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說著,穆晟軒卻覺得自己的胸膛之中悶了一口氣,還未來得及開口,卻是莫笙又是伸手向著門前指了指:“將軍若是想走,門口就在那裏,六小姐交給莫笙來照顧就好。若是將軍不嫌棄莫笙話多,莫笙還想再奉勸將軍一句,若是將軍覺得莫笙沒有權利照顧六小姐,其實將軍也沒有,可惜那個該照顧她的慶王爺,永遠都不會過來……”
話音剛落,卻是穆晟軒站直了身子向著外麵走去,唇角一張,帶了一聲冷哼,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莫笙瞧著穆晟軒遠去的背影,心中還有些許的詫異,自己的藥袋裏麵沒有什麼毒藥,便是隨意給穆晟軒下了一種極其普通的麻藥,估摸著天明便會自己失效,他不過是嚇嚇穆晟軒,卻沒想到他會真的離開,落英道觀之內血洗的軒將軍,大燕國修羅元帥穆念澤的手下也不過如此。
穆晟軒的身子走的直,莫笙動了動腳腕,像是崴了,這個男人,下手真重。
穆晟軒剛剛出了門,步子便是再也走不穩,踉踉蹌蹌的向著前麵走了兩步,卿衣從一旁走出來扶住了穆晟軒,今夜的月光很好,映襯著穆晟軒臉上的銀色麵目,穆晟軒的雙眸一合,噗的一聲便是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卿衣不知道剛才裏麵的情況,可是瞧見穆晟軒變成了這副模樣,心中卻是狠狠地一疼,本是向來波瀾不驚的聲音裏麵帶了滿滿的擔憂:“主子……你……”
穆晟軒的身子又是晃了一下,牙齒輕輕地一咬:“回王府!”
說罷,兩眼一翻,徹底的暈了過去,卿衣的眸子一紅,瞧了瞧自己身後的屋子,燭光依舊投下一片陰影,都是這個女人!都是她將穆晟軒變成了這副模樣。
卿衣咬了咬唇角,直到唇齒之間溢滿了血腥的味道。
手掌一動,帶著穆晟軒一起消失在一片夜色當中。
莫笙的身子動了兩下,勉勉強強的又是爬到了床榻上麵,拿了帕子為君若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君若的唇角一動,喃喃道:“水……”
莫笙一愣,卻還是瘸著腳下床去給君若倒了一杯水過來放在君若的嘴邊。
月亮在空中兜了一個圈,莫笙便是這般照顧了君若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公雞打了第一聲鳴,莫笙的眼眸也有些睜不開,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君若的枕邊睡著了。
君若的眼皮抬了抬,眉眼一動,倒是醒了,君若瞧著眼前的一切,屋子裏還飄蕩著淡淡的草藥的香氣,君若腦袋一偏,便瞧見了莫笙的睡顏,或許隻有睡覺的時候,莫笙才像是一個真正的孩子。
君若的心中雖然帶著疑惑,卻還是幫莫笙蓋好了被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精神倒是清明舒暢,可是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卻是一點都記不起來。
君若的眉頭一皺,恍惚之間記得昨夜裏自己練了一下從密室之中拿出的秘籍,練到最後一節的時候身子便是難受的緊,之後的事情一點都記不起來。
君若的眉心一頓,頭微微的搖了搖,對,秘籍!
這般想著,君若的眼眸在床榻上四處搜索,卻是連書的影子都沒有瞧見,君若一怔,自己昨個睡下去的時候,應該就是將這本書放在了床榻上才對。
君若的眉心一偏,卻是瞧向了睡在自己身側的莫笙,或許是被他拿了吧,君若的手掌伸了伸,本想要叫醒莫笙,可是轉念瞧著莫笙的睡顏,心中卻還是帶了幾分不忍,算了,若是可以的話,等他醒了之後再問吧。
君若站起了身子,瞧著桌邊的茶杯,輕輕地伸了一個懶腰,這一覺,仿佛睡得格外的長。
君若沒有換下衣服,倒是先開了門,準備呼吸兩口新鮮的空氣,怎知道君若剛剛到了門前,便是一柄劍直抵她的咽喉。
君若的眸子一冷,眉目一偏,卻瞧見卿衣拿著劍對著自己,眉目之間竟是還帶了幾分憤怒。
君若一愣,不知眼前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況,嘴巴張了張,卻隻是發出幾聲疑惑:“卿衣?這……”
卿衣的牙齒輕咬,聲音裏麵夾雜了幾分恨意:“跟我走。”
君若一愣,看著卿衣認真的模樣,眉眼頓了頓,卻是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卿衣的手掌抓住了君若的腰間,也不顧君若如今隻著了中衣,施了輕功而去。
君若的嘴角一偏,空氣卻是還有些微冷,眉目一頓,瞧著卿衣:“你家王爺可知道?”
卿衣的牙齒一咬,聲音中的憤怒又是添了兩分:“你沒有資格提起他!”
話音一落,君若的心中多了幾分疑惑:“你家王爺他……”
心中,不禁染上了幾分擔憂。
卿衣冷哼了一聲,卻是沒有言語,躊躇之間便已經到了慶王府,君若的身子神不住狠狠地抖了一下,順便又是打了一個噴嚏,這天氣,真的是越來越冷了。
君若左右瞧著,確認了眼前的景象就是慶王府,還未等卿衣說話,便是大步向著屋子裏麵走了進去。
卿衣的眉頭一皺,門前看門的小廝瞧著君若的模樣,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來,卿衣姑娘早上突然失蹤,原來就是為了將這位未來的王妃劫持過來?
可是一個姑娘家隻著了中衣就出門,實在是……
難以形容!
本來闕燕下了死命令,一隻蒼蠅都不讓他們放進去,可是瞧見了君若這般模,小廝們便將所有的命令全都拋到了腦後。
君若的步子走的急,眉目之間也是帶了些許的焦急,卿衣不會無緣無故的把自己擄來,穆晟軒的門前也不會無緣無故地站著守門的小廝。
君若啪的一聲便是推開了門,卿衣瞧著,卻並不阻攔。
小廝一愣,嘴巴張了張還想要再說什麼,君若卻已經進到了屋子裏麵,連門都體貼的幫助小廝們關上了。
斷掉的思路剛剛被接了回來,他們好像不光讓人打擾了,還放了一個人進去……
小廝的眸子齊刷刷地瞧向了卿衣,隻求日後闕燕怪罪下來,卿衣能幫他們多說兩句好話。
定眼一瞧,卿衣隻是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木門,眸間一冷,轉身離去。
守門的小廝皆是一張苦瓜臉,這一下,倒是有他們受的了。
君若進了屋子,便是聽見了闕燕不耐煩地聲音:“老夫不是說了,不得打擾!”
君若繞過屏風,呆愣愣的瞧著床榻邊上的闕燕和床上的穆晟軒。
穆晟軒的臉色很是難看,如今靜靜躺在床榻上,倒是讓人覺得有點心疼。
君若的心髒一痛,這一下,她倒是有點明白剛才卿衣的態度,嘴角張了張,聲音卻已經變了樣:“老先生,他怎麼了?”
闕燕一怔,頭微微一抬,便是瞧見了君若的臉頰,手掌輕輕地摸了摸胡須,闕燕冷哼了一聲:“還能怎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再加上昨個夜裏中了大梁國的一味麻藥,誘導出了一些他體內的毒素,一時間毒素難以除去,便變成了這副模樣。”
大梁國的麻藥?
君若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步子也不敢再向著前麵邁一步:“還要多久能夠康複?”
闕燕又是冷哼了一聲:“算是他小子命大,中的不過是一味麻藥,引出來的毒素也不是很多,老夫剛才為他鎮住了毒素,估計不到半個時辰就會醒過來。”
懸到了嗓子眼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君若咽了咽唾沫向著前麵走了兩步,眼眸瞧著穆晟軒的模樣,還是有幾分心疼。
怎知道穆晟軒悠悠張開了眸子,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嘴角卻還是扯出了一個笑容來:“誰說我還要半個時辰才能醒來?”
闕燕的眸子一偏,聲音裏麵還是帶了幾分嫌棄:“喲,身體還算是不錯,這麼早就醒過來了?”
穆晟軒笑著瞧著君若:“聽見你來了,我便醒過來了。”
君若的眉頭還是皺著:“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你的身體可不是開玩笑的,隨便種一個毒都有可能引起致命的危險。”
穆晟軒的唇色依舊有幾分蒼白,卻還是向著君若點了點頭:“我知道。”
闕燕寫好了藥方,拿著毛筆的手放了下來,還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女娃娃說的話你就聽,老夫說的話你就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穆晟軒搖了搖頭:“老先生,你瞧你這話說的。”
“哼,哪裏說錯了!”
“哪裏都不對!”
君若瞧著穆晟軒和闕燕鬥嘴的模樣,知道他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便也就放下了心來。
穆晟軒的眸子微微轉了轉,瞧向了君若的眼眸,唇角一張,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卻是門猛地被人打開了,闕燕的眉頭一皺:“這些個王府的小廝,究竟是怎麼做事情的!老夫還真是要好好的說道說道!”
話音未落,卻是門前響起了小廝帶了幾分急躁的聲音:“闕燕老先生,六小姐,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來了,正朝著這屋的方向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