宜,難不成是要她嫁給一個死人?
她急得在房中踱來踱去,手裏的帕子都要被她攪爛了。
“小姐,後日就是您嫁給蕭世子的日子了,殿下那邊……”碎心看著,也憂心道。
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若是小姐嫁去平西王府,那小姐早就不是處子之身的事,怎瞞的住?那小姐在平西王府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小姐不好過,她這個丫鬟就更不會好過。
倘若小姐瞞過了處子之身的事,可小姐嫁去平西王府,斷不會高興,小姐不高興,那拿她們這些奴婢出氣是常有的事,那她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白楚憐想了想後,低聲對碎心吩咐道,“碎心,你去安排人,對外傳出蕭世子已經暴斃身亡好幾日的消息,平西王府還在操辦婚事,到底是何居心。”
這消息一炸出去,蕭東延必須露麵,他若是不露麵,就說明早就已經死了,那她自然也就不用嫁平西王府。
白楚憐的算計是好,偏偏……
當上京城裏到處傳著蕭東延幾日前暴斃身亡的消息時,蕭東延立馬出現宴請了上京裏不少權貴子弟吃酒,說這是他大婚前最後一次跟大家聚了,以後他就是有家室的人,斷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肆意亂來。
蕭東延活得好好的消息,滿上京都知道了。
蕭東延喝著酒的時候,心裏暗爽不已:白楚憐真是自作聰明,這回,她散布出這樣的消息,還真是作繭自縛!
白楚憐得到蕭東延活得好好的,甚至比之前還胖了一圈的消息,慌得直接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話都說不出一句,一口氣險些都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