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穆晟軒的眉頭一皺,又是死死地看著雲隱的模樣。
老閣主的眸子轉過來,這一次倒是多了幾分好奇,若是就在屋子裏的事情,何苦出幾倍的價格?
雲隱的眸子一轉,又是落到了君若的身上,眉眼一眯,帶了兩絲似笑非笑的意味,手掌一抬,指著君若開口道:“誰若是能將這個姑娘抓來送給我,我出錢一千兩,黃金。”
一時間,眾人嗔目,一千兩黃金!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眾人蠢蠢欲動,卻都不太敢上前,君若的身邊,也算是坐了兩大高手,若是此刻貿然上前,一起進攻還有一些希望,若是一個一個的來,怕是並沒有幾分勝算。
君若的眉目一挑,雲隱的這一招,還算是聰明。
雲隱本是笑著看著君若,卻怎知一個酒杯啪的一聲碎在了自己的麵前,雲隱一怔,眉目一抬,便瞧見苦禪怒目而視的模樣:“真是敗類,雲老頭怎麼養出了你這麼一個兒子,我徒弟是你隨便能動的?!”
雲隱的眉目一眯,帶了兩分殺氣:“我和那個男人,早已經斷絕了父子關係,如今沒有半點關係了,多謝前輩關心。”
聲音頓頓,沒有溫度。
穆晟軒的眉目眯著,也是帶了幾分危險的感覺緩緩開口:“本公子記得,孔雀翎之中還算是有一條規矩,若是貨物為人的話,必須在此人已經死了或是此人自願成為貨物的基礎上,不知道雲公子覺得,小六是否會願意呢?”
雲隱聽著穆晟軒的話,卻是兀自笑了,眸子轉向了穆晟軒,唇齒之間含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緩緩開口道:“可惜,她,已經死了。”
話音剛落,雲隱笑著看著君若,良久沉默,眾人還在好奇雲隱此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君若依舊是慢條斯理的整理著眼前的東西,良久才是抬起了腦袋托著腮瞧著雲隱的樣子,眉目猛的彎了彎,帶了幾分笑意:“雲公子,我個人覺得,總是說別人已經死了,貌似不是什麼很好的習慣。”
雲隱的眸子猛的瞪得老大,這一下,他真的是有一些慌了,身子向著後麵一倚,連帶著座椅也向著後麵動了一聲,唇角帶了一絲顫抖:“不可能,我明明給你下了蠱!我……”
嘴角一頓,卻是說不出話來。
君若的手掌一抬,將自己腰間的藥包放在了桌子的上麵,眉目一抬,依舊是含著笑意看著雲隱:“恩?什麼?我怎麼有些不太明白?”
雲隱的臉色本就蒼白,這般瞧下去,竟是變得有些發黑。
君若靠近自己的一刻,雖然破壞了自己的座椅,可是他也很有把握,他同樣在君若的身上下了藥粉,卻怎知,她竟是隨身帶著不知什麼類型的草藥,生命也活到了如今。
雲隱的牙齒狠狠地咬在一起,麵子上也沒有了剛才淡定的樣子,自己本來想著,算好了時間,出現在孔雀翎的宴席之上,隻為了親手帶走君若的屍體,這一句屍體,若是細細的撫摸下去,一定是及其的舒服。
雲隱來的一路上,都在想著這樣的事情,可是如今,姑娘還是笑盈盈的坐在那裏,自己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君若看著雲隱的樣子,眸子裏麵的笑意又是多了幾分,緩緩開口道:“若不是雲公子說起了,小六還不知道自己的屍體竟然是這般值錢,可是小六年紀尚小,還想隨著師父在江湖之中闖蕩一陣子,便是不能陪著雲公子了,還請雲公子恕罪,若是雲公子想要用這一千兩的黃金在江湖之上通緝我的話。”
君若托著腮,帶了幾分懶懶的模樣,麵紗後麵的唇角微微一張,聲音微微變了調子:“我奉陪到底。”
這一聲,夾雜了外麵的嚴寒,屋子裏麵燒了炭火,本來已經很是暖和,可是這一刻,在座的人,還是多覺得有些後脊發涼。
君若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黑色的瞳孔裏映著雲隱的身影。
雲隱咬了咬牙,今日,算是自己最丟人的一天,就算是自己的癖好被老穀主發現,就算是自己被逐出了藥王穀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這般的丟人。
眉眼瞧著麵前笑著看著自己的君若,好,很好,這個姑娘,又一次讓自己記憶深刻!
下一次,他不要她的屍體,倒是要將她的人整個綁在透明的棺材裏麵,看著她求饒,看著她對自己認錯。
這般想著,雲隱自覺地氣血上湧,喉間一點腥甜,重重地咳嗽了出來,眉眼一動,卻還是盯著君若:“好。”
話音剛落,雲隱推著自己的座椅,向著外麵走了去。
眾人看了這樣的一出戲,眼前的門又是打開,呼嘯的北風吹了進來,又是帶了幾分屬於寒冬的寒冷。
君若的眉眼一頓,低下了頭來不看雲隱的背影。
眼前的門狠狠地關上了,雲隱牙齒一咬,重重地喘了一口氣,自己究竟是怎麼樣連輸了兩回的!
眼前的景象,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老閣主機械的拍了拍手掌,準備著下一樣商品的進入,可是,剛才的景象,卻還是印在了在座的每個人的心中,今年的孔雀翎,來的真值!
將自己的請柬給了君若的那個穆晟軒的人,多年之後聽起說書的人講著這一段孔雀風雲的時候,還在默默地擦拭著自己當年的寶劍,自己究竟是造了什麼孽,跟著自家的公子走路的時候還要落到了後麵去,最後連一個場景都沒有看見!
穆晟軒鬆了一口氣,眉眼一垂,看著君若放在桌子上的藥袋子,心中卻是帶了兩分醋意,眉眼一抬,看著上麵的花紋和樣式,緩緩開口道:“誰送的?”
君若輕聲咳嗽了一聲,這一下,倒是沒有了剛才的模樣:“靜涵。”
穆晟軒伸手準備拿起藥袋,卻是君若的手掌一擋:“別碰。”
“恩?”穆晟軒的眉目一挑,顯然是帶了幾分不願!
君若頓了頓唇角,這也不能怪她,這個藥袋很是好使,也幫她頂住了不少的毒藥,她今日向著雲隱怎麼說也算是藥王穀的人,若是給自己下了藥自己卻是什麼事情也沒有,多是眼前的藥袋幫了大忙。
可是聽著雲隱剛才的話,他給自己的東西,是蠱,是活的,若是亂動藥袋,中了蠱什麼的,便是不好辦了。
可惜,這件事情和穆晟軒心中想的,完全不是一回的事情。
穆晟軒的眉眼一眯,還是瞧著眼前的藥袋,手掌捏著下巴:“我瞧著,這花色,還真的不怎麼像是靜涵繡出來的樣子。”
君若咽了兩口唾沫,眨巴眨巴眼睛看著穆晟軒。
穆晟軒的眉毛又是一挑:“那個小不點?”
君若無奈,隻得點了點頭。
穆晟軒吐出了一口氣息,君若失蹤之後,自己派了人去尋找君若,自己也悄悄去了梁國侯府兩次,這才發現,不光是君若,連帶著莫笙也跟著消失了。
再加上莫笙身份的事情,精悍也一直沒有和穆晟軒提起過,隻留下穆晟軒一個人隨意猜測,他一直覺得莫笙不是一個平常的孩子,特別是君若第一次走火入魔的那個晚上,他給自己下的毒藥,還有嫻熟的醫術,哪裏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的樣子。
穆晟軒的眉頭一皺,盯著眼前的藥袋:“他給的東西應該不錯,你帶著吧。”
君若一愣,抬起了頭帶了幾分驚異的瞧著穆晟軒,無論什麼時候,在穆晟軒的心中,君若的安全都是最為重要的,至於莫笙到底去了哪裏,穆晟軒倒是不太在意,隻要君若平安,就是一切都好。
苦禪的餘光向著這邊瞧了瞧,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年輕人的事情,還真的是說不清楚,隻是可惜了當初給自己畫像的那個年輕人,模樣還真是不錯,也配的上自己的徒弟,也不知道這個帶著麵具的人有什麼好的,皮囊也看不清楚,不知道徒兒瞧上了他那一點,可是隻要徒兒開心便好。
苦禪搖了搖頭,繼續品著自己的酒。
第二日的商品匆匆賣完,苦禪也沒有等到幫君若補充氣血的良藥,隻是搖了搖頭,隨著君若回了屋子裏麵,穆晟軒跟在兩人的身後。
君若看著孔老閣主也不攔著,出了門,君若終是有些忍不住,帶了幾分好奇的瞧了瞧穆晟軒:“你也住在孔府之中。”
穆晟軒點了點頭,眼眸之中帶了兩分笑意:“你若是想來找我共眠的話,倒也是方便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