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驀然，我靜靜躺在床上睜開眼聽著窗外的動靜。
這麼黑的夜是誰來這？
人未到，一陣清香先傳入鼻，原來是他。
一抹黑影矯健的從窗口翻入。
“……”我還未出口，他就用手捂住我的嘴。
“仔細聽我說，我知道這幾日讓你受苦了，但這也是為你好，如果不是……總之，你不會後悔這次行動的，總有一天你會感謝我。還有，你怎麼告訴掌門的我都知道了，所以，不管你怎麼下山，山下隻有那麼一戶人家，而且等你下山之前的前一天他就會死，你就放心在這養傷，所有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許久，他說完後，放下他的手，隻是看著我，深深地看著我，好似他一眨眼我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般。
“這麼說，我在這的一舉一動你都會知道？”我淡淡的說著，臉上沒一絲表情，這麼多年，習慣了吧，我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的真真切切，更何況，這是讓我在這做細作，他會放過我？我心底暗暗的嘲笑。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可是……”
“我知道。”我靜靜打斷他的話，現在對我來說什麼都無所謂了，我現在隻想潛進青楓派，找到那個叫瑟的少年，留在他身邊，取得他的信任，然後拿到我該拿的東西我就走，和蕭走的遠遠的，從此以後我都不會回來，離開這個是否之地，害我終生的地方。
許是看到我怎麼想的吧，他微蹙著眉，細細的撫著我的眼角，我也沒有閃躲，他這樣還能有多少次？
“你放心，你就把這張臉當作你自己的臉用，隻有用藥水它才會褪下，否則，它是不會讓你穿幫的。”
他想的還真是細啊。
他走了，靜靜的來，再靜靜的走。陡然，他轉身看我一眼，深深的一眼，差點我就淪陷在他那雙眸裏。
翌日。一道刺眼的光線穿過我的眼眸，我緊閉雙眸滿眼血紅。淡淡的愁擰在眉中。
“看來姑娘的病好了許多嘛。”張開眼看著眼前這個美貌的男子，微喘的氣息。他怎麼老在我身邊啊。
“恩，不多久我就可以下山了，到時還望其中的各位可以送小女子一程。”這麼說話還真是別扭，曾幾何時，我這麼溫柔的對人說過，也隻有那個該死的魄吧。
“那是自然，就算姑娘不說，師傅也會讓我們送姑娘你的。”我暗暗翻白眼，誇他兩句還上天了，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就算派中沒有多少女的也不用這麼獻殷勤吧。
我緩緩轉身沒再搭理他。他一個箭步上來就要拉著我的臂膀，我一個閃躲避開了，前些日子我是迫不得已，現在我還沒到殘的地步，用你來裝好人啊。吃人豆腐都找這麼好的理由？
避如蛇蠍般的躲開他，緩步進了屋。
就這麼平淡的又過了幾日，隻是，我見到了那個可愛的女子，小小的虎牙更顯得她可愛，嬌小的個子讓人想要上前憐惜。
那是一個明媚的午後，我用過餐手撫著傷緩步行走在庭院中。走了半天都不見一個人影，我想這是招待人休息的地方吧，與練武、談論的地方相差甚遠，就在我百無聊賴的時候，一抹倩影闖入眼簾，那不是她麼？那個好看男子身邊的可愛女子，微微換了個地方，正好看見她身邊的那個男子。女子輕輕拉著他的衣袖，是在撒嬌吧。男子隻是笑著，笑若春風般，好像世間就沒有他所認為的煩惱一般。
原來是在幽會啊。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們這樣，我心微微疼痛一下。就在我轉身之際，那個男子發現了我。
“紫陌。”他大聲的喊著。我暗暗咒罵，喊我幹什麼？我無意闖入你們的世界也不用這麼報複我吧。我裝作沒聽見一般繼續緩緩向前行走。
一襲青衫擋住了我的去路，他這是要幹什麼？
我抬起眼眸看著眼前這個微喘的男子，偶爾發出陣陣輕咳。這麼久了還沒好麼？
“你怎麼不回答我？”他輕笑著問我，可我看到這笑心像被什麼狠狠紮了下，很痛很痛。
“怎麼？有事？”我淡淡的說著，掩藏我心裏潛在的疼痛。
“哥哥？她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中箭的女子嗎？”不知何時那嬌小的女子也到了我身邊，聽這口氣不禁讓我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人這麼柔聲的對他身邊的哥哥這麼說話，可是現在卻離那好遙遠。
“是啊。”他亦柔聲的對他身邊的那個女子說。
“姐姐真的好偉大，中這麼重的傷都能挺過來。”
我幹笑著，使勁扯動嘴角，我想我要先走了，否則我真的沒餘力再笑下去了。
“紫陌，你不知道，就在你受傷的時候，你的藥全的她下山去買的，她可是走了很久的路。”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我誇她？感謝她？我又沒要她買，就算她不買，掌門的命令我不信她不聽。
我沒精力聽他說這麼惡心肉麻的話了。
“那就謝謝這位……”
“緋。”淡淡的笑著說出她的名字。和她人一樣都是這麼可愛。
“那就謝謝緋了，隻是我出來久了，有些乏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下，否則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好。”我懶懶的眨著眼眸，看了他們一眼，許是我看錯了，我竟看到緋的眼睛裏閃爍著讓我難懂的東西。“我先告辭了。”
走到拐角處，我頓下看了一眼那男子身邊的緋。
“看來你好的差不多了嘛。”掌門那雄厚的聲音貫穿耳膜。
“那是當然，否則我也不必讓人去喊你了，我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送我下山？”
我不想再浪費我的時間了，盡管身上的傷還是有點沒怎麼好，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不是麼？所以，我早些下山又有什麼不可？
“好吧，看來你也是想家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帶你下山。”
我坐在床沿像傻了般，腦海一片空白，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心裏這麼空虛？
翌日，天剛微亮我就醒了，輾轉反側之際我還是起了身。扯著胸口的微痛洗漱。
“姑娘好了？我還想……”
“走吧。”我淡淡打斷他的話，沒看他一眼，我想我沒必要再看他，他是誰和我無關，我隻想知道瑟是誰，我不能再這麼沉淪了。
是，我不想再見那雙眼眸了，星輝般的眼眸總是讓我想到他就是蕭，可是，他不是，不是麼？隻要我做完這次的任務我就可以見到我夢寐以求的蕭了，我試著回想多次見到蕭的情景。
他沒再說話，走在我前麵帶路，隻是我沒想到這麼一個病秧子也要下山？不過緋沒在他身邊這也算是頂好的了。如果這一路要聽他們的柔聲細語我還真是受不了。
一路上靜的出奇，誰也沒說話，偶有鳥啼聲，再有就是腳下的被踩的粉碎的落葉聲。
或許也正是這原因，太陽沒下山之前一座小木屋豎在眾人眼前。
“師傅！我回來了。師傅。”喊了很多聲也沒見有人出來，眾人心生疑問，都上前去看，我擠在眾人之間，推開房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四周，緊接著一副有些發臭的屍體躺在地上，雙眼驚恐的睜著。
大家麵麵相覷，這是怎麼回事？許是見慣了死人的緣故，我像沒事人一般就這麼看著地上躺著的男子。隻是害了他了。
突然。眼前的這一切多少像很久以前發生的事。
四周彌漫的血，空蕩的房屋內躺著淩亂的屍體，消失了的蕭和地上躺著的爹娘。
我仰起臉沒再看地上的人，眼底的潮濕不能讓我再低頭了。
大家紛紛側臉看我，我想這時我應該有所表示下吧，不能就這麼幹站著啊，否則他們肯定是會懷疑的。
就在我閉眼的瞬間我無力的倒下了，是真的無力。地上的冰涼一片讓我冷冷打個寒顫。
就這樣，我又被他們抬上山了。我想我真的乏了，緊閉的雙眸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一切。
“掌門……”大家麵麵相覷，不知道下麵的話到底該不該說。
“怎麼了？有什麼就說。”我迷迷糊糊的聽著他們的對話，恍若做夢般不切實際。
“她家……慘遭不幸，她的那個師傅死了，而且死相淒慘。”
“那麼她呢？什麼反應？”他還真是狡猾啊。
“她……當時隻是抬了下頭，緊接著就倒在地上了，我們本想扶住她的，隻是來不及……”掌門示意他可以停下了。
“她還真是堅強啊，見到這麼恐怖的死人都沒驚叫，隻是暈倒了。”掌門頓了下。“先讓她住在這吧，她身上的傷還未完全好，本想她懂醫藥，剩餘的傷自可自己醫治，現在卻……”
“掌門？她怎麼了？”
“受傷不輕，怕是留下病根了。”說著歎了口氣，我聽到後更是腦海空白一片，怎麼會這樣？我武功很高的，我怎麼會留下病根？不！我一定會好的，我讓掌門去找治病的藥方。
我還沒見到蕭，我還沒和他共度此生，我還沒……可是我怎麼會有病根，怎麼會，以後我會不會是個殘廢了，我會不會和那病秧子一樣了。堂堂魔教副教主竟然落到這步田地還真是可悲啊。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幔布，隻是眼中沒焦距。
“你醒了？”我沒搭理他，我沒心情，我想蕭，我也想哭，可是我不能，我怎麼會哭呢？隻是我的胸口好悶。
我就這麼躺在床上一天一夜，我也不知道我心為什麼會這麼難過，我連死都不怕我會怕落下殘疾。隻是我心真的很空。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來看你。”剛入夜色，可我感覺就像身處黑夜般不著邊際，讓我再次陷入了那種恐慌。
話落。他就吹滅了唯一的光亮，我驚恐的尖叫，不管胸口上那微微的疼痛，瞬間蜷縮在床的一角。
他聽到後驚慌的不知所措，我想他是被我嚇到了吧。
“你怎麼了？”說完又是微咳一下。
“不要滅燈。”我顫顫的說。
我是真的怕黑，我不想自己呆在這無邊的恐慌當中。
“好好。”說著拿出火折子就點上了。我跳下床，坐在凳子上，守著這唯一的光亮。不管他是否繼續呆在這。
“你要振作起來啊。”我無神的看著他，星輝般的眼眸透著光亮，甚至比這燭光還要亮。我像抓住救命的稻草般一下撲在他身上，不管他是否同意我這麼做，他隻是傻站在當場，我就這麼環著他的腰直到後來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