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之中,沒有怒氣,卻帶了幾分威嚴,屬於天家的威嚴。
那一刻,君若突然覺得,穆晟軒果然是皇家的人,或許,那個身披龍袍的位子,天生就應該是由他來坐的。
還記得那次相遇,他將她抵在牆邊,也是這般和自己說了一聲好,明明覺得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本來以為他是一個與皇位無緣的人,卻在那一刻,她信了,信他能夠坐上皇位,迎娶自己為妻。
正如這一刻,她宣告她是他的女人,而動她的人!
雲隱的眉目一眯,沒有說話,眉目一轉,又是盯到了君若的身上,君若被他盯得渾身上下都不怎麼舒服。
卻是雲隱的身子向著後麵倚了倚,緩緩開口道:“三公子可知道,我就是喜歡有挑戰的事情。”
穆晟軒的眉頭一皺,還未開口說話,卻是君若的嘴角一勾,帶了一聲笑意出來。
這一笑,眼前的雲隱卻是一愣,眉眼一眯,不禁又是多打量了君若兩眼,怎麼,剛才的話,對於她來說,是個笑話?
“恰好,小六也是個喜歡挑戰的人。”
眉目一頓,直直對上雲隱的眸子,她不怕,她經曆過生死,經曆過背叛,她倒要瞧瞧,眼前的這個人,能有什麼樣的花招。
穆晟軒的後街一動,手下不禁又是用了幾分的力道,輕輕地捏著君若的手掌。
雲隱愣了半晌,唇邊緩緩勾勒出一絲笑意來,單單道了一個“哦?”字。
君若的眉眼也是一眯,明明帶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一絲絲的落在了雲隱和穆晟軒的眼眸之中,緩緩開口:“而且,我有時候也喜歡主動挑戰。”
說罷,哢嚓一聲,雲隱座椅上的一個輪子便是掉了下來。
雲隱一怔,座椅一歪,雲隱的身子沒有內力,也向著旁邊歪了一下,樣子,略微有幾分狼狽。
君若的眸子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模樣,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君若,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人。
雲隱勉強坐直了身子。
眼眸一動,又是看著君若的模樣,這個姑娘,有點意思。
原來,從剛才靠近自己摘下麵具的時候,就已經在自己的輪子上麵動了手腳嗎?
果然,能被三公子瞧上的人,絕對不會是隻有一張臉的花瓶這麼簡單。
君若瞧著雲隱的樣子,眉目一偏,轉身離去,伸手拽了拽穆晟軒的手:“走吧,從這裏回到孔雀翎的路,我還真是不認識。”
穆晟軒低頭瞧著拉著自己手掌的姑娘點了點頭,大步向著前麵走去,好像,君若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需要自己的保護。
雲隱瞧著眼前的兩個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勉強扶著地坐直了身子,唇角一勾,帶出了一絲笑意,連帶著眼眸之中的混沌也清明了兩分,看來,這個遊戲,真的是一定要玩一下了。
君若拉著穆晟軒的手:“剛才的雲隱,是誰?”
“藥王穀的少穀主,可惜了天生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最喜歡拿年輕貌美的女子做試藥人,研究著一項近乎瘋狂的藥,三年前被藥王穀的穀主驅逐,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
君若點了點頭,藥王穀的名字,君若還是多少聽過一點的。
聽著穆晟軒的話,君若的心中也是帶了幾分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近乎瘋狂的藥,到底是什麼呀?”
穆晟軒的雙眸一合,聲音裏麵帶了幾分別扭:“如何讓屍體不腐。”
君若的眸子一動,喉間忍不住動了一下,她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雲隱會出現在這裏,所以,剛才穆晟軒才那般的緊張,要是做了雲隱的試藥人,估摸著如今剩下的便隻是一具屍體。
她隻是覺得,雲隱剛才對自己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揭開麵紗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所以才在靠近雲隱的時候,便偷偷的用了幾分氣力在雲隱的輪子上麵,卻從未想,這樣的人,卻在進行著這樣的研究。
君若倒吸了一口冷氣,以後見到了雲隱,還是躲得遠一點為好,但若是他再來招惹,她也定然不會手下留情。
穆晟軒看著君若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君若的額頭,唇角一帶,又是帶了幾分往日那般不著調的模樣:“想什麼呢,有我保護你,雲隱不能拿你怎麼樣。”
君若抬眸,輕輕白了穆晟軒一眼,眼前便是孔雀翎了,君若的手掌一拽,卻是鬆開了穆晟軒的手掌。
穆晟軒的嘴角一勾,帶了幾分無奈的笑容,微微搖了搖頭,瞧著君若的背影,自己剛才的話,不深情嗎?
這個女人,還真是利用完了自己,一腳踹開的幹脆利落。
唇角還帶著笑意,穆晟軒跟在君若的身後,也是走了進去。
君若今天忙活了這麼一大圈,如今也快要到了午時,許多人都是坐在了位子上,瞧著君若走進來了,態度和昨日已經大不相同,很多人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瞧著君若走進了屋子裏麵,做到了苦禪的身邊,苦禪依舊看著眼前的酒,卻沒有喝,看著君若回來了,臉上才是帶了幾分笑模樣。
伸手為君若倒了一杯酒:“乖徒兒,師父還以為你怎麼還沒回來,還特地派了那個小子去找你。”
君若抿了抿嘴角,隻是笑了笑,眾人自然沒有聽見苦禪的這句話,眼眸一轉,都是瞧見了接下來進來的人。
穆晟軒的步子邁的大,兩步又是坐到了君若的身邊。
眾人的眼光是雪亮的,這下子瞧著,總覺得有點什麼貓膩,今日來了,便聽有人說昨日孔老夫人將君若和苦禪留到了府中之後,三公子便是一定要留下來,如今苦禪先到了,三公子和這個姑娘卻是這麼晚了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這其中的事情……
難猜……
在座的人捏了捏下巴,眼神瞧了瞧君若,再瞧了瞧三公子,又是想了想昨日裏穆晟軒拿著君若打賭的場麵,不禁驚呼,看來,三公子此舉,都是套路。
心中想著,卻是孔老閣主走了進來。
眾人討論的聲音也都小了幾分,隻可惜,今日沒有見到老夫人。
昨日裏孔老閣主來的很早,還在這裏和來的早的人說說笑笑,可是今日,老閣主的臉色明顯就是難看了幾分,也是拖到了快開始了才走進來。
有人猜測這和昨日裏孔老閣主輸了謝禮有一定的關係,卻還不知道,今日的孔雀翎上,還有一件比昨日的賭局更讓老閣主傷心的事情。
君若看著老閣主進來了,心中一喜,不禁捏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老閣主的模樣。
穆晟軒和苦禪坐在君若的身邊,也是想起了君若的態度,等到孔雀翎開始的時候就知道了?
穆晟軒倒是有幾分好奇,君若這一次,究竟打的是什麼樣的算盤。
老閣主輕聲的咳嗽了一聲,連帶著眼角的皺紋都是多了一些,這一次的孔雀翎開完了,他還真的會被君若折磨的老個十歲。
君若托著腮瞧著,眾人也安靜了下來,雖然昨日瞧著,今年孔雀翎賣出的東西沒有往年的好,可是入手幾件還是可以的。
怎知道孔老閣主無奈地抬起了頭,又是咳嗽了一聲,聲音裏麵也帶了幾分滄桑的味道:“諸位,今日是孔雀翎的第二天,自然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再坐的幸運兒。”
眾人眨了眨眼睛,孔雀翎的大禮,怕是不會便宜!
心中正想著是什麼樣的禮物,卻是老閣主的眉目一轉,看著坐在角落裏麵的丐幫,牙齒一咬,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羅幫主所領導的丐幫,在江湖之中人數最多,擁護者也是最多,這些年來,雖然貴幫一直參加孔雀翎,卻沒有拿到什麼太好的東西,故而,今年的孔雀翎,我準備了一份小禮物,準備送給貴幫。”
一時之間,人群之中帶了幾聲窸窣,孔雀翎免費送的東西,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雖說丐幫也不缺什麼,可是左右想著,白給的生意不要白不要!
羅幫主忍不住站起了身子來,按照江湖的規矩向孔老閣主拱了拱手:“謝孔老閣主,不知,是個什麼樣的禮物?”
丐幫之人,一向是爽快,這麼多年來躲在孔雀翎蹭吃蹭喝也有一陣子了,雖然丐幫的人數多,可是每年的孔雀翎卻隻送給丐幫三張請柬,可算是窮的不能再窮,丐幫早有積怨,可是若是得了贈禮,到也算是可以解了多年的恩怨。
可是,孔府這個鐵公雞的身上出雞毛,這麼多年來還真是頭一回。
孔老閣主的臉色更加差的兩分,頭也背了過去,隻是手掌在空中輕輕拍了兩下,隨後幾個漢子便是將捆綁好的蓮兒帶了上來,蓮兒的嘴巴裏麵又是塞上了布條。
穆晟軒瞧著眼前的戲,總算是明白了今日君若和老閣主耳語的時候老閣主麵部的表情,這樣一個開禮就這麼白送給了丐幫,誰能不心疼?!
眾人瞧著眼前的景象,下巴都快要脫臼,這……
這廝不是昨日的開禮嗎?
這廝不是三公子要找的人嗎?
羅幫主的眼眸瞧了瞧躺在地上的蓮兒,咽了咽唾沫,嘴角一抿,拱了拱手掌:“老閣主,這禮物……”
這禮物,受不起啊!
丐幫本來就沒錢,還要養一個女人,這麼嬌貴的女人,怎麼養的起?
再加上,這女子昨日貌似和三公子鬧得不太愉快,丐幫雖然和三公子沒什麼交集,可是也不希望在江湖上結下了什麼仇敵之類的。
孔老閣主看著羅幫主的態度,心下不禁一喜,眉目一動,伸手縷了縷自己的白須:“其實,我也覺得……”
話音未落,卻是一聲重重的咳嗽,從台下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