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的眉目未抬,隻覺得自己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嘴角輕輕的偏了偏:“姐姐,你可知道,我和慶王訂婚的時候明明已經快要及笈,皇上卻依舊讓我三年之後再與慶王成親?”
君雪聽著,倒是捏著下巴想了想,貌似自己回到了侯府的時候,君若的親事就已經定了下來,自己一直隻顧著惋惜,倒是忘記了還有這麼一莊子的三年之約。
君若的手掌輕輕的將桌子上的茶杯端了起來,茶水的香氣在君若的鼻端縈繞,君若的眸子微和,沒什麼唇色的唇微微張開:“因為皇後娘娘知道,就算是她將一切許在了我的及笈之年,我也不會答應的,至少,要等為姐姐守完三年的孝再說。”
君雪的手掌一垂,眸中帶了一點詫異,抬眼瞧著眼前的君若,未曾料到,那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半年多,卻已經印在了君若的心頭上。
“原來,你……”
想來自己已經快要成親,倒是確實有些對不起君寧姐姐。
君若沒有看君雪的表情,隻是將自己手中的茶慢悠悠的放在了桌子上:“姐姐,你不必驚慌,我和君寧姐姐是同母的姐妹,自然講究的便是多一些,我相信,若是君寧姐姐泉下有知,也一定是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的。”
君雪的嘴角不自在的動了動:“可是,這件事,還是會一直記在我的身上,我不會忘記,究竟是誰,一步步將姐姐逼到了這樣的地步,謝燕已經死了,可是君瀾,太子,四皇子還沒有倒,姐姐的仇還沒有報,這個時候,我真的不能懈怠,也沒有時間想那些婚約的事情。”
更何況,如今,那個人也失蹤了,這一生,君若又怎會嫁給其他的人。
君若的心中默念,卻是沒有說出口,心頭的傷口明明已經快被撫平,卻是又狠狠地劃開了一道口子,這一次,它停留的時間更長,卻連一個可以為她撫平傷疤的人都沒有了。
君雪瞧著君若的態度,便也隻能點了點頭,她知道,君若對於這件事情,有太深的執念,杯中的茶剛剛動了兩口,便又是放下:“過兩日便是成親的日子,我房中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我便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養傷。”
君若點了點頭,讓知秋送君雪回去,自己瞧著眼前的一本無頁書,喉間,卻是又有些幹了。
執筆,寫下一張字條,君若瞧著上麵自己的字跡,沒有練回自己原來的感覺,倒是越看越像是穆晟軒的字了。
搖了搖頭,卻還是讓知夏將字條交給君瑤。
君瑤在屋中坐著正好,既然不知道君若到底還會出什麼樣的招式,君瑤索性來了一場按兵不動,這樣,君若便也是找不到自己的婢女,她還是找不到晉華師兄。
若是自己先出招,總覺得,最後失敗的人,還會是自己。
正想著,卻是小丫鬟來報,說是君若的丫鬟來了。
君瑤一怔,卻還是接過了字條,屏退眾人,心中倒是有幾分激動,瞧著眼前的字條兀自笑了起來:“怎麼,終於忍不住了嗎?”
君瑤的眉心一動,伸手將眼前的字條拆開,上麵的字跡清晰俊朗:“明日深夜,晉華自在門前,至於避嫌之事,自己梳理。”
君瑤一愣,手掌一動,便是將字條放在火上燒了個幹幹淨淨。
隻是,這話中,君瑤的眉頭一皺,隱隱約約參不透君若其中的深意,是單純的想要將晉華送過來,還是一場空城計,亦或,從一開始,便是一場設計好的計謀。
君瑤的心中亂的很,卻隻是瞧了瞧桌上的殘骸,不管了,既是君若出擊,便是生死有命,她倒是要看看,這個自己曾經最最在意的君家的姑娘,到底能夠使出多少的絕招。
君瑤正想著,卻是眼前的門被敲得厲害。
君瑤的眉目皺著,卻是聽見丫鬟們拉扯的聲音:“二小姐,你不能進去,二小姐……”
君瑤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還真是會挑時候過來搗亂,眉心一皺,向著門前喚了一句:“讓她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又吱呀一聲合上了。‘
進來的人,瘦的隻剩下了渾身的骨頭架子,雙眸凹陷下去,難看的要命,身子走起路來也是搖搖晃晃,若不是眉目之間隱約瞧著的容顏,誰又能知道,這廝便是曾經在京城之中聞名的侯府的二小姐君瀾。
君瀾的步子有些踉蹌。
君瑤嫌棄地看了君瀾一眼:“怎麼,姐姐,最近又吃多藥了,我瞧著,你怎麼又是瘦了一點。”
君瀾的牙齒咬得緊緊的,卻還是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君瑤的麵前,自從自己相信了君瑤,吃了那美容養顏瘦身的藥丸,自己便是上了癮,雖然身子確實是一天天的瘦了下去,可是其他的一切卻是已經大不如以前,到了最後,連君旭陽都有些嫌棄君瀾,如今的君瀾,在侯府之中,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的存在。
每當午夜夢回醒來的時候,君瀾都恨不得狠狠地掐死這個將自己害成這副模樣的女人,可是她又不能,若是沒有了君瑤,每次自己毒癮發作的時候,又能找誰!
君瀾的麵色若土,重重的咳嗽了兩聲,像是要把自己的胃全都咳了出來。
君瑤抬眼瞧著,不耐煩的開口:“我記得,給姐姐的藥也算是足夠了,姐姐還來這裏找我做什麼?”
君瀾的眉目抬起來,剛才還是無神的眉目之中帶了一絲猩紅的恨意,咬牙開口道:“聽說,君若回來了。”
君瑤一愣,看著她的樣子,突然勾唇笑了,隻開口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