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的失蹤,再次相見,不是過問,不是關懷,隻不過是看不過她如今的這副皮囊。
君若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君旭陽:“隻是擔心,在江湖上行走,若是不穿上這身皮囊,最後會被別人撕的什麼都不剩。”
聲音淡然,眉目又是一抬,輕輕地掃過了眼前的君旭陽,看來,自己還是對這廝抱有太大的幻想,最開始以為君旭陽不見自己,隻是因為君瑤沒有將一切說清楚。
如今瞧著,對於君旭陽來說,自己確實是一個過分多餘的存在。
君旭陽有些尷尬地垂下了眼眸,像是沒有什麼勇氣看著君若的眼睛。
君若微微噓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倒也不是來請個安什麼的,隻是侯府的下人好像都集體失憶了,我就是來通知侯爺一聲,我回來了,可以順便把我的住所收拾出來了,還有我的兩個丫鬟,也可以派過來了。”
說著,君若轉身就走,君旭陽的眉目一皺,如今,她還真是一點也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中。
眉頭一鎖,帶了滿滿的憤怒:“你這麼久沒有回來,就隻有這些想要說的?”
君若的頭也沒有回,隻是開口道:“趕了許久的路,我也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你給我站住!”
君若沒有聽君旭陽的話,繼續向著前麵走。
君旭陽的臉色更加難看,甚至站起了身子,眉眼瞧著門前:“把這個不孝女給本候攔住!”
門前的小廝聽了命令,在君若打開門的一瞬間,手掌一動,擋在了君若的麵前,明明是好好的節日,卻以為君若的回來變得忙碌了起來,小廝的心中也有不少的苦水,可是家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若是想要繼續回去過節怕是不可能的了。
君若也沒有反抗,瞧了瞧小廝橫在自己麵前的胳膊,略微顯得有些不耐煩的回過了頭瞧著看著自己的君旭陽:“不知侯爺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君旭陽磨了磨牙,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君若,多少次,他想要接納她,想要原諒她,可是到了最後,剩下的卻隻有這些,父女之間的仇恨和不信任。
君旭陽站起了身子看著君若,臉色還是有些難看,沉默良久也不開口說話。
君若又是不耐煩的撇了撇唇角:“侯爺,許久沒有回來,我真的是累了,還望你高抬貴手,放我回去休息,可好?”
“這裏是本候的府邸,本候不承認你,你便沒有資格睡在這裏!”
君若的眉角一垂,帶了幾絲冷笑,看的人有些害怕:“還請侯爺不要忘了,究竟是誰,幫助侯爺得到了這一品軍候的位子,又是為何,侯爺才能住上這麼大的府邸。”
君若的笑容有些冷,君旭陽的眸子一怔,抬眼怔怔的看著君若。
君若的笑容很冷,若是不提醒一下,總是有人會分不清楚狀況,誤以為現在在自己手底下的都是自己賺來的。
君旭陽的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君若的步子又是向著前麵走,小廝的手臂依舊攔在哪裏,君旭陽不下令,他也不好拿開。
君若又是不耐煩的回過了頭,眉眼之間瞧了瞧君旭陽的模樣緩緩開口道:“還希望侯爺讓我回去。”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已經不應該用父親這個稱呼了呢?
是從懷疑自己的身份開始的吧。
君旭陽的鼻息又是重了兩分,眉目怔怔看著君若:“你不在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你隻要告訴為父,這段時間你去了哪兒,都做了些什麼,為父就會原諒你。”
君若的嘴角一勾,帶了兩分輕蔑的笑容:“如果我說,是你最寶貝的女兒派人來綁架我,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我現在就已經死了,你信嗎?”
君旭陽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帶了些許難以置信的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君若,君若瞧著他的模樣,唇角一勾,帶了一絲淺笑瞧著眼前的人,聲音裏麵帶了幾分的無奈,不認真聽倒是聽不出來:“果然,不相信呢。”
為什麼,自己還要一次次的給他機會,就算是從小到大,叫了這麼多聲的父親,可自從重生之後,君若才是一次次的感覺到,他做為一個父親的冷血。
突然想起,當年娘親的葬禮之上,他是不是也是一滴眼淚都沒有落下來,最初的時候,君若以為君旭陽是一個軍人,又怎會隨隨便便做這種掉眼淚的事情,可是直到現在,君若才是真的明白,這世上有一種人,就是真正的冷血無情。
小廝的手臂依舊擺在那裏,君若的眉目一抬:“你若再不讓開,我不介意廢了你這一條胳膊。”
小廝咽了咽唾沫,想來六小姐左右也不過是一個深閨之中的小姐,若說是廢了胳膊這樣的事情,多少還是做不來的。
怎知道君若的手掌之間已經動用了氣力,眼瞅著便要向著小廝的胳膊披了過去,倒是君旭陽頹然的開了口:“沈鄂,讓開。”
小廝的手臂怪怪的放了下來,君若的眉目一抬,又是抬眼多瞧了小廝兩眼,原來這個在門前攔住了自己的小廝,叫沈鄂,倒是有幾分機靈。
沈鄂被君若瞧得心中發毛,六小姐的行事一向是詭異,從不知道下一步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出來。
沈鄂的眉目微微垂下,盡量壓抑住聲音之中的顫抖,看著君若緩緩開口道:“六小姐,請。”
“你的房間,自己收拾。”
“好!”
畢竟是在江湖和沙場上都翻滾過一圈,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
君旭陽瞧著君若離開的背影,眉頭又是狠狠地皺了一下,頹然的坐在了自己的桌子前麵,眼前的一萬元宵已經涼了,黏在一起顯得有幾分難看,君旭陽的身子向著後麵倚了倚,唇角一張,猛然開口道:“沈鄂。”
沈鄂一怔,踏著小碎步走到了君旭陽的麵前:“侯爺,小的在,可有什麼吩咐?”
君旭陽的眸子微微閉著,眉頭之間的緊皺好像是在思索什麼事情:“你說,本候究竟應該信誰呢?”
沈鄂沒有聽到君旭陽剛才和君若的對話,自然也不知道君旭陽所說的誰都有哪些人?
便隻是身子向著前麵垂了垂:“小的愚鈍,隻是覺得,侯爺隨心就好。”
“隨心啊。”
喃喃自語,嗬嗬,好一句隨心就好。
*
君若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一路上倒是沒有什麼人攔著她,大家都是各做各的事情,隻是六小姐回來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侯府。
君若剛進到自己的院子,本以為會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模樣,卻是許多個下人正在著手打掃。
君若一愣,卻是君雪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瞧見君若進來了,便是笑盈盈的上前拉住了君若的手掌:“六妹妹,我盼了這麼久,總算是把你給盼回來了!”
君若的眉目掃過眼前打掃的下人:“這些都是姐姐的人?”
君雪笑著點了點頭,攥著君若的手又是緊了兩分:“這段時間你到底到哪裏去了,我都已經找瘋了,還讓林慕也派了人過去尋找,都沒有找到,還好你回來了,要不然,我真的是要擔心死了。”
君若的眼角微微有些濕潤,自己經曆了這麼多的嘲諷與欺騙,到了最後,終歸還是有一個人是肯信任自己的。
君雪的手掌拉著君若向著屋子裏麵走,君雪剛才吩咐廚房的人做了元宵過來,遞給了君若:“我看著你一大早便是回來了,想必還沒有吃東西吧,快點吃點元宵,今個過節,還好你回來了,總算是可以團團圓圓了,前兩天春節的時候,家裏別提有多冷清了,隻有君瑤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看著那麼幾個人,我也吃不下飯去,才到了林慕哥哥的家中找找人氣。”
君若趕了這麼久的路,確實是有幾分累了,手掌一抬便是塞了一個元宵放在了自己的嘴巴裏麵,抬眼又是看了看君雪:“我交給你的那個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