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我會和錦相愛的行走在市井當中,我們會穿的很樸素,會看兩旁熱鬧的行人,會挑些好看的,好玩的玩意兒給我們的孩子,看著他依依呀呀的說著簡單的話,然後相視而笑,世人再也不知道在我身邊的這個溫柔的女子就是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魔女。
我們會看著某個身影而怔住,會停下前行的腳步,緊張的看著眼前的人,而眼前的人亦是,感覺四周的景物在快速的變化,而不變的就隻有我們三人,不,是四個,隻有錦懷著的孩子依依呀呀的吵著,鬧著,拚命向前撲,似要進入那個人的懷抱似地。
許久沒見了……
我先緩過神來,緊張的上前一步想去打個招呼,可錦卻緊張的想要抓住我,卻撲了個空,慌張的也上前一步,這些全都看在眼前的這個男子的眼裏。
恩。好久沒見,沒想到你們連……孩子都有了。
話語依舊的悲傷,有著淡淡的回音飄蕩在四周,他將孩子這兩個字眼說的輕緩,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嗎?
我看了看他左臉上的一塊似銀非銀的麵具,愣愣的出神。
真的毀了嗎?那張臉真的毀了嗎?可他裸露的右臉依舊能看到他還是那麼的不可方物。
美的似神仙一般的男子。
是啊,兩年沒見了,時間過的真快……
我無神的回應著,可怎麼都挪不開看他左臉的眼。
是啊。兩年了,時間過的真的很慢,慢到我以為時間就這麼凝固住,不動了……
我身形微動下,他這兩年過的很不好嗎?很煎熬嗎?不然何以讓他以為時間會變的如此緩慢?
你的臉……
聽到錦此話一出,我們全都窒息不說了,她怎麼把這話都說出來了?
教主蠕動著嘴,不知該如何是好,久久才出聲。
毀了,好不了……
然後看似很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很苦很苦。
對不起……
說著上前想要不知是摘下他的麵具還是想要撫慰他臉上的傷疤。
教主卻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很小的一步,卻足以讓錦的手停留在空中,尷尬的不知該放到何處。
可錦中的孩子卻哭了,大聲的哭喊,把所有人之間的尷尬都消除了,全部的眼神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一歲了吧。
教主看著錦中的嬰兒緩緩的開口。
差三個月就一歲了。
錦溫柔的回答,看來是做娘的人了。
教主盯著錦看,眼神怪異,卻泛著濃濃的柔情,如果不是我,怕是他們之間的孩子也是這麼大了吧。
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教主再看到錦抬頭看他時,收起了眼底的神情,像是沒發生任何事一樣。
男孩兒。
很淡的三個字,淡到你說一句我回一句,多一個字都不願說。
他為什麼還是哭?
是啊,他為什麼還在哭?這連我都奇怪,平日裏這孩子幾乎是不哭的,怎麼到現在卻接二連三的哭起來了?錦看了看我,我輕輕的搖頭。
我抱抱吧。
此話一出,錦嚇了一跳,會不會拿這孩子做要挾?
錦看向我,想要征求我的意見。
我點了點頭,示意給他吧,畢竟我虧欠他的太多了,如果不是我,或許事情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了。
這孩子真的很乖。
對於男人在大街上抱著孩子看上去是不是有些怪異?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在看他,尤其是還長的這麼好看的一個人,可他卻不在意,仍舊抱著孩子高興的逗他,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
你看,他在笑。
是啊。是在笑,笑的我有些心酸。感覺這個孩子不是我的,倒像是他的一樣。
不如我做他的義父吧。
錦愣愣的看著教主,好像大腦還沒回過神來,我卻已出聲答應了他的要求。
好啊,有你這麼武功高強的義父,我家的孩兒不會受欺負了。
可教主卻笑了,泛著濃濃的酸味。
孩子叫什麼?
叫霧白。
霧白?
教主很不明白這是什麼含義,就連錦都不知道,這是我給孩子取的名字,就是為了想對得起教主,他總是如霧般白的男子,也隻有他才稱得上如神仙般的樣貌,也隻有這樣才能感激他當年收養我,還有我虧欠他的,不管怎樣,我對不起他這是真的,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毀容,如果不是我,現在我會是孩子的義父,我會抱著孩子泛著絲絲酸水在難過的笑。
沒什麼意思,隨便起的。
我沒有告訴他實話,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隻會揭開大家的傷疤,再撒上一把把鹽,最後又是鮮血淋漓的尷尬的相處在一起,誰也說不準教主會不會發怒想起當年說的狠話。
你們走吧,永遠不讓我再遇見你們!否則,我是不會再放過你們了。
隻是今非昔比,現在我們又多了一個人。
大家誰也沒再說話,隻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不忍分別,也好像教主很喜歡這個孩子,實在不忍心放手。
去我家坐坐吧。
大家愣愣的看著我,這有何不妥?既然教主沒再計較過去的事,這說明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至少現在他是孩子的義父,去家裏坐坐沒什麼不妥,以後還不知會發生什麼呢。
桌周圍,大家仍舊坐著,教主依舊抱著孩子,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就沒放開他抱著霧白的手,難道他就真的這麼喜歡那個孩子?
教主依舊喝著茶水,時不時的逗著懷裏的霧白。
我該走了。
教主臉上明顯的有些不舍,是舍不得孩子,還是舍不得錦?
明天再走吧,今晚有些黑了。
對於剛落下的太陽,是不是有些晚了?
沒關係,有空……有空我再來看看孩子吧。
說著站起了身將懷中的孩子給了我,霧白好像很不懂事,仍舊纏在教主的懷裏,最終還是被分開了。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身上,說不出是何顏色,就像心裏被打翻的五味雜陳,說不出什麼味道似地。
放開吧,隻有打開心扉才會讓你解脫。
錦對著教主的背影淡淡的說著,但明顯教主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動了,但很快他就邁著他那穩健的步伐又走了,我和錦看著教主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教主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不動了,這讓我和錦不禁麵麵相覷。
可這時,教主抬起右手像是在拿什麼東西,終於,一個帶有寒光的東西微閃一下,刺痛我的眼眸,餘暉映在上麵有說不出的感覺。
許久,那個東西掉落了,落在草叢間,教主看了看地上的東西,終於繼續邁著他的步子走遠了,隻是再沒停留。
我跑過去,看了看地上的東西,麵具。泛著寒光微閃,感覺是那麼的刺目。
這是什麼意思?
我給錦看,可她臉上的表情讓我難懂,難道她知道什麼?
多少年後,那個麵具依舊存在,依舊泛著寒光,隻是教主再不曾出現在我們的麵前,難道這就是他的意思?準備放棄了嗎?準備用新的麵孔去迎接新的人生?
孩子拿著那個隻有左半邊的麵具對我說。
爹,你看,我戴上是不是很好看?
是啊,是很好看,但怎麼戴都戴不出教主所戴的韻味。
我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笑著,看著孩子一步步的跑遠了,拿著手裏的麵具奔跑在草叢中,隻是上麵的寒光依舊閃爍,是在掙紮嗎?還是放不下嗎?
眼前的霧氣已讓我覺得好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很長很長,長到讓我感覺這一切就像真實發生的一樣,但我知道這隻是我的想象,一個遙不可及的想象。
很晚了嗎?夕陽的餘暉又灑出來了嗎?
我顫抖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枯草,準備回身走到房屋,卻看到背對陽光的一個嬌小的身影,她是誰?怎麼會在這兒?
我看不清她的麵孔,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隻是愣愣的站在那兒,但我感覺她似乎在笑,很溫柔的笑。
我來很久了。
魅惑的聲音自那女子嗓音發出,卻帶有微微冷漠。
你是誰?
我顫抖的問著,她來這裏幹什麼?
我?我叫血兒。
我身形微動一下,她說她叫雪兒?難道她沒死嗎?聽她說的話如此冷漠,難道她真的沒死嗎?真的是雪兒?
雪兒?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我太高興了,原來我做的不是夢,隻是這個夢好像隻有結局沒有過程,沒有過程最好,沒有最好。
是,我沒死,我怎麼可能會死呢?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輕飄飄的走了,她要去哪裏?她要去哪裏?等等我啊!
我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但我感覺她走的好快,我根本就跟不上她的腳步。
房門緩緩的打開了,室內一片漆黑,但我很快就適應了這無限的黑帶給我的安全感,隻有這樣我才能欺騙自己雪兒並沒有死,她還在我的身邊,緊緊的守護著我。
她呢?怎麼不見了?她跑哪裏去了?
我看著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一絲氣息。
驀然……
我的腰間一緊,原來她在這。雪兒,這次我不會再讓你走了……
她拉著我走到床邊,勾著我的頸項,一點點的倒下去,倒下去……
我知道這個人不是雪兒,她身上的香味不是那次她抱著我發出的花香的味道,這種味道很刺鼻,是胭脂的味道。
蕭……你幹什麼呢?
輕紗帳緩緩放下,終究掩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