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出這話的時候,朱雀那眼中,第一次正視唐朝,仿佛唐朝說出的話,和她心目中所想達成了一致。
“我便在這裏,存活了三百餘年,直到今日,我才知曉,我缺少的不光是魂魄,連身體都被剝離。”唐朝的聲音緊接著說著。
“以前我一直想來這裏尋找真相。尋找遺落的記憶,在如今看來,已經沒有了必要。這裏曾經被戰無雙以莫大的法力封印,其中包括在凡塵中被封印的那血族之人長河,都是被算計之人。一切的一切,全部按照命格中的走向,不曾差別一絲一毫。”唐朝緩緩的道。
“我們走。”唐朝的身體上,突然有了明亮之光。一步踏出,居然沒有依靠朱雀之力,便出現在了一處山莊外。
在這山莊外的河流旁,唐朝和朱雀站立在虛空上。
河流中,有著數個孩童正在嬉戲。
在看到這幾個孩童的時候,唐朝的內心,有了欣慰。因為這幾個孩童,長的太像他記憶中的那些兒時的玩伴。
“小牛,小妞兒,你們幾個小混蛋,還在這裏戲耍,是不是忘記了吃飯。”突然,一聲爽朗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
哪怕歲月的流逝,也無法讓這來人的容顏改變太多,最起碼臉龐之上的輪廓,依然是他。
“大牛。”唐朝低聲道。
他隻是下意識的來到這裏,卻不曾想到,在這裏,曾經毀滅的村落,曾經死去的人,都一一的存活,甚至這麼多年來,安穩的生活。
大牛撇了一眼地麵上放著的那些衣衫,在之上,有著不少的劃分,頓時黑著臉道:“你們幾個小崽子,是不是又偷偷的去林子裏偷青鳥蛋了。”
在水中嬉戲的那幾個小子頓時笑著道,“父親不是說,曾經的你們,也經常這麼幹嘛!”
……
唐朝的臉上,有著微笑。
轉眼間,他到了一處隱士才會居住的場所,可是就算這地方在峻嶺之上,格外的隱秘,在門前,也有著不少的路人。
有的人在這唯一的小屋前不斷的徘徊,卻不敢大聲的喧嘩。
唐朝和朱雀落下。
他們這一對組合,如同爺孫。由著朱雀攙扶,直接無聲進入到了屋內。
在屋內,有著一位精壯的老者,正在為身前坐下的人把脈。而且這屋內,還有著不少的丹藥味道傳出。如果仔細看,這老者定然是戎馬一生的大人物,不管是他的神色,還是動作,都有著難以想象的風範。
前半生,戰場持白刃。後半生,卻當起了懸壺濟世之醫。人世間的變化太大。
朱雀詭異的看著唐朝,不明白為何,自己攙扶的這唐朝,在進入到這裏之後,他的身體,居然還是緩慢的好轉了起來。原本已經彌留之際,但是現在,卻能自己站直,挺立腰身。有著一股讓她心驚的力量從唐朝的體內迸發而出。
轉瞬之間,唐朝就如同四十來歲的青年。
“可否為我來把脈。”唐朝低聲笑著道。
大馬金刀般坐下的老者,閉著目光,正在為他身前的那人把脈,聽到聲響,卻怒道:“來者何人,如此的不懂規矩。”
他睜開眼睛,在看到唐朝的一瞬間,身體如遭電擊。
開了一副藥給把脈之人,低聲在守護在他身邊的小童子說了一些什麼。
那小童子直接開門,對著門外站著的不少人,道:“今日老爺身體不適,所有前來求醫之人,可等待明日開診。”
說罷,關起了房門。
唐朝坐在了他的麵前,道:“王爺一切可好。”
“好,好,好!”老者緩緩的道:“隻是不知曉來者是哪位故人,已經幾十年沒有人這般的叫過我了。”
唐朝笑著道:“你知,我知便好。”
“今日前來尋找王爺,難道連一壺好酒都沒有嗎?”唐朝道。
……
唐朝和朱雀走在這凡塵中,每走出一步,唐朝的身體仿佛都要年輕一些。身體體內修為的波動,居然開始如潮水般湧出。從王爺那裏走出,唐朝如同醉漢,朱雀攙扶住他。卻不知曉,為何身為仙人,在凡塵中,卻有著那麼多的依戀。
唐朝醉醺醺的,與朱雀並肩而行,直到走到一處花船之地。
在這花船上,到處掛著紅燈,條條的小船幽幽,在船廠,有著數女翩翩起舞。
一位狂放的男人獨自舞劍,他的腰間放著一個酒壺,每當盡興之時,都會將腰間的酒壺摘下,仰頭灌下一大口。
不大一會,他的身體,已經醉醺醺的了。一位婦人,扶住他的腰身,將他放下。此婦人如果不仔細看,絕對不知曉,已經四十來歲。可如今,依然風貌正華,風韻猶在。
此人半靠美人,在他的身前,有著一麵琵琶琴,他單手撫琴,聲音中帶著不羈和灑脫。
“暮色蒼茫看勁鬆,亂雲飛渡仍從容。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這不羈的男人張口頌道。
隨後,他隨著琴聲,望著還在舞動的女子,聲音接著傳出,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
在他的身邊,那位婦人輕聲的笑著,道:“相公,難不成你還想修仙不成?”
不羈的人拍了一下掛在船頭的長劍,隨後捏了捏婦人的臉蛋,道:“仙人?仙人有什麼好,哪有我現在逍遙自在。”
婦人被逗的一樂,手絹遮麵,輕聲而笑。
這一幕,落在了唐朝的眼中。
“李慕白。”唐朝輕聲道。從虛空中走下。
而隨著唐朝,一同走下的,還有朱雀。
這一幕,簡直大開眼界。在李慕白身邊,那數位女子紛紛麵色巨變。唐朝歉意道:“諸位嫂子無需這般,我與慕白乃是舊識。”
李慕白依然一副醉醺醺的模樣,道:“既然是舊識,那麼自當喝下這三碗白幹。”
唐朝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
唐朝直接喝下三大碗,將喝過之碗丟入河中,大聲道:“好酒。好酒。”
然後起身,和朱雀一步踏出,消失不見。
那幾位夫人驚悚不定,搖著醉醺醺的李慕白,道:“相公,相公,剛剛有仙人到來。”
李慕白舔著嘴唇,迷糊的道:“狗屁的仙人,做仙人有什麼好?能有我這般醉臥美人膝?醒握美人手來的灑脫?”
幾位夫人微怒,卻望著天際中,唐朝離去的地方,忽然間,她們突然想起了剛剛出現的那個麵孔是誰。
“我們的下一站,去尋找師姐,前去東荒的至尊殿。”唐朝此時,身體已經如當初那般無一二般,至於他的修為,朱雀,看不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