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點了點頭,那個左右逢源的小人,她自然是記得。
靜涵的唇角一勾,帶出了一絲笑意:“你走了之後,侯府的事情又是沒有人管理,梁國候思慮之後,決定將管賬的權力交給了你的二姐君瀾,可是後來不知道怎的,君瀾犯了錯被軟禁在梁國候府之中,君雪和林慕的婚約也遭到了推遲,林丞相似乎也知道了君雪和蘇宇的事情,還有人說,君雪已經不再是清白之身,三夫人病倒,你走後梁國侯府的詛咒傳言,依舊是久久不能散去,偏偏你的這個新來的幹姐姐,卻是一路順風順水。”
靜涵的眉目之間含了兩絲笑意,顯然對君瑤有些興趣:“先是在侯府一團亂的時候力挽狂瀾,將你離開的事情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妥當,將一切都打點的井井有條,讓本就喜歡她的舅舅對她更加信任,後來甚至將管家的權力交給他了,後來又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籠絡了太子的心,讓太子哥哥像父皇稟報,希望能夠娶她為太子妃,要知道,當年父皇對你也是有幾分猶疑,讓一個庶女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自然是有幾分不妥當,可是太子哥哥卻是十分堅持,最後父皇也隻得答應了下來,或許等到半年之後,就會有你家的兩位姑娘一起嫁到了太子府去的事情。”
君若聽著靜涵一件件的事情數了過來,嘴角一抿,微微劃開了一道痕跡,這個君瑤,從她進到侯府之中的第一天,就該知道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再加上君瑤這些年一直在外麵生活,若是說能夠想到買通江湖上的人來將自己殺害的,整個侯府之中也應該隻有一個她。
看來,終究是自己太大意了。
不過,想嫁給太子嗎?
君瑤現在,就像是一隻準備跳躍龍門的鯉魚,卻偏偏要揮動著尾巴,在高空之中停留許久,一遍遍的宣告著:“我要跳過去了,我要跳過去了!”
這樣的魚,最是會死在了半路上。
靜涵捏了捏下巴:“她的手段,十分毒辣,我為了你還特意去查了一下,比起你來,手法實在是太不幹淨了,給人留下了太多的可乘之機,我現在,倒是挺想看到你回去的時候,讓她好好的吃上一癟。”
君若搖了搖頭:“人家才剛剛嘚瑟了不到一個月,你且讓她好好的得瑟一下,我倒是很期待,我的這個半路殺出的姐姐,到底還有什麼能耐!”
靜涵又是看了看君若:“六妹妹,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不會真的要在這種地方和那種老頭子一起過年吧。”
君若但笑不語,靜涵卻又是忍不住搖了搖頭,沒救了,沒救了,君若八成是被那個老頭洗腦了!
雲隱沒有繼續跟著,孔老夫人的人還是一直在外麵站著,對於剛才進去的那個小乞丐,還是存了幾分疑心,在靜涵出現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去查了有關這個小乞丐一切的事情。
人正守在門外,卻是剛才派出去的小廝回來了,將手中的字條遞給了他。
按理來說,查個誰的資料,沒個十天半個月也是查不出,什麼時候竟然是這麼快了。
雖然心中好奇,卻還是將手中靜涵的資料攤開,上麵的文字不多,卻寫的清清楚楚:
出生之前父親就已經去世,母親在生產的時候也離世了。
被一隻狼狗養大,五歲的時候狼狗病逝,踏上了乞討的生涯。
初學人語,靠偷盜為生。
七歲得了一場大病,險些亡命。
十歲來到了夏國和燕國的邊境。
若是仔細瞧過去,每一條,都是悲慘至極,偏偏下麵還有一行很小的字跡映入眼眸,恨得人牙癢。
“這些事情,可是足夠悲慘了,若是你覺得不夠悲慘,可以再加一點,送回你拿到這份身世的地方,它會幫你整理歸類的,好的建議,我們一定采用。”
一言,真是恨得讓人沒有辦法。
眼前的字條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再一抬頭,哪裏還有半個剛才送字條的小廝的影子。
監視的人的眉目又是向著屋子裏麵看了看,好,很好,連帶著小六姑娘的朋友,都這麼難以搞定。
靜涵和君若又是說了一會兒的話,也有些累了,便是想出去走一走,眉眼一動:“六妹妹,我們不會還要叫上那個老頭子吧。”
君若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不用,這個時辰,也該去給師父買酒喝了,正好一起出去逛一逛。”
“嘖嘖嘖,堂堂梁國侯府的掌家小姐,在這裏給一個臭老頭買酒,這樣的日子,也就隻有你能夠過下去。”
君若沒有說話,這還真不是能不能過下去的問題,畢竟,無頁書中的內容,苦禪比自己要了解的多得多。
靜涵瞥了一眼君若的古琴,嘴角又是動了一下,才大半個月的時間,她倒是覺得,君若和以前在梁國侯府的時候,大不一樣了。
君若和靜涵出了門,靜涵開口道:“剛才我瞧見的琴,是不是靈越古琴?”
君若點了點頭,靜涵本是神秘兮兮的樣子,看著君若點了頭,狠狠地瞧了瞧君若的肩膀:“可以呀,做為一個愛琴之人,若是得到了這把琴,也算是值得了。”
“不過是參加宴會的時候,穆晟軒贏下來的。”
“哼,我怎麼就沒有一個人,能送給我兩件讓我心儀的禮物。”
“你得先有一個人!”
“沒有,一個都沒有!”
靜涵揚了揚腦袋,君若瞧著她,眼眸之中也帶了幾分無奈,誰不知道皇上對靜涵最是寵愛,官宦子弟當中,想要迎娶靜涵的人怕是能夠從燕國排到了夏國,偏她自己還在這裏說著一個都沒有!
兩個人閑聊之間,便已經到了酒館裏,君若這幾日天天來買酒,連帶著酒館裏麵的人都認識了君若,伸手為君若打酒。
靜涵聞著酒精的味道,隻覺得腦子有點昏昏沉沉的,便是偏過了腦袋,身側兩個人一前一後也是過來打酒。
男人若是碎起了嘴巴來,一點也不必女人差。
兩個人應該已經喝了些許的酒,說話也自然是大膽了一些,其中的一個對著另一個開口道:“聽說了沒有,咱們燕國的皇上,特地派了一個傻子去做支援,你說說,這不是典型的把自己的兒子向著火坑裏麵推!”
一語,靜涵和君若齊刷刷的豎起了耳朵,手掌攥成了拳頭,也就隻有這種邊塞的地方,自以為皇城管理不到,才敢這般肆意妄為的開口。
另一個人打了一個酒嗝,也是拍了拍肩膀:“嗬,你還不知道,那個傻子走到了半路上,據說是遇到了雪崩的天氣,那個傻子還一個勁的叫喚和逃離,最後三千的兵全都被埋在了雪低下,連個人影都沒剩下,老皇帝那邊,正準備派新的人過去呢,我聽說,這次派的,貌似正經了一點,是韓大將軍的兒子韓昌義,帶的隊伍也是多了一些,要我說,咱們國家現在軍需緊張,皇帝老兒一定是覺得那個傻子揚起來太浪費錢財了,隨便找了個理由將那個傻子鬆了出去,這大雪天的,隨便凍死了什麼的,還能節省開支,多好。”
說罷,又是哈哈大笑了兩聲。
店家小二的酒打好了送到了君若的手中,君若低下頭,慢條斯理地找錢,並不著急離開。
身後的兩個人等了許久,也有些著急了,借著酒氣,開口道:“小娘們,你做什麼呢,磨磨唧唧的有完沒完了!”
另一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著君若手下的動作也沒有加快的樣子,喉嚨裏麵帶了兩聲淺笑出來,開口道:“喲,妹妹這麼慢,是不是希望和哥哥多呆一會兒,放心,若是妹妹想要陪哥哥喝酒的話,也可以直說。”
再一瞧君若身邊的靜涵,雖然衣衫襤褸,可是長了一副好模樣,想來君若雖然臉上帶著麵紗,模樣應該也算是不錯,心下這般想著,口水都快要流了下來。
男人伸手,想要抓住君若找錢的手掌,卻怎知君若的手下一個用力,生生掰斷了男人的一根指頭。
男人一痛,倒在了地上,捂著自己的手指嗷嗷的叫喚了兩下子,這一下子的疼痛也是讓他稍稍清醒了兩分。
靜涵的眉目一抬,瞧著站在那裏的君若,唇角一滑,映的梨渦淺淺:“六妹妹,許久不見,可以呀,還練起了功夫了。”
男人在地上疼的打滾,嘴裏麵還是罵罵咧咧的:“臭娘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打我!”
君若的眉眼之中帶了幾分不屑:“不知道。”
聲音淡淡,完全沒有把眼前的人放在了眼中。
在酒館中吃飯的人多半是停了手裏的夥計,向著君若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男人咬著牙,死死的盯著君若看,惡狠狠地開口道:“有本事你就將你的名字報上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公子知道嗎,那是我表哥!”
另一個人站在他的身邊,酒還是沒有醒,身子向著前麵站了兩步,晃晃悠悠的想打君若卻又不敢下手,隻得也開口跟著附和道:“可不是,我們薛大公子,是三公子的表弟,若是之後三公子找了過來,有你們的苦頭吃!”
君若的眉心一挑,眼眸之中的笑意更濃了三分,三公子的表弟,她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唇角一張:“哦?是嗎,既然三公子怎麼都會找上我的麻煩,那還是一次性打個過癮的好。”
話音剛落,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卻是君若一腳踢在了站著的男人的肩膀上麵,男人不防,也跟著倒在了地上,隨便議論朝中的大事,說出來的話這般的難以入耳,怎麼不該打!
靜涵在一邊瞧著,這倒是一個好機會,好好的看看六妹妹新學的功夫。
酒館裏麵的人多是向著外麵撤了撤,打架這樣的事情,還是要離得遠一些,偏偏酒館之中的小廝卻是安安靜靜的,任由各位客人沒有付錢就出了門,一個個站的筆直,像是隨時準備為這場打架喝彩。
剛才被掰斷了手指男人停止了呻吟,抬起了眼睛看著君若和靜涵的模樣。
靜涵眼眸之中還帶著笑意:“嘖嘖嘖,你說你是誰不好,非是三公子的表弟,我這位妹妹,天生就和三公子有仇,看見和三公子有關的人就是腳癢,想要打兩下子,你說說可怎麼辦?”
男人一怔,身子向著後麵退了兩步,卻是君若一腳踢在了他的臉頰上,生生踢出了一個腳印來,君若的眉目一眯,淺笑開口:“下次想說別人是傻子之前,還是最好先看看自己有幾分幾兩!”
男人的酒已經大醒了,心中也帶了幾分害怕,眼淚都快要被嚇了出來:“姑奶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又是一腳:“這一腳,是告訴你,別沒事總是攀親戚,江湖之中那麼多的親戚,若是那一天碰到了我這樣的仇家可怎麼辦?”
男人點了點頭,聲音斷斷續續,帶了幾聲求饒,卻是君若的眼眸一瞪,瞧著眼前的兩個男人:“說,慶王爺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