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澤吩咐小廝把道觀裏麵好好的清理一番,幾個人又回到了道長的屋子裏麵,穆念澤吩咐小廝去泡茶,君若讓玲瓏帶著莫笙出去玩耍,其餘的人,倒是該支開的也全部支開了。
玲瓏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穆晟軒瞧,臉色也是蒼白的難看,君若瞧了,話語之中倒是帶了幾分關懷:“昨夜裏你便是沒有睡好,現在快下去休息一下吧,你去問一下外麵的小道士,應該有一些空閑的屋子才是。”
玲瓏弱弱的應了一聲,身子像是已經完全不是自己的,隻是機械的帶著莫笙走了下去,每次見到他,自己的心,總是殘缺了一點,或許他真的一句話都沒和自己說過,卻在這般的無影無形之中,偷走了屬於她的那顆心。
君若瞧著眼前的兩人,臉上多了幾分苦瓜的模樣:“今日你們兩個來,就是為了滅了整個落英道觀的?”
穆念澤乖巧的點了點頭:“我最近對道觀實在有深深地怨念……”
君若的額頭不禁帶了兩點黑線……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穆念澤又道:“本來昨個下午的時候宮裏出了事情,父皇也是急急地召我進宮,怎知道我還在忙著卻傳來了你的消息,我知道叔父聽到了這個消息定是呆不住,可是左右想著他也需要一個理由,便說他是我手下的將軍,連夜趕上山來。”
君若點了點頭,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宮中出了何事?”
若是小事,按照穆念澤的性子,最近是萬萬不會回到宮中去的。
穆念澤的眉頭一皺,聲音裏也帶了幾分嚴肅,如今看著,倒是和他這副小白臉的裝扮及其地不符:“大梁國的太子被殺了,在我大燕境內,如今大梁一口咬定是我們派出的刺客,可是仔細想想便會知道,我們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估計是大梁國實在輸了太多回,這次想要用這個理由來振奮士氣,要不就是夏國人想要挑撥離間,在這其中坐收漁翁之利!”
君若的眉心一皺:“昨個下午的事情?”
穆念澤點了點頭:“好像就是在接近京城的地方,可惜了如今殺手不在,屍體也不在,隻留下帶了血的戰敗禮單,實在是讓人有些懷疑。”
君若的心中一疑:“這大梁的太子,你可了解?”
穆念澤被君若問的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緩緩開口道:“大梁國的太子我倒是未曾見過,我隻見過大梁國的二皇子,也隻是有一麵之緣,模樣倒是不錯,武功也是上乘,可惜非我族類,聽聞他們的太子常年體弱多病,勉勉強強被醫藥吊著才活到了弱冠的年紀,如今被殺,也是可憐了大梁的財物。”
君若點了點頭,許是自己想錯了,畢竟每日這麼多的搶奪殺人的事情,又怎會這般巧全都被自己遇見了。
穆念澤的眉目眨了眨,瞧著君若的模樣:“莫非你有什麼線索?”
君若搖了搖頭,穆晟軒看著她的模樣,心中不禁帶了兩分心疼,頭一垂,卻是瞧見君若的腰間帶了一個香囊,模樣雖說是精致,可是瞧著上麵的紋路倒是不像是大燕國的東西。
穆晟軒伸手,將君若腰間的香囊捧在手心:“你什麼時候也喜歡帶這個了。”
君若的眸子定定:“昨夜裏若不是有這個,可能你們今日便真的見不到我了。”
說罷,君若將昨日夜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穆念澤和穆晟軒講了一遍,穆晟軒的眉頭始終緊緊皺著,嘴角一頓,等到君若說完了,聲音帶了幾分冰冷:“看來,這個道長還真是留不得了。”
君若點了點頭:“是呀,反正我還要住上兩天,到時候慢慢收拾他也算來得及,明明是來為娘親燒香祈福,誰知道還會出了這樣的事情。”
君若勾了勾唇角,帶了幾分無奈的笑了笑:“如今的我,隻能步步為營,哪怕隻有一步走錯,哪怕隻有一點的鬆懈,也有太多的人等著將我推下萬丈深淵,再也不給我爬起來的機會。”
穆晟軒的眸間一頓,轉眸瞧著君若的模樣,聲音定定,緩緩開口:“無論有多少雙手將你向著下麵推,我也會伸手,拚盡所有的力氣,排除所有的艱難,隻為將你拉上來陪著我一起看這世間的繁華。”
穆念澤喝了一口茶水,表情略微凝重:“恩,我應該考慮一下,為什麼要拋下宮中滅國的大事來看你們兩個秀恩愛……”
君若挑了挑眉目,握著穆晟軒的手轉過來笑著看著穆念澤:“要不要我飛鴿傳書,讓靜涵從宮裏跑過來玩耍。”
“噗……”好好的一口茶水噴了一地,穆念澤輕聲的咳嗽了兩聲,有些為難的看著眼前人物的模樣,狠狠地擺了擺手:“不必了,不必了,我突然想起來外麵的小廝找我還有些事情,我先出去了,你們聊,你們聊……”
說罷,穆念澤兩步便是出了門,君若的眉眼還含著笑意,突然發現,好像找到了治穆念澤的好方法。
*
本是平靜的落英道觀,因為來了京城中的兩位大人物,而來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本來前幾個月小道士們就在準備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即將到來的六小姐。
如今君若來了,六小姐沒有除去不說,還帶回了一個戰神穆念澤和一個殺人不長眼的軒將軍,空楊道長還在別院裏麵關著,早上的血腥味衝到了下午都沒有衝散。
小道士們心裏苦,小道士們不敢說……
君若經曆了昨日的事情,今日勉勉強強為娘親上了三炷香,便去準備沐浴更衣。
穆晟軒跟在她的身後,君若的眉心一挑:“我要去沐浴。”
穆晟軒難得乖巧的模樣,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你跟著我?”
“恩,鴛鴦浴。”
“……”君若的腳一抬,恨不得向著穆晟軒的門麵踹過去,可惜穆晟軒躲也不躲,倒是笑眯眯地看著君若的模樣,君若一怔,帶了幾分狐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不躲了?”
穆晟軒唇角含笑:“為了你日後的生活質量,你應該下不去腳。”
君若磨了磨牙,好大的口氣,這世上,還真沒什麼她君若下不去腳的東西!
君若的腳掌一抬,腳還沒有踹出去,卻是穆晟軒的身子猛然一晃:“真是淘氣。”
君若咬了咬牙,腳剛剛放下來,穆晟軒的手掌又是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裏麵帶了些許的寵溺:“去吧,天氣最近變得有些涼,沐浴的時候小心身體。”
君若冷哼了一聲,沒有理他,轉身離去,穆晟軒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隻能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可是,不管她是什麼樣子,他就是喜歡……那種明明有些奇怪,卻深入骨髓的喜歡。
君若回了屋子,玲瓏為君若準備好沐浴的一切便退了出去,君若的心情正好,眉眼一眯,瞧著銅鏡中自己的模樣,如今自己占據若兒的身子已經有幾個月了,若兒的模樣倒是發生了一點變化,眉目之間更是成熟了一些,倒像是一個快要及笄的人了。
君若輕聲歎了口氣,時間,果然是過得最快的東西。
玲瓏的聲音有些虛弱:“小姐,好了。”
君若點了點頭,讓玲瓏推下,卻沒發現玲瓏的臉色蒼白若紙,難看的嚇人。
玲瓏退到了屋子的外麵,幾乎沒有唇色的唇角動了動,心中憋著一陣氣,卻怎麼也發泄不出來,正想著,卻是有人輕輕地拽了拽玲瓏的衣角。
玲瓏一瞧,便看見莫笙站在自己的腳邊,麵目淡然,倒有幾分大人的模樣。
玲瓏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開口道:“怎麼了?”
莫笙的眸子一眨一眨,瞧著玲瓏的模樣緩緩開口:“你是不是喜歡帶著麵具的那個人?”
玲瓏一愣,嘴巴張了張,剛想說些什麼,卻是莫笙的眸子環顧四周,輕輕向玲瓏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我們到屋裏說話。”
聲音,冷靜,沉著,竟讓玲瓏一瞬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和一個孩子說話。
莫笙帶著玲瓏到了屋子裏麵,兩步爬到了座位上麵坐了下來,眸子定定,看著玲瓏:“我說的可對。”
玲瓏搖了搖下唇,猶疑良久,卻還是點了點頭,不過是一個孩子,都能看的這般透徹,可是小姐……
玲瓏不知,戀愛之中的人,敏感度會降得太低,更何況玲瓏還是君若最信任的人,君若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裏麵去。
莫笙看著玲瓏的模樣,大大的眼眸猛地一眯,一雙重瞳裏麵閃現出詭異的光芒:“我可以讓你和麵具人共處一室!”
聲音,帶了幾分詭異,像是來自遙遠的天際,玲瓏的身子一頓,卻是忍不住正視眼前的莫笙,不得不說,她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
可是她也不知,自己怎麼就會這麼沒有疑慮的,去選擇相信一個這般小的孩子……
玲瓏出了門,手掌攥的緊,心中還是有些許的緊張,卻還是抬了抬手,敲了敲眼前的門,裏麵的聲音很沉,卻是她最想聽的聲音:“誰?”
簡單明了,正如他出劍的風格。
玲瓏清了清嗓子,盡量壓抑著自己聲音之中的顫抖:“軒將軍,我家小姐請您隨我過去,說是要處置空楊道長。”
穆晟軒放下了手中的書本,對於玲瓏的聲音,他還算是熟悉,也算是信任,這個小丫鬟一直跟在君若的身邊,也算是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
穆晟軒兩步走到門前,伸手開了門,眼眸淡然,緩緩開口道:“走吧。”
穆晟軒突然開了門,玲瓏有些不妨,眼眸一動,急忙垂下了腦袋,臉頰帶了一點紅暈,輕輕點了點頭:“恩。”
穆晟軒上下打量了一下玲瓏的模樣,心中帶了幾點奇怪,卻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隨著玲瓏向著外麵走了出去。
玲瓏帶著穆晟軒向著道觀的裏麵走過去,心中像是打著小鼓,撲通撲通跳的急躁,臉頰早已紅到了耳根,還好穆晟軒走在她的後麵,還瞧不見她的這些個變化。
玲瓏帶著穆晟軒來到了一處樓梯處,伸手向著下麵指了指:“從這裏下去再走一會兒就到了。”
穆晟軒點了點頭,隨著玲瓏走下了樓梯,穆晟軒的步子剛一停下來,卻是周身全都轟轟的響了起來,穆晟軒一愣,還未來得及說話,卻是兩道石牆從兩側伸了出來,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將玲瓏和穆晟軒站著的地方隔了出來,儼然是一副密室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