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看著他們就這麼飛走了,神情不對。
她卻問我我的親人如果被殺了會怎樣,當時我根本就沒多想,也就是順口一說,對於江湖中人,殺父之仇肯定是必要無疑的,可我根本就不知道殺我爹是竟然是她,否則我也不會那麼說的,或許就是因為這種種的原因她才會和瑟也就是蕭私奔的吧。
她沒了寄托的希望了不是麼?
教主被血兒控製了,而我又要殺她,血兒要對付她,再加上全教上下根本就沒有喜歡她的,所以隻要教主退位,馬上就會有人攻擊她,即使她武功再高,即使教主不動手,那些人也夠讓姐不死也身負重傷了。
後來姐走了之後沒多久,探子來報說姐和一個男子消失了,或許說私奔不怎麼好聽吧,全教上下一片唏噓,好像很難相信這是事實。
我更是精神恍惚,我不敢相信她沒有對我說一句話就這麼消失在眾人的眼前,對別人不好,但對我至少也要說一聲吧,她就這麼不言不語的消失了,我跑遍了鄰近的所有的地方都沒找到她,她會哪兒呢?或許她根本就沒走,我翻遍了青楓派所有的地方,也都沒找到她,隻看到上次襲擊我的女子也是和我一樣神情恍惚,隻是她的眼底閃著憤恨。
我一怒之下將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弄壞了,床上的棉被也被我扯的亂七八糟,我不小心看到信的一角,當時我就懷疑是誰放的,怎麼會放在這裏呢?當下我就拆開看了,我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上天怎麼會這麼捉弄我們?瞬間,腦海一片空白,我該怎麼辦?不是她死,就是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我一遍遍反複讀著姐的那封信,一遍一遍,淚水早就淹沒了我的眼眶,爭先恐後的不斷流出,我知道我不悲傷,我知道早就該是這個結局,可淚水偏偏止不住的流出來,我想我是懦弱的,我是無用的,這麼多年我竟然連姐的心都沒守住,不僅人都沒了,就連心也一起碎掉風化了。
魄,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我想我會想你的,不管我身在何處我想我都會想你的,不管地獄人間。在我知道我是你的殺父仇人時,我知道我沒臉再在你麵前了,開始我隻是想保護你,想給你一個幸福的不算家的家,但現在看來我的保護好像成為我對不起你所該做的補償,我沒法再麵對你,我會問你,是因為我想看看你的態度,你是否會願意放下,我想你即使放下,在獨處的時候也會想,我竟然和一個殺父仇人成了姐弟。在我聽到你的回答時,我失態了,我知道你一定會疑心的,我知道我該牢牢拿住那個水杯,但那時我就是沒了力氣,那刻,好像全身所有的力氣都被吸幹了,不管如何我都要走了,這裏沒有地方能容得下我了,我要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誰的地方,開始我的新生活,我想那裏會容得下我吧。感謝你帶給我的快樂,這種幾乎快要讓我忘記的快樂是你給了我,從前,這種快樂隻有蕭才能。你自己保重,好好照顧自己,別再為了別人了,你看我就是一個例子,你這麼對我,可我卻成了你要殺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要殺我,那麼請告訴我,我會自己動手,就在我死前留給我最後的尊嚴吧,我這一生從沒被打敗過,算我求你了。我想天下之大,總有一片淨土可以掩埋我吧。
錦。我不敢再讓你稱我為姐了。
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整天飲酒度日,嘴裏一直背著姐的那封信,她怎麼可以這麼絕情?我開始一日一日的不回教,哪裏已沒了我要守護的人,我還回去幹什麼?
可我沒想到在那個酒館裏竟然會碰到青楓派的人,他們也在找瑟,更沒想到的是,我酒後說的話竟讓他們聽了去,我被他們關在一個囚室裏,暗無天日。我想就這樣也好,就這樣也好,可他們的掌門竟然知道我是紅鷹派教主的兒子,想讓我繼承紅鷹派掌門的位置,然後處死錦,他們都說,錦是你的殺父仇人,若不殺他,人神共憤,於公於私都要我處死她。
可我愛她,我怎麼會讓她死呢?如果有天她真的死了,那麼我想我會陪著她一起去。可讓我懷疑的是,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知道的就隻有我們兩個,難道誰還知道嗎?後來我被莫名其妙的放了出來,可教主卻對我說要我去哪裏找姐,我很奇怪,為什麼他自己不去?為什麼要叫我去?可我沒想那麼多,隻要能見到姐怎樣都無所謂,臨走時教主告訴掌門說瑟一定會平安送達貴派,難道他們達成了協議了?
我一日日的在那苦等,我想我會等到她出現的,我一定會,沒想到血兒放出的風聲竟然會幫了我,再見到她時隻是匆匆的看到姐的背影,我不敢相信,漫長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
我驚喜的看到教主所說的那個地方已經有人住了,我想姐一定會來的,開始我來到時候這裏根本就沒有人,現在已有位醫者和一個瞎子的美少年在這兒了,難道這不是天意嗎?
終於,我看到了那張熟悉的人影,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也知道,這副麵具我知道的,她依舊帶著。
我呼喚她,喊了一聲又一聲姐,可她卻別過那張臉,是不想讓我看到她眼底的悲傷,還是不想讓我看到她那難堪的表情?
許久她終於說話了,隻是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你怎麼來了?難道我不能來嗎?我想你你知道嗎?在我聽到你和他人私奔的同時你知道我的心嗎?比死還要難受啊,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還是我姐嗎?還是那個很疼我,想要護我周全的姐嗎?你說你要保護我,你說你要給我快樂,可你給我的隻有無邊的傷痛和難過,還有就是怎麼都忘不掉對你的愛。
可她的第二句,她竟然說將她的命交給連我,我知道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因為我看到的那封信,我知道她想要我留給她最後的尊嚴,她要選擇自殺,在我看到她的這封信時我感覺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了,不是因為她說她是我的殺父仇人,而是說要將她的命交給我,這對我還說是多大的挑戰,我不能讓她死,好不容易這世上有這麼疼我愛我的人,我也真心喜歡她,雖然我知道她的心不在我的身上,隻是把我當作她的弟弟,可我還說願意和她在一起,不管她最後選擇誰,我都會笑著流淚的祝福她。隻有這樣我才能和她在一起而不被她和別人說。
我怎麼可能會讓她去死呢?還是死在我的劍下,我不要啊,那個爹在丟棄我娘和我時我就不把他當作爹來看了,我娘都說他已經死了,那麼我就把他當作死了,為什麼為了一個我素不相識,隻是一個名義上的爹人去讓我姐姐死?為什麼?
那時我真的好心痛,所以打從要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準備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隻有這樣她才能和我在一起。就讓那些痛苦全都加壓在我身上吧,我隻希望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能和我開開心心的過完每一瞬。
我終於知道一個你愛的人在你麵前提到別人會讓自己多心痛。
她在喊那個男子叫蕭,就是那個名字,讓姐死都不會愛上教主的名字。
後來我知道了那個人的眼瞎了,是高興嗎?可我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姐竟然因為他看不見了而吐血,如果……如果我看不見姐會不會也會為我而傷呢?我想我是在白日做夢。
我確實是在白日做夢,否則的話,姐睜開眼的那瞬間就是喊蕭的名字,她根本就沒在意我的存在,她根本就沒顧忌我的感受。
後來無意中看到竟然那個男子的眼睛竟然和我一樣,這是巧合嗎?不是!從姐看我的第一眼就是看我的眼,怕是我長成什麼樣她都不知道,隻知道我有雙和她心愛的男子一樣的眼睛。
大夫的一句話燃起了我要留在身邊的欲望。
我想,如果姐看到蕭恢複了眼力,是不是會很高興?如果看到是我將那雙眼睛給了蕭會不會讓我永遠留在她的身邊?不管是同情也好,施舍也好,隻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做什麼都願意。
那晚,是我這一生當中最快樂的一晚,我有姐在我身邊陪伴,我們就躺在有月光的草地上靜靜的聽著耳邊吹來的風聲,細細的聆聽花草林間傳來的蟬鳴聲,那刻我不是她的弟弟,她也不是我的姐姐,我可以想象她是我這輩子心愛的女子,是我愛的人,這輩子想忘都忘不了的人。
我靜靜的看著她,我要將她的一顰一笑都刻在腦海裏,至死都不忘。
隻是美好的事情總是那麼短暫,我不得不選擇離開她。
我告訴大夫的一切的一切,至於我要消失在姐的麵前,我是怕她看到我那時的樣子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很愧疚?會不會傷心的吐血?
我恍惚的走到房內,看到桌子上放的劍,如果姐看到我那時的樣子嚇壞了怎麼辦?我緩緩鬆開發帶,我想我自認為很帥的樣子怕是一去不複回了,我苦笑下,拔起桌上的劍寒光一閃,一劍割下去,手上的碎發淩亂的散了我一手,擋在眼前參差不齊的短發讓我怎麼看怎麼別扭,我想以後我就看不見了,那時就不會別扭了。
我無神的看著,心裏說不出的五味雜壇,難道我和姐的緣分就這麼盡了?
就在大夫顫抖的動刀子的時候,姐卻來了,是高興,是難過,真的說不出來,我沒想到在她愛的人麵前,她會為我考慮,這著實是讓我意外了,她一遍遍的說著讓我打消那個可怕的念頭,可我如果不那麼做,蕭怎麼辦?你不開心我怎麼會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