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誰那麼膽大妄為?連蛇祖看中之人都敢殺?”
一股暴戾的氣息,陡然自金蛇怪爆碎的身體中衝出。
極度危險的感覺,刹那籠罩了方圓數十丈之內。
猴子眉頭一皺,連續幾個飛縱,退出了上百丈遠。
“戴罪之人青狐,見過蛇祖。”
場中,一個須發皆張的老人,頭顱一片雪白,卻無半分和藹慈祥的氣息。隻有一股盛怒之下,直欲毀滅一切的戾氣。
此時,被蛇祖氣息所懾,昆侖老怪絲毫不敢動彈,謙卑地拱著手,自稱小名青狐。
如果猴子還保留著記憶的話,一定會認出來。
當年隕仙戰場裏,最後一刻,打開了一道空間通道,救走了金蛇怪頭顱之人,便是這蛇祖的化身。
以蛇祖之能,依舊犧牲了一具化身,才最終將金蛇怪成功救轉。
如今,自金蛇怪屍體裏衝出的化身,早已是蛇祖附著的第二道分神。
“哼!要你何用?虧你還號稱第一金仙,卻連個後輩都保不住!”
蛇祖絲毫不留情麵,大聲嗬斥。
“我……”
昆侖老怪聽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反駁之話來。
事實就是如此,公平一戰下,敗給了重修一世的大聖爺,心服口服。
況且,蛇祖當年的確有恩於他,令他不得不對金蛇怪多加照拂,以作報恩。
“老家夥,你裝什麼大惡獸?與山裏的狗熊、虎豹相比,你這小身板,根本就不夠看,還不夠給野豬塞牙縫呢!”
猴子說話了,聽來有點不倫不類,怎麼都覺著是拿蛇祖與普通野獸相比。
以蛇祖瘦得快皮包骨的身材,如果是個普通人,的確沒法跟山中的猛獸較勁。
但蛇祖是何許人也?號稱百萬年前仙神大亂之後,蛇族之祖,一身修為早已臻至大能之境。
要不是近幾萬年來,蛇祖遇上了些麻煩,主體脫不開身,那麼攪動三界風雲之人,絕對有其一席。而且,蛇之一族,必定要在萬族林立的年代,獨領風.騷。
“很好,小家夥,你成功令老祖怒了!”
蛇祖咬牙切齒,嘴角冷得都快能蹦出冰塊來。
“什麼狗屁老祖?出了你的家門,你什麼都不是!別想在我麵前耍威風!”
猴子認真掰了掰手指,繼續道:“在你之前,至少有七八隻叢林之王想要在我麵前耍威風,但它們最終,都被我給擊斃了!抬到村裏邊,夠一村人吃上好些天呢!”
蛇祖的臉色,愈發陰沉了,冰冷的眸光,死死盯在猴子臉上。
這個後輩,何止吃了熊心豹子膽,簡直是膽大包天了!
百萬年來,誰敢當著蛇祖之麵,赤.裸裸地將其視為食物?
這還真是開了頭一遭,想放過他一馬,都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至此,蛇祖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厲嘯一聲,一隻手鋪天蓋地,一把朝猴子抓來。
看其赫赫聲勢,若是抓到實處,絕對有可能令猴子骨斷筋折。
“嘿……你就這點手段嗎?”
猴子身輕如燕,早早滑了開去。
對他而言,蛇祖這一抓,聲勢大則大矣,卻缺乏變化,速度也嚴重不足。
是以,猴子躲得輕輕鬆鬆,跟平時與豺狼虎豹相鬥沒什麼兩樣。
蛇祖臉上升起一陣潮.紅,將猴子之話視為嘲諷,愈加震怒。
“小子,別猖狂,老祖即刻收了你!”
蛇祖咬緊牙關,幾步衝出,劈頭蓋臉就是數十上百拳。
以他的分神之軀,一旦脫離了宿主之身,便不能長存於世,而且這樣的虛體,能發揮出來的戰力,實在有限。
開啟逃生通道,尚且有些勉強,若是以之對敵大戰,更是不支。
他目前能發揮出的戰力,尚不如全盛時期的昆侖老怪,要想以此打倒猴子,無異於癡人說夢。
於是,剛開始的數十上百拳,的確令猴子有些猝不及防,萬萬想不到,一個渾身充滿暴戾氣息之人,會選擇這樣一副拚命架勢。
然而,蛇祖占據的上風,也就持續了那麼一會,等猴子站穩了腳跟,攻守之勢,立馬逆轉。
“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還不如剛才的老頭!”
猴子失去了記憶,可以說毫無心機算計,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完全是實話實說。
可蛇祖聽來,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怎麼也掛不住。
如果是主體在此,別說一隻妖猴了,就算再來十隻,他也能抬手滅掉。
可如今,在此的一縷分神,根本就發揮不出主體戰力之萬一,的確連全盛時期的昆侖老怪都比不上。
然而,他自視甚高,被猴子一番擠兌,如何能忍?
“妖猴,別猖狂,看老祖神拳!”
蛇祖近乎惱羞成怒,怪叫著,居然隻攻不守,拚命地朝猴子懷中殺來。
反正,他也就是一縷分神,沒了宿主之體,很快就要逝去。在此之前,若能奮不顧身地將猴子殺個骨斷筋折,也不枉一縷分神毀卻,不失主體威名。
猴子臉上掠過一抹譏誚的神色,憑借絕對速度,不住遊走,就是不跟此時的蛇祖硬拚。
這些天來,他帶領村中的年輕人,一次次進入深山打獵,早已將狩獵之術,練得爐火純青。
當猛獸張牙舞爪地拚命時,即便能夠將其擊斃,也犯不著冒著生命危險,與猛獸硬抗。此時,唯有與之周旋,等到猛獸露出一絲破綻,方是一擊斃其命之時。
所以,熟記著狩獵之道的猴子,開始圍著蛇祖打轉,將其視為一頭猛獸,隻要它露出一絲破綻,便是猴子暴起發難之時。
蛇祖大呼小叫地追擊著,卻一次又一次地撲了個空,氣得哇哇大叫,狀若癲狂。
“青狐小兒,你還在等什麼?還不快來協助老祖,把妖猴拿下?”
蛇祖氣急敗壞,再也顧不得麵子,開口相邀,想以人數優勢,將猴子給殺死。
昆侖老怪眼見蛇祖報仇無門,反成獵物,早已打算開溜。
誰曾想,才躡手躡腳地走了幾步,就被氣急敗壞的蛇祖叫破,邀來助拳。
如果說,剛剛偷偷溜掉了還好,可蛇祖既然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動向,再給昆侖老怪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再逃了。
他深深知道,蛇祖的本體,到底有多麼恐怖。他麵對蛇祖真身之時,就如螞蟻仰望巨龍一般,根本想象不到,蛇祖真身的戰力,到底有多麼強大。
那種浩如瀚海的感覺,深深地震撼著昆侖老怪的心靈。
如今,他不知曉蛇祖的分神與本體間,到底有沒有聯係。
若是當著分神之麵,不戰而逃,即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不一定能夠躲過蛇祖的清算。
所以,昆侖老怪雖不情不願,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加入了戰團。
“哈哈哈……兩個人又怎樣?我又不是沒同時麵對過兩頭猛獸!”
猴子怡然不懼,感覺渾身上下的血,都快燃燒起來了,越打越是興奮,戰意高昂。
他說的,自然也是實情。
當初帶領著村中青年,進入大山深處,就曾麵對過兩頭獸王的夾擊。
它們感應到了威脅,欲聯起手來,保護它們的領地。
結果,一頭劍齒虎,一頭巨豹,全都被猴子一人給打碎了心髒。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砸斷了不少樹木。
如今,麵對兩大強敵,猴子又有了當初的感覺,非但不懼,反倒令骨子裏的好戰因子,徹底活躍起來。
昆侖老怪本來隻想敷衍一下,隨時準備開溜,但聽聞猴子之言,臉上卻再也掛不住了。
剛才,單打獨鬥,輸給了猴子也就罷了。
如今,聯合了一個令他仰望了大半輩子的存在,如果還不能拿下猴子,讓他情何以堪?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雖然,身旁一起作戰的,隻是一具分神,但好歹也有接近於金仙巔峰的實力。
他就不信,這麼強大的陣容,還沒有一戰之力。
昆侖老怪一加入戰團,登時形成合圍之勢,將猴子夾在了中央。
而且,這樣的戰鬥,的確與麵對兩頭獸王大不同。
獸王雖勇,卻終極未脫離獸的範疇,進退間,幾乎沒多少配合可言。
兩大高手的夾擊,進攻退守間的配合,幾乎沒了破綻,一瞬間,就讓猴子遇到了大麻煩。
每每想要躲避蛇祖分神的攻擊之時,昆侖老怪就會從後突襲,封堵猴子的退路,令猴子不得不與蛇祖硬拚幾記,要不然,就會將後背賣給昆侖老怪,令其有機可乘。
每每猴子發狠,要先對付昆侖老怪之時,又遇上了蛇祖分神的偷襲,幾乎著了他的道。
如此循環往複,險象環生,讓猴子成了怒海中的一葉扁舟,不住遊走在驚濤駭浪間。
雙拳畢竟難敵四手,何況兩大高手的戰力,都不比猴子弱多少。
甚至,昆侖老怪拚命之時,其真實戰力,猶自高出猴子一線。
猴子所能依仗的,也就是股氣勢,越是在危險的境地,體內的好戰因子就越興奮,渾身熱血都快燃燒起來。
一時間,三人組成的戰團,打得翻翻滾滾,東西南北,移無定時。
肆虐的餘波下,大山裏的樹木一排排地倒下,靠得近的,更是早已化為飛灰。
至於金蛇怪的殘屍,更是早已化成了齏粉,與山中泥土化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