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的嘴角一動,還未開口說話,卻是四皇子瞧見假山後麵君若的傘兒的影子,眉眼一動,隻道是:“誰?!”
君然一愣,剛想說出來的話又被按了回去,轉而也看向君若的方向。
既是被發現了,君若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便是兩步走到了前麵來,君然一瞧見君若的模樣,眼中又是染上了一層仇恨,死死地盯著君若看。
玲瓏有些害怕的拽了拽君若的衣角,君若倒是坦然,隻是瞧著眼前的兩位,畢竟,偷偷幽會來商討害人法子的人又不是自己,有什麼好怕的!
君若挑了挑眉目看著君然,嘲諷開口道:“喲,妹妹本以為,上次姐姐都已經捉奸在床了,怎麼也不會再吃這回頭草了,誰知道姐姐這麼不挑食。”
四皇子的臉色一黑,看著眼前的君若,冷聲道:“君六小姐,本宮怎麼說也是個皇子,你這般以下犯上,不太好吧。”
君若抬眸,看著四皇子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看來四皇子在關軟禁的這段時間,也不是心心念著君然,拈花惹草的事情,一件也沒有落下。
一想起曾經四皇子和謝燕聯合起來算計自己的事情,君若勾唇,眼眸之中又多了幾分嘲諷:“小女膽子小,沒什麼膽量諷刺天家之人,小女不過是在為四姐不服,小女聽聞,曾有一個男人被她捉奸在床,如今這個男人又來尋她,小女一時氣急,才忘記了四皇子您還在身邊站著,可是,四皇子您來評評理,這個男人所作所為,是否合乎情理?”
四皇子眼眸一眯,瞧著眼前的君若,君六小姐的口才和能力,四皇子在在百花宴上就是見識過的,再加上今個太子生辰,君若也是絲毫沒給什麼麵子,可是,四皇子這般喜愛女色玩弄手段的流氓,一向不喜歡講什麼道理。
四皇子的步子向前一步,唇角一勾,笑的讓君若有些惡心:“若是六小姐這般說的話,本宮倒也是愛管事情的人,本宮也有一件事情,想請六小姐來評評理。”
君若的眸子向著前麵偏了偏,示意四皇子繼續說下去。
四皇子直直看著君若的眼眸,唇角一張一合:“有個女人,明明早已經和本宮的皇兄有了婚約,卻苦於皇兄所愛他人,便擔心自己不得嫁入皇家,享受功名利祿,故而千方百計,爬上了本宮的床榻,還好本宮潔身自好,極力克製自己,再加上眾人來的及時,才將本宮救下,六小姐覺得,這個女子所做,可是合情合理?”
這不合情合理的女人,除了君寧還有誰?
玲瓏一愣,有些擔憂的看著君若。
君若眉眼輕抬,麵色未變分毫,似乎四皇子所說之人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不知這麼傻的女人,最終落了個什麼結果?是淩遲示眾,鞭屍祭天,還是斷骨剝皮,五馬分屍?”
君然一怔,看著眼前的君若,忽的覺得一陣冷風吹過,吹得她五髒六腑都冰到了極點。
君若挑眉,輕蔑的看著四皇子和君然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抬頭看了看飄下的碎雨,君若抬手,任由雨滴一滴滴打在她的手心,唇角勾起一絲笑容,明明是笑,卻沒有絲毫的溫度:“若是不這般處理的幹幹淨淨,小女真怕,這個女子的鬼魂再現人間,肆意妄為,將曾經欺她騙她之人,一一血洗。”
語罷,四皇子踉蹌的向著後麵退了兩步,君若抬眼,冷冷掃過四皇子的臉頰,是嘲諷?是輕蔑?是仇恨?是可憐?
說不出的感覺,卻讓人牙齒都跟著打顫。
君若請禮,緩緩而道:“若是沒有什麼其他事情的話,君若先行告退了,順便說一聲,這雨下的纏綿,小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世界若是想和四姐多瞧瞧這煙雨朦朧的景象,也該多多注意身體的好。”
冷冰冰的聲音,冷冰冰的雨。
君若轉身離去,玲瓏的一把紙傘有些稱不穩,卻還是咬了咬唇角,隨著君若走了。
君寧的事情,是君若不可觸碰的一角,明明都是栽贓陷害,被他們這麼一說,倒是有理有據,挑不出半點的毛病。
君若和玲瓏又回到了宴席之上,正席之上,太子席地而坐,身側不知何時多了兩名女子,皆是纖腰翹臀,容貌俊秀,削蔥玉指持著銀製的酒壺,緩緩為太子殿下傾酒,美酒如杯,佳人含笑,太子殿下難看了一天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許的舒緩。
君若瞧著,眉眼輕抬,突然想問問太子殿下在這樣的溫柔鄉中,她下的毒還起不起作用了。
卻是太子的眼眸掃了過來,向著君若瞧了瞧,眉心一皺,歡喜的時候,瞧見了某人,實在是心累。
太子的眸子一偏,又是笑盈盈看著自己身側的兩個美人,美酒入喉,這樣的日子,才是他真正該過得日子。
靜涵看著君若回來了,便想著君若挑了挑眉毛,君若抿著唇角笑了笑,想著靜涵點了點頭。
靜涵看著君若的模樣,便是放心了下來,兩步緩緩上前,向著太子請禮,抬眸依舊是孩童模樣,笑的甜美:“太子哥哥,今日是你的生辰,涵兒特備薄禮,還望太子哥哥笑納。
話語間,四皇子偷偷攥進了宴席,身上的衣服還微微有些發潮,好在在座各位的眼眸都聚集在靜涵的禮物上麵,也就沒有注意到四皇子進來的時候。
四皇子剛一落座,便是幾個丫鬟抬著什麼東西走了進來。
靜涵笑笑,抬手一擺,丫鬟們的手掌一鬆,向著後麵退了兩步,眼前的刺繡緩緩展開,一時間,百花開與蜀錦之上,蜂蝶飛舞,栩栩如生,眾人瞧著,隻覺自己此刻皆是沉浸在花海之中,不可自拔。
屋外明明是陰雨綿綿,可靜涵的刺繡下,卻像是藏了一道陽光,直直的照進了宴席之上。
靜涵垂首,請禮剛想說什麼,卻是在門口傳來一聲尖叫!
眾人一愣,齊齊向著尖叫的地方瞧了去,隻看見君然一臉驚異,一隻貓兒立在她的頭頂,君然好好的頭發,早已被貓兒抓的不像樣子。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是貓兒,是君家二小姐的貓!”
君瀾的臉色差的難看,也是詫異的看著君然頭頂的貓兒。
眾人張大了嘴巴瞧著貓兒,卻是一步也不敢上前,更是一步也不敢動。
貓兒抬了爪子,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瑩綠色的眼眸一頓,向著靜涵的布料瞧了去,眾人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卻是貓兒狠狠一跳,跳到了靜涵的繡品上,貓爪一抬,刺啦一聲,眾人捂著自己的嘴巴,隻看到眼前的貓咪左一下右一下,生生將一件好好的繡品捏成了一片片的布條。
偏得貓兒還不老實,一遍遍地在靜涵的繡品上麵打滾,靜涵的眉心一挑,倒是認著貓兒胡鬧,不過是一副繡品罷了,本就不是要送給什麼重要的人,如今被這隻貓毀了,雖然有些可惜,可是怎麼算這筆賬都不至於算到了自己的頭上。
太子看了一會兒的貓兒撕布才想起來正經事,急匆匆地叫了下人將眼前的這隻貓兒抓住。
偏得貓兒靈活,看著許許多多的人向著自己衝了過來,便是爪子微微一抬,跑到了房頂上麵去了,貓兒呲著牙,兩步便是消失在房梁之上。
宴席上的小廝和諸位公子小姐皆是一愣,轉而再看向靜涵公主獻上的繡品,哪裏還有什麼繡品的模樣,若說是布條倒是更加確切了一些。
鳥語花香變破布一堆……
百花爭豔變碎片布頭……
君然還雜亂著頭發站在門前,有些傻了的模樣。
君瀾一驚,兩步向前跪到了太子殿下的麵前:“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
太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嚇得身邊的兩個佳人都是想著後麵縮了縮。
君若搖了搖桌上的酒杯,這出戲,倒是越來越好看了。
太子磨了磨牙,看著眼前成布條的繡品,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君瀾,還未開口說話,卻是噗通一聲響,靜涵也跟著跪到了地上。
這麼重的一聲響,不知靜涵公主的膝蓋能不能受得了。
太子聽見了聲響,也是嚇了一跳,靜涵抬眸,淚水劈裏啪啦地向著下麵掉,想要開口說話,卻是幾次哽咽。
太子抬手,卻又不好意思插話,眼前的這個姑娘怎麼說也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如今又哭成了這幅模樣,自然會有幾分心疼。
靜涵的膝蓋向著前麵動彈了兩下,伸手一條條將地上的布條撿起來,少女的抽噎聲響在安靜的宴席上,可是此刻,誰又敢說靜涵公主是那個沒有禮儀的道觀公主?
靜涵就這般哭了許久,君瀾緊咬著下唇,有些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靜涵總算是緩緩開了口,眼眸向著上麵看了看,開口道:“太子哥哥,為了給你準備這個生辰禮物,靜涵可是三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卻怎知……卻怎知……”
靜涵伸手,將手中的布條向著懷中籠了籠,實際上卻在眾人瞧不見的地方擦了擦臉上的鼻涕,這般哭著,也不知道會不會不好看,要是讓林慕看見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靜涵抬眸,臉上強拉出一絲笑容,麵容上卻還是滿滿的愁容:“沒關係,哥哥,雖然這件繡品毀了,等日後,靜涵一定會送你一個更大更美的繡品。”
靜涵說著,又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布條,眼淚又是連著掉了下來:“恩,一定的,一定會的。”
君瀾的身子向著靜涵動了動,微微歎了一口氣:“公主殿下,這隻不知究竟是哪裏來的野貓,吃了我的金絲雀,毀了你的繡品,君瀾定將它抓回來,還公主一個公道!”
短短幾句,倒是推脫的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
靜涵斜著眼睛瞟了君瀾一眼,君若的這個姐姐,有時候智商還算是在線,見好就收一貫是靜涵的作風,要是賠了一分一毫,她這樣的生意人都得心疼到心尖上。
靜涵的眸子飛快的轉了轉,身子踉蹌的向著君瀾的位子倒了一下,顫抖著雙手握住君瀾的手:“二表姐,你一定要找到這隻貓兒,要不然,本宮這麼多夜的心血……”
靜涵的淚水還在不停地向著下麵落,眼眸都已經紅腫了起來:“涵兒剛剛來到皇宮之時,便聽母後說了太子哥哥的生辰,涵兒手笨,便隻得一針一線,慢慢來繡……涵兒害怕耽擱時間,有時候忙起來了,甚至不敢吃飯……也忘了睡覺……可誰知,可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