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竟然是天狗!
登基伊始,居然不坐鎮王城中,統領大局,反而跑到了數千裏外的荒野小鎮中。
難道,他就不怕本就不穩的位子,沒幾天就倒下來了嗎?
事實上,如今這等微妙關頭,天狗能用之人,實在不多。
連最俯首帖耳的四大妖將,都已莫名消失了兩個。
如今,出於某種目的,他不得不一路尾隨而來。
此舉雖然冒險,但卻不一定就沒收獲。
果真,堪堪在金錢豹自爆之時,遠遠跟在身後的天狗,趕到了戰場。
一個照麵之下,就已有重大發現。
“天狗匹夫,你終於敢走出龜殼外了!”
為了吸引天狗的注意力,猴子不得不拚了。顧不上破破爛爛的身體,就從地下一衝而起。
雖然剛才的劇烈爆炸,直接將猴子從殺戮之境中震醒,後遺症加身的猴子,還不能動用太多力量,但危急關頭,根本就沒有半點考慮的時間了。
天狗身為太乙金仙強者,根本就不是四大妖將等人所能比擬的。
那等強大的散仙境高手,就算十個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抵住天狗。
何況,猴子曾與天狗大戰過,更明白他的可怕。
心念一動間,體內所有封印,刹那被猴子解開。
洶湧的力道,激蕩澎湃,震得渾身上下的傷口,血箭不住激射而出。
猴子登時痛得眉頭緊皺,不住從鼻孔裏哼氣,雙眼再度血紅一片。
山呼海嘯般的靈力,在筋脈間,隆隆作響。
就好像此刻的身體,早已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道道河床,正承載著萬馬奔騰般的洪峰,瞬間有股直欲爆炸的腫.脹之感。
三重封印力量疊加之下,體內修為,也從散仙境一路飆升,破入金仙境,再一路衝關之上,直到一隻腳踏入了太乙金仙境,才戛然而止。
隨著體內靈力呼嘯洶湧,丹田處、筋脈中彌漫出的霧氣,更顯濃鬱,緊隨瘋狂流轉的靈力,在體內極速遊走。
在這等猛藥刺激下,猴子破破爛爛的身軀,登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速好轉。
上一刻,胸前還能見到心肺,下一息功夫,就已生出新的血肉,包裹而來。
四肢上的森森骨茬,也是眨眼功夫,就已重新被血肉覆蓋。
隻幾息功夫,退出殺戮之境帶來的後遺症就已橫掃一空。連帶著破破爛爛的身軀,都已好了個七七八八。
然而,猴子卻無比清楚,這絕對還不夠。
憑臨門一腳太乙金仙境的修為,與天狗展開大戰,絕對有死無生。
“老匹夫,有什麼衝老子來!老子倒是要看看,幾日不見,你這老匹夫,又有了多大長進。”
眼見血天蠍已抱著雲中雀遠去了數百丈,猴子猶自不放心,不住拿言語刺激天狗。
天狗聞言,冷冷笑道:“你尚且自身難保,還有心思管別人?”
說話間,一根白骨大棒,迎風一展,小山般朝遠方狠狠砸落。
猴子眸光一凝,瞬間衝出。
“那是老子的兄弟,想要傷他們,先過了老子這關!”
“給我回去!”
猴子捏緊雙拳,刹那橫空,眨眼間,就朝白骨大棒狠狠砸出了上百拳。
每一拳,都如揮舞著一座小山,朝白骨大棒轟擊。
如果眼前的是座太古神山,即便不會整體倒塌,也會被猴子的上百拳給崩碎一大.片。
然而,天狗這一擊,看似往血天蠍後背打去,實際卻是為猴子準備。
一棒之威,似凝聚了天狗十二分的力道。
即便猴子連連咆哮著,手段盡出地打了上百拳,也未震傷天狗分毫。
白骨大棒隻是倒翻出去數百丈遠,就又呼嘯著,帶著“嗚嗚”破空之聲,回到了天狗手上。
而遠方的血天蠍,雖未承受實體一擊。但白骨大棒上溢出的氣勁,卻將血天蠍震得鮮血狂噴,眨眼飛出數百丈外。遠遠落入密林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哼!本王從不相信所謂的兄弟,最討厭的,就是他人在本王麵前稱頌狗屁的兄弟情。兄弟是什麼,專門用來出賣的嗎?”
“能吃本王一擊不死,算他命大,暫時把頭顱存在脖子上,他日定當索回!
“放屁!你沒有兄弟,就代表著他人沒有兄弟嗎?你被兄弟出賣了,就代表著其他人也沒有過命的兄弟?”
猴子上百拳砸飛白骨大棒,體內氣血一陣翻湧。
顧不得多作調息,就開始駁斥起來。
看來,天狗心中,似乎有段不願企及的傷痛,永遠化作了陰影,纏繞在天狗心頭。
如今,敵強我弱。若是能抓.住天狗的軟肋,將其激怒,未嚐不是個戰勝他的辦法。
“嗬嗬……過命的兄弟?在本王眼中,那全都是放屁!”
“你可知道,今日.他們為何而死?”
天狗冷笑著,陡然指向那個爆炸形成的巨坑,滿是嘲諷之色。
猴子偷眼一瞟,登時感覺後背涼颼颼地,寒氣直往上冒。
看來,今天能殺死金錢豹還有野豬精,還真是僥幸。
聽話裏的意思,天狗此獠竟早已跟到了戰場之外。但卻始終選擇旁觀,直到戰鬥結束。
若是沒猜錯的話,剛才最後關頭,金錢豹能從殺戮之境中走出,怕也是天狗出手使然。
天下竟有此等陰險歹毒之人,還不到兔死狗烹之際,就將忠心耿耿跟在身邊的狗,全都送進了鬼門關。
“嗬嗬……是不是很震驚?”
“一開始,本王覺得他們知道的秘密太多之時,還不想這麼快收走他們的性命。但這四人,蠢就蠢在,天天到本王麵前秀兄弟情誼,意圖感化本王。”
“他們每這麼高調出現一次,本王心中的殺機就重一分。偏偏這四個蠢貨還不知道看主人臉色,他們不死,天理何在?”
猴子聞言,心頭惡寒更甚。
親手將忠心耿耿的部下送進鬼門關之人,竟然還有臉以天理自居,這該是心裏扭曲到了何等喪心病狂的地步?
天狗未上.位之前,壞事做絕,許多把柄落在白象四兄弟手中。如果以此為理由,將白象四兄弟殺卻,這還勉強可以理解。
但真正讓天狗殺機爆發的,卻是白象四兄弟的情誼。
簡直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此刻,猴子不由自主地推翻了之前對天狗的所有印象,仿佛第一次見識到天狗般。
此獠,除了工於心計,城府深厚的一麵外,竟還有如此扭曲陰暗的一麵,還真叫人大開眼界。
“所以,你這喪心病狂的瘋狗,就想借老子的手,徹底除去這四個滿手把柄,又無比紮眼的蠢貨?”
“嗬嗬……剛開始,本王還想讓他們再發光發熱一段時間,直到再沒有任何價值的。但你這妖猴,卻是那麼凶猛,幫本王徹底下定了決心。”
“剛才,還是本王幫了一把,金錢豹這可笑的玩意兒,才引動了最後的自爆呢!”
“你說,算起來,是不是本王既幫他們解脫,又幫了你一把?”
猴子聞言,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明明是件無比驚悚之事,天狗卻帶著戲謔的笑,說得雲淡風輕。
堂堂東勝神洲新晉妖王,心機之黑暗,手段之卑劣,心腸之惡毒,竟到了如此地步!
說起來,就算四大妖將再怎麼惡毒,也是惡毒在明麵上。
隻要天下有識之士,聯起手來,還有機會將之除去。
但天狗卻不同,其危險程度,遠遠超出四大妖將上萬倍。
如今,他坐在妖王大位上,隻要他不表露出來,誰人又知道他心中有如此陰暗的一麵?
這等心理扭曲之輩,又身在如此高位,想要作惡起來,其波及範圍之廣,簡直難以想象!
隻要沒人揭露他的真麵目,他就可以一大妖王的身份,為禍天下。
“放屁!老子才不會接受你這種心理扭曲之輩的幫助!”
一想到間接幫了天狗一把,猴子就覺得無比惡心。
剛剛得報大仇,升上心頭的快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想要讓自己心中快意起來,非得把這心底扭曲的老匹夫殺了不可!
但是,以猴子目前的修為,要戰勝天狗,談何容易?
“嗬嗬……你別不承認,幫了就是幫了!”
猴子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做糾纏,猛然反問了一句,“老匹夫,你為什麼要告訴老子這些?”
“自然是要讓你給那四頭蠢貨帶句話,下輩子投胎,記得帶上腦子!”
天狗嘴上雖說得輕巧,但猴子卻敏銳地察覺出,絕不是這樣。
這種扭曲的心裏,天狗必定不敢示於人前,否則,必定就會身敗名裂。就算身在妖王高位之上,也會被萬眾給打下台來。
神經再大條的臣子,也沒膽待在這麼危險的大王身邊。
是以,天狗隻能壓抑著那種扭曲的心裏,既得不到釋放,又無處訴說,久而久之,都快能把他逼瘋。
今天在此,之所以暴露出來,自然是早已把猴子當成了死人。
在一個將死之人麵前暴露深藏的秘密,根本就不用害怕會天下皆知。
畢竟,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既釋放了壓抑的情緒,又萬無一失。
果真,把所有事都抖露出來後,天狗臉上竟隱隱出現了抹快意。
“狂妄!天狗匹夫,別以為你就吃定老子了!”
“哦?那你就試試看,能不能逃出本王的掌心!”
多說無益,唯有一戰,才能徹底解決所有的恩怨。